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猛地被攥进怀抱里。
司空泽野抱着她,手紧紧摁住她的背脊,仿佛要把她揉搓进自己的胸腔里。
“放开我!”
他不放。
“放开我!”
紧紧的双手在告诉她这辈子都不再放开的决心。
白云裳的瞳孔放大,诧异地感受着这个越来越有力的怀抱。
谁来告诉她,他刚刚望着她的眼神,那铺天盖地袭来的思念是她的错觉……
而他现在抱着她,这排山倒海涌来的深情也是她的错觉……
他不是都结婚了吗?他再也不打算原谅她,又要把她送回司空皓然的手里了吗?
那么现在,他追出来,这样死死地抱着她是为什么?
他们不能,真的不能了啊……
白云裳僵硬的身体却在用力,她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挣扎!
司空泽野死死抱着她,突然掐起她的下巴,将嘴唇靠过去,触碰上她的双唇。
这碰触,就仿佛魔咒一般,将白云裳的身体定住。
他先是轻轻地吻,像是试探,是乞求。
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吻加深加重,就像他源源不断往外排出的感情。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一旦泄露了,就收不回了。
云裳,忍到现在,又要恶性循环吗?
身体惊慌起来,她不住地推搡他,害怕这浓烈的情感,她招架不住。
可他丝毫不给她挣脱的余地。
司空泽野狂乱而放肆地吻她……
仿佛彼此的唇再也放不开了……
远处,赶来的马仔大口哈着气,看到这一幕,眼中似乎流露出点点的欣慰来。
他令了保镖,在四处赶着往这边过来的行人,将这个小天地暂时留给他们。
白云裳被狠狠地夺取掉口腔里的每一寸空气,就连她的咳嗽被扼杀在他急切狂乱的吻里。
她快要岔气了……
漆黑的夜幕里,又开始飘下三点两点的雪花,旋转着,飞舞着,像有一个大漏斗正在抖动着棉絮……
雪花在他们的身边飞舞。
落在白云裳滚烫的面颊上……
她感觉得到他吻里痛,和他的眼神一样痛,痛得她也跟着痛。
心里一直层层竖起的坚堡在瓦解,分崩离析……
双脚清不自禁踮起,她从抗拒变得迎合。
泽野……
她在心里低低叫他的名字,只是两个字,就酸楚压抑得令她透不过气来。
彼此强烈地吻着,她闭着的眼角边,缓缓流下两行泪水。
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
这1年每一天我都很想。无时无刻的想。
你又知道吗?我是真的爱你……
是你让我明白这样的爱,像世界末日前夕的来临。因为随时将面临死亡,所以这幸福是多么的可贵,可贵得滋生出无边的恐惧。
真的很怕下一秒就不可以再陪你幸福了……
真的很不想让你再继续患得患失,尝试这样的思念和痛。
可是我又忍不住做了件傻事……把你招惹回来了。对不起。
惊天动地的吻,让白云裳仿佛置身于一个音乐盒中,不停地旋转旋转旋转。
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和他,直到最后一丝氧气都被剥夺了,他才终于放开……
“为什么离开?”
“什么不等你的丈夫?云裳。”
白云裳身体发软,力气流失,眼前一点点黑掉……
她感觉司空泽野说话的声音离远,她想要回应,却发不出声音,终于身体一沉,晕厥过去。
加长林肯房车在夜中如鬼魅般地穿梭。
白云裳脸色煞白着,嘴唇干燥,躺在司空泽野的怀中。
她昏迷了,身体很烫,发着抖。
司空泽野紧紧地抱着她,用空调毯将她的身体盖得严实了……
随行有马仔有佣人有医生。
挂点滴的手,被佣人小心地捧在手上……
车内很安静,气氛诡异,司空泽野深沉的目光,就仿佛两个不会改变方向的探照灯,一直一直,不停地盯着白云裳。
仿佛从今往后,他的眼里除了她,就再也不会有任何其它的东西了。
那种散发而出的深情,让佣人都感到愕然。
在城堡里为伯爵先生服务多年,这个冰冷强势的男人,何曾有过这样的一面?
“伯爵先生……”佣人看看白云裳,又看看司空泽野,终于忍不住说话,“我忽然记起来了……自伯爵先生留下那件伴娘服以后,安小姐才神情恍惚,变得反常。”
司空泽野的目光一怔。
“为什么不早记起来?”
大掌拉开暗柜,小心地从里面拿出一只礼物盒。
杯子。
礼物今天已经发放完了,实在是很抱歉,非常抱歉……店子里的库存不多……
算了,不就是一对杯子。你什么样的杯子买不起?
司空泽野盯着盒里那一对“先生杯”和“太太杯”,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睛却是模糊的。
她买了杯子,这只属于他们共同记忆的杯子,也就是间接承认了她的身份。
她承认了……
先生杯勾着太太杯,两只杯后面分别用英文写着:牵了手,就是“一杯子”的事,别轻易松手。小左牵了手,就是“一杯子”的事,别轻易松手。小右小左牵着小右,永不分离。
此时,医院。妖娆少年兴冲冲赶到场时,看到的是空荡病房。
拳头狠狠锤在门框上……
“哥,你居然骗我!”
白云裳迷迷蒙蒙的睡着,全身很沉重,很难受呀……
很冷,哪怕是昏厥的状态下,她仿佛回到了她躺在充满浴缸的冰水里。
冷冷的水,刺进她的肌肤,冷到她的骨子里,她全身就像有千万的针在戳刺。
又冷又疼……
“地下室阴冷潮湿,寒气很重,安小姐现在的情况……建议换个通风舒适的地方,有助于病情。”
模糊的声音时而有,时而又离去。
白云裳忽然感觉身体没有那么冷了,一个很温暖的怀抱将她包围起来。
她发抖的身体不断地往怀里缩……
白云裳是在第二天下午时醒来的。
她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里,房里暖气打得很足,就像一个大蒸笼,而她盖着很厚实的羊毛被子,起码有三层。
她身上到处是黏糊糊的,靠着的那个怀抱也是黏糊糊的,汗水不停地流。
白云裳和司空泽野身体赤果,紧紧地抱在一起。
她的高烧退去很多,所以是被热醒来的……
一睁开眼,下雨般的汗水从她的睫毛上滑落。
其实她昏迷的途中醒来过三次,每次都被扶着喝水、吃药、上厕所。
当然因为病情太重,都是无意识的情况。
昨晚医生用了很多种方法……药水打了,药让她吃了,额头上也不断地敷着毛巾,可她不但丝毫没有高烧退下的迹象,反而直线上升。
本来在这样的大冬天浸了冷水,第二天又带病的情况跑在风雪中受冻,就算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再烧下去,若是烧坏了脑子或神经,就算烧降了,醒来也……
司空泽野急迫下,就用了这个土办法。
白云裳的头一动,撞到尖尖的下巴。
司空泽野睁开眼,深邃的蓝眼仿佛剔透飘渺的星球,正在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