排在第一名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妇人,不过从她的穿着形容来看,想必是个大家门户的千金了。
身着一袭紫色罗衫裙,脖颈间挂着珍珠和翡翠相间的项链,双手腕各带着一个红玛瑙的手镯越发衬得皓如明月一般。媚眼间更是媚色流转,左边眼角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此时,美妇人回头望望长长的队伍,唇边不自觉的溢出一声嗤笑,完全一副坐山观虎斗的幸灾乐祸模样。
“哎哎哎,不要挤了,不要挤了!”就在这时,排在她后面的人被人群推挤着往前挪了几步,美妇人不觉厌恶的皱了皱眉,用胳膊肘狠狠地撞着她身后的人,想要试图拉开些距离,让自己不至于在这样激烈的场面下有失仪容。
“哎什么哎?没名没姓啊?谁挤了?嫌挤别排队呀!”后面的人倒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没好气的回嘴了一句。
“这是什么话,我可是排在第一的,眼红的也不至于这样吧。”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眼看就要争执起来,芸语曦顾不得再看龙语墨,连忙收回目光,对着两人劝说道:“不要着急,只要报名,都可以上课的。”
那美妇人恨恨的瞪了身后之人一眼,转而看向芸语曦问道:“对了,这初级班、中级班、高级班有什么不一样啊?高级版的学费面谈是要怎么收?”
芸语曦一听不觉两眼放光,她这话可真正是问到点上了,不觉立刻又拍手高声喊道:“请大家安静一下,下面让香茹姑娘给大家解释一下这几个班的不同之处,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和程度来报不同的班进行学习。”
她这样一说,队伍霎时间又安静了下来。
这边厢香茹便指着牌子一一介绍着说道:“初级班我们主要学习宫绣的选线以及基本针法,学习时间为一个月;中级班我们主要传授宫绣的盎金绣、包金绣、银线绣以及彩线绣,蛊金绣,金碧辉煌,雍容华贵;包金绣,层次分明,交相辉映;银线绣,古朴文雅,素而不俗;彩线绣,细密艳丽,形象活泼。每种绣法我们开一个班,学习时间为三个月;高级班我们主要讲宫绣的最高技艺——平津打籽绣,学习时间为五个月,因为高级班需要的基础比较高,所以相对传授的技艺也比较深,所以具体的费用我们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
“那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呢?”美妇人又问。
香茹取出一个纸薄,这是她早已准备好的,上面已经分配好了各个班级授课的时间。
翻开纸薄,香茹缓缓念道:“初级班在每月上旬,初一到初五;中级班在每月中旬,其中盎金绣、包金绣、银线绣以及彩线绣四个班分别学习四天,初六到二十一,高级班在每月下旬,二十二到月底三十。每个月按三十天计算,如遇大月,最后一日为休息日。”
美妇人听完香茹的介绍,略微沉吟着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这才从腰间取出一个荷包,又在荷包里翻腾了好半天,最后才取出一两银子,交给芸语曦,说道:“拿我报名参加初级班。”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起先与她对骂的人在她背后发出一声不屑:“敢情争了半天才报个初级班,看着穿着人模人样的,原来兜里也实是没几个子儿的。”
美妇人闻言立刻转过身去,昂起下巴满脸一副看着低jian人的样子说道:“你懂什么?你以为我交不起那学费吗?我这是从头学起,一步一个脚印,要学就要好好学,不像有些人,还没学会走路,就想蹦跶着要跑,那样,不摔死才怪呢。”
“你说谁?”
“啊呀,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提谁的名字,难不成你要对号入座?”美妇人冷哼一声,扭着腰肢就走远了。
身后那人吃了哑巴亏,心里总觉得憋了一口气,于是掏出五十两,塞给芸语曦说:“我报高级班,五十两银子够了吧?”
香茹在旁也是看清了事情的始末的,自然知道此人这时不过是纯属赌气罢了,于是不觉好心的劝说道:“这位大婶,高级班是要求有很高的基础的,不然的话,也真是白费钱了呢。”
哪里晓得原是一番为了她好的话,此刻这大婶正在气头上,听到香茹这样说,心里就更是来气,不觉提高了音量嚷道:“怎么?你说我的基础不好?我告诉你,我可是安宁街十三巷有名的绣娘,街坊十里谁不说绣得好,今儿个到了你这儿,倒还怀疑起我的水平来了,你这样说我,我还真不想报名了呢。”
芸语曦见到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情急之下连忙拉住她的手,并把那五十两银子从她手里抠出来,笑道:“怎么可能不认识你这个大名鼎鼎的秀娘呢!我们这里的高级班的确是需要像你这样的学员呢,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上宫绣的手法,绣出来的东西那可必定是决定的佳作了!”
芸语曦陪着笑,阿谀奉承的自己都快要吐了,幸亏那大婶上了道,听了她的话以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省得芸语曦还要赔上脑细胞再想其他办法留住这个会走动的大钱包。
大婶交了钱,哼了一声,便也离去。
众人一看,纷纷斟酌自己的水平,从口袋里掏出银子交给芸语曦,争先恐后的样子好像生怕自己报不上名了一样。
“我报初级班。”
“我报中级班。”
“我想报高级班,我已经学习刺绣十年了,以前也给皇宫里送过绣好的衣衫和配饰,你看要学费要多少?”
……
一时间,大街上热闹起来,长龙一样的队伍缓缓前进,芸语曦腰包里的银子也越来越多。在抬头看看龙语墨,仍是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整个早上都没有人光顾他的画摊,他倒也是一脸的淡然,就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一样。那双如黑曜石的双眸,始终没离开芸语曦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