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裳虽听不懂这些专业名词,但是大概的语意还是听懂了……
“多伴有肢体,语言,视力方面障碍”,关是这一句话,都足够让她崩溃。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在旋转,身体一跌,就要朝地上倒去。
一只手及时扶住她的肩膀,牛奶味道飘过。
司空皓然淡淡的声音传来:“笨女人,听她把话说完再晕不迟!”
“还好救治及时,这些问题都能够避免,你不用担心。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可以联系主治医生陈医生进行详细的沟通。”
白云裳定了定神:“那你的意思是,他会没事的是不是?”
护士点了下头。
“他真的没事?”
“没事。”司空皓然答着,忽然看向那个护士,手拿起她胸前的牌子看了一眼,“是刚转过来的新护士?大学刚毕业?”
护士冰冷着脸,目光却在对上司空皓然时有一丝慌乱。
虽然她装得很好,但其实在她进来这个房间时,微微红润的面颊就泄露了她的心动……
司空皓然微笑起来,那一向招蜂引蝶般的笑意。
没有女人能够逃脱他的魅力……只有白云裳例外……
“你总这么喜欢恐吓家属么?”
“我……没有恐吓。”
“那你一定是语文课上都在偷偷睡懒觉了。”他用着最慵懒的声调,还有最迷人的声调对门外说,“带这位护士去补习一下语文知识,她的语言组织能力实在太过匮乏!”
护士惊愕着,就见两个保镖冲进来,不由分说扭住了她的双手。
“你们想要干什么!”
“哦对了,住在这里的病人是身份很了不起的大人物。我和这位小姐,当然更是你惹不起的。下次嘴巴还这么坏,可不仅仅是学习语文课这么简单了……”
病房门被关上。
房内,重新归于一片安静。
白云裳转过身,低垂着的目光盯着司空泽野,她的目光只有他。
司空皓然拿走她手里的毛巾,去卫生间冲洗过一次后,又过来递给她:“不是说不会哭么?真是让我失望。把眼泪擦干净。”
白云裳站着不动,他就伸手要去擦。
她猛地抬手一打,毛巾掉到地上……
“他为什么还不醒?”
“头部受伤昏迷是因为脑细胞水肿引起的。”
“那是碰到了脑袋的什么地方了?”
“我又不是医生,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可他是你的哥哥,你就对他的情况一点都不关心?”
“他还是我的情敌,是私藏我老婆的通奸犯!”
“好了。”司空皓然柔了声音,拍拍她的肩膀,“我说过他没有事那就一定没有。你知道,我根本没有对你撒谎的必要。”
“他现在需要安静,你可以出去了。”
白云裳冷冷地说完,就坐在床边,对他的身体进行按摩。
如果人长时间昏迷,身体的肌肉会僵硬,萎缩,所以要适当按摩,促进血液循环。
白云裳记得她每次昏迷,司空泽野都会帮她按摩的……
身边一片安静,她没有看他是否走了,只自顾着做自己的事。但她没想到自己这么没用,就连按摩这样的小事都很费力。
晶莹的汗水滑过面颊,滚落……
司空皓然似乎终于看不过眼,大步就要房外走去。
房门打开,他的步子略停:“就算你24小时不眠不休地照顾他,你也没几个24小时可以再浪费。不如,考虑那个活着的提议,我也许会帮你。”
丝菲放下喷雾剂,转过脸,看着那个卧在椅子里玩牌的男人。
他将牌摆成一个塔字型,正在占卜的样子,脸微微侧着,鼻梁高挺,从这个角度看跟司空泽野有些微的相似。
他们两兄弟,其实长相差别很大,只是那股感觉神似。
“少爷,你真的打算帮白小姐活下去?”她终于忍不住问。
司空皓然头也不抬:“嗯。”
“为什么?”
“嗯?”
“少爷你不是为了白小姐……连病都不治了?为什么现在要让她活着?”
司空皓然抽出一张牌,看着牌面上白云裳那张淡漠的脸,淡笑道:“因为,我对这么努力也得不到的东西,失去兴趣了。”
“而且,她很没有眼光。”
这也叫理由?
司空皓然身患重型β地中海贫血,这是一组遗传性疾病。其发病机制是合成血红蛋白的珠蛋白链减少或缺失导致血红蛋白结构异常,这种含有异常血红蛋白的红细胞变形性降低,寿命缩短,可以提前被人体的肝脾等破坏,导致贫血甚至发育等异常,就是医学上讲的溶血性贫血。
其症状类似白血病,但其实概念不同。
白血病是一种恶性肿瘤,血液中和骨髓白细胞大量异常增生,造成其它血细胞的减少……因此两者完全不一样。
司空皓然与司空泽野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司空皓然的母亲没有名分,是司空老爷的秘密情人,因在生下他后不久就死于β地中海贫血,他才被抱回司空家族抚养。
当然,司空皓然的病因为种种原因,已经到了晚期,不可以再根治。
只能等死……
不过,倘若他安心呆在医院,接受最权威的治疗,生命还能再延长一些。
可对他来说,这延长的时间已没有意义。早死,晚死,都是死,他从来都很放纵自己……
1年前,他是为了白云裳才好好在医院呆了几个月,让病情稳定,停止恶化。
而1年后,他也是为了白云裳,拒绝接受一切治疗……
他的生命,就只还有不到半个月了啊。
安静的病房里,阳光透过十字窗,洒在光滑的地面上缓缓流动。
空气里,散逸着清新的花香气息。
就在这时,病房门打开了,白云裳走进来。
司空皓然拿牌的动作顿了一下,又紧接着继续抽牌,目光盯着牌面,听着那脚步声走近自己。
“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想要活着。”
“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帮我?”
司空皓然的嘴角缓缓勾起:“很好呀。你觉得你怎么做,我才会肯帮你?”
“像以往那样,我们来做一场交易。”
司空皓然笑起来:“用你那笨拙的床技?”
“这次我尽量聪明些。”
他放下牌,终于抬起头盯着她。
他永远不会告诉她,在她还不知道迷幻剂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已经用过它很多次了。那气味,那形体……远远的还没有靠近,他就已分辨得出。
不是没想过强行侵犯她……
强迫这种事,他最爱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她总是下不去狠手。
如此,在迷幻剂里跟她享受云雨也不错。哪怕明知道那是她精心为他设计的一场幻觉。
阳光开始变亮,洒的病房里一片耀眼的光芒。
他微微眯起眼:“你每次都弄得我很不舒服,我现在,已经对你失去那方面的兴趣了。”
“你最好是想个更让我心动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