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林自述(42岁公司经理):
过完春节,我又将离开家乡,回到南方。和妻结婚16年,这样的场景经常出现。但我们的感情却并没有被遥远的距离阻断,反而是距离越远,相思越深。
(一)
很多人,甚至很多婚姻专家都认为,两地分居是婚姻的杀手。我和妻结婚16年了,两地分居是常事,但这并没有影响我们的感情,反而让我们的心贴得更近了。
每当在外地工作的时候,我和妻子玲每天都会通过电话联系。尤其是春节前那段时间,因为儿子、女儿上学的事情,联系更多了,基本上一个电话能打20多分钟。那天,因为我情绪挺高,接连打,3个电话给妻子。刚放下电话不久,玲的短信就来了:“老公,别打电话了,还是发短信吧。我心疼呀!”我纳闷,“老婆,你心疼啥?心疼钱?”妻很快回复:“老公,我不心疼钱,我怕你把钱都打了电话,就不舍得吃饭了!”我心中一热,“老婆,你知道吗,每天都能听听你的声音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啊。”
说起我和玲的缘分,要追溯到17年前。我和玲经人介绍认识后,经过几次接触,我惊奇地发现,我和她竟然有很多共同之处。
那天,我送玲回家。玲突然停下来,很郑重地对我说:“通过这几次的了解,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和我们家的许多情况。虽然我家里兄弟姊妹多,但是他们都已成家立业另过了。目前我和弟弟还有母亲生活在一块儿,我要对他们负责,负责他们的生活;另外,我这个人心直口快,文化程度不高,在厂里就是普通工人一个,不像你读书多,在厂里是干重要事情的,家庭经济也较好;还有就是我左手食指是这个样子的,也和别人不一样。”说着,她举起了左手食指。我这才发现她的食指比别人短了一小截儿。“我的事情我可以做主,你考虑一下,要是觉得行,我们就继续交往;要是觉得不行,也别互相耽误着。不过,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能接受。”她一口气说完上面的一大段话,好像卸下了一副重担一样,放松了很多。然后就静静地等着我的回答。
一刹那,我怦然心动,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另一半吗?她有责任感,充满爱心,大气而且坦诚,独立自主,正视现实,对未来也充满希望。其实,多年以来,我也一直在寻找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她”。虽然亲戚、朋友们介绍了许多姑娘,但交往过程中,总是没什么感觉,我怕耽误对方总会主动提出分手。若是问起分手的原因,也常说不出什么。其实爱情就是一种感觉,只要心动了,其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看着面前的玲,我知道她就是我相伴终生的人。我抓住她的手,激动地说:“我愿意以后和你在一起。”
(二)
我和玲恋爱了,我们一起上班,一块下班。我基本上是常白班,她却有时要上中班。即便这样,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在一块儿,上中班时,她也会和我一起来,在她们宿舍休息半天,我下班后,也会到他们厂里等她。
两地分居的状况从我们恋爱时就已经开始了。那时候由于工作原因,我经常要出差,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每次出差前,我们总是难分难舍。她每次都会帮我把外出所需物品整理好放进包里,一再叮嘱我早去早回,说家里事情不用我操心,还说她会到我家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干。果真,我每次出差后,她都会去我家里看看,这都是母亲事后告诉我的。
当时联系不是很方便,我出差在外事情又多,想念是实实在在的,却难以向她倾诉。记得有一次去重庆,估计半月可以回家,就拍个电报给她,不想加上谈判、签合同一下就耗去了二十几天。她拿着电报等,日子到了不见我回来,心里忐忑不安,每天都到我家去问。我母亲也很感动,说这妮子心里有你。
我也是将她放在心里,每次回来都会带东西给她。有一次出差,碰巧看见有个商场搞活动,是“太太口服液”上市大酬宾,我一下子就买了10盒。我就是想让她知道,虽然我们还没有结婚,但在我心里,我已经把她当成了我的妻子。
小玲对我也好,订婚时,我象征性地给了她几百块钱,她什么都没有买,反而给我添置了两身衣服。而且,从那以后,我的衣服都是她洗好、熨好,皮鞋也给我擦得锃亮。
我爱好写作,结识了几个外地的异性笔友,我们一直有联系,和玲恋爱以后,我全都告诉了她。她说,你们正当交往很正常,而且你们认识在先,无可厚非;我知道朋友多了有好处,到哪里都有熟人;再说了,你们离得大老远的,我也没什么可怕的。我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她们即便有意,也是水中望月一场空。我听了哈哈大笑,好个有情有义、可爱又大气的玲。
我和几个笔友保持联系十多年,江苏的燕儿已成为我和玲的好妹妹。1999年,我在广西工作时,燕儿结婚,她把请柬寄到了家里,还是玲通知的我。我和妻虽然没能亲自前去参加她的婚礼,但还是商量着给燕儿寄上了一份薄礼。我们和燕儿到现在都是很好的朋友。燕儿一直说有机会要见见她的好嫂子——玲,看看她到底是怎样一个有魅力的女人,能让我那么着迷。
(三)
婚后的生活甜蜜而美好,我们一起上班,相伴回家,除了出差在外,几乎是形影不离。我和玲相约在生活中遇事多商量,少拌嘴、不打架,杜绝说离婚两个字。至今16年了,回想一下,我们吵架的次数很少,动手打架更是没有,有些事想不通,大不了发几句牢骚。
亲戚朋友都知道玲强势一点,说她要强、热情大方、心直口快;而我性情温和气质儒雅,一看就像个文化人。有时,他们私下会问我,真不知道你们是如何成为一家人的,并且关系还那么好。我说,我只知道从她打动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由自主地爱上了她;婚后,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要对她好,好一辈子,和她一起走完我们的后半生。
玲怀儿子时,恰巧玲所在的厂要停产,我便让玲回家休息。可玲闲不住,帮我母亲干活,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每天把我们的小家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儿子的到来给我们家增添了新的欢乐。可就在儿子满月刚过的时候,我母亲却患上了食道癌。本该休息的玲,担负起了操持家庭的任务。从小因为小儿麻痹症导致生活不能自理的二姐嫁了个只知道干活的丈夫,又生育了一个男孩,为了方便照顾,二姐一家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生活。母亲没病前由她操持这个大家庭,母亲病倒后,玲主持所有家务。那段时间,真是辛苦了玲。她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却要干这干那,每天忙个不停,抽空儿还要到医院看望母亲。
一年后,母亲的病情减轻了一些,虽然不能再干活,却可以领着儿子玩儿。玲不愿意让我一个人工作,就买了一个冰柜到离家七八里地的批发市场上卖冷饮,每日里收入一二十元补贴家用。为了节省开支,她中午有时不吃饭,有时只吃碗凉皮。为此,我说过她几次,她不听。她说,以前上班,月月开工资,也不觉得挣钱难,自从开始做这小本生意,才知道挣钱不容易,所以花钱也就谨慎,少花一元是一元。那个夏季,玲足足挣了两千块钱,可是她却瘦了十几斤。
平静的日子却不平静,1998年,我们这家仅有一百多人的国有小厂停产。上有老下有小,为了一家人的生活,我不得不离开家乡,到另一个城市工作。
在这半年里,我每周都会给玲写信。半年后,我母亲突发脑溢血住进了医院,如同晴天霹雳,我一下子蒙了。等到我十万火急慌里慌张赶到医院的时候,母亲已经不行了。当晚,母亲就离开了我们。
三天后我们埋葬了母亲。母亲的离世让我悲痛欲绝,为了陪陪孤独、寂寞的父亲,我留在家里大半年都没有去工作。每天和玲一块儿做做家务,照看一下儿子。玲对我说:“歇息一下也好,咱们从长计议,顺便安抚安抚老的(父亲),看看小的(儿子)。”
儿子出生以来,因为工作忙,我很少照看他,自觉亏欠儿子太多,我决定趁此机会带儿子,也梳理一下自己的思绪。我空闲时看看书报杂志,偶尔也会写点稿件寄出去。父亲也渐渐走出悲伤的氛围,开始和一帮老人打麻将、下象棋;而我的精神状态也逐渐得到调整。虽然失去母亲的悲痛一时难以消除,但玲的深明大义和通情达理,却让我感到欣慰。
父亲已经年老退休,二姐一家又是那个样子,只能由我和玲来撑起这个家了。后来,应好友相邀,我前往好友设在广西柳州的工厂工作。
又一次要分开了,我和玲都很舍不得。她送我到火车站,一路上拉着我的手,直到火车将进站才依依不舍松开。我挥挥手进站,却不敢再次回头,唯恐看见她流泪的脸。
(四)
在柳州,白日里我用工作填满我的空闲,晚上却寂寞难耐,对亲人和家乡的那种思念像野草一样疯长。我常常拿出儿子和玲的照片看了又看,我用写信和打电话的方式告诉玲以及家人我在柳州的工作和生活情况,好让他们放心。另外我利用业余时间开始读书看报给杂志报刊投稿。我柳州的工作和生活精彩而充实。
我知道一个女人撑起一个家不容易,除了照顾老的还要照看好小的,里里外外杂事会很多,都要一个人担着。我常在信中说她千万别累着,千万不要勉强自己,要注意身体健康。可是,她在接我电话时总说:“家里人多不要紧,有事会互相照应,不像你孤身一人在外,有个头疼脑热都没有人照顾,一定要多保重。”她除了操持家庭之外,又业余参加了会计专业学习。她说:“你在外忙个不停,我也不能落后,抽时间学习一门技术以备后用。”
渐渐地,我的努力开始有了回报。有一家经济类的杂志几乎每期都有我的作品,每每收到我寄给玲的样刊和稿费,她都显得比我还要兴奋,鼓励我说:“老公,写得挺好,继续努力!”
我依然每周都给家里写信和打电话,尽管玲收到信后从来不回一封,电话也是偶尔才打给我,但我依然乐此不疲,一封接一封地给她写信。我知道她同样也牵挂和思念着我,我把工作、生活、思想上的事情告诉她,她在家中才能安心。那时,夜深人静,一个人在灯下给她写信和面对面聊天一样,只不过是我说她听罢了,也是另外一种美。现在,10多年过去了,家里那个装有30多封信的包裹被我们珍藏在书柜里,闲暇之余拿出来翻阅,总会有一种甜蜜荡漾在心头。
(五)
转过年来,虽然好友依然邀请我回柳州,因为家里事情繁杂,我还是留在家乡。我和玲在市场租了一间门面,做起了批发生意,这样既可以挣钱养家,也能照顾家庭,还解决了夫妻两地分居的相思之苦,一举三得。
每天我早晨起来开门迎客,玲和儿子随后起床;傍晚我负责关门,一家人吃过晚饭后看书或者欣赏精彩的电视节目。生意虽然平平淡淡,但我们一家人却欢欢喜喜。
我和玲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有一次,姨家的二表嫂当面问我们:“怎么你俩在一起有那么多话说?我和你表哥结婚只比你们早两三年,现在都已经无话可说了。”玲说:“我俩习惯了,其实也没聊啥,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在市场做了近10年,其实并没有赚到太多的钱,只是体会到更多的亲情。
去年市场改建,我们一下没有了生活来源。正好南方有家公司邀请我,我又远赴他乡。
一个人在异乡,最怕的就是过节了。每当节假日,走在街头,看到别人一家几口亲亲热热走在一起,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远在故乡的家人,想念家中辛苦操劳的爱妻。
工作之余,除了读书看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给玲发信息、打电话。玲告诉我,每晚都是我的信息伴她进入梦乡的。为了学会给我发信息,已经快把小学拼音忘光的玲愣是一天就学会了。她告诉我,那天要是她学不会发信息,就不吃饭、不睡觉。当她成功地给我发出第一条完整的信息后,她高兴得掉下了眼泪。我明白,其实妻子爱我胜过我爱她。虽然相伴16年,经常要分开,但我们之间的爱情却并没有被距离阻断。
§§后记
写一本书不容易,写一本自己满意的书也不容易,写一本让大众满意的书就更难了,想写本婚恋家庭方面书的意愿已经在自己的心里酝酿很久了,可由于自己的懒惰迟迟没有践行,所幸碰到了晓青姐,机缘已到一拍即合,紧锣密鼓的整理成型后,心里还是惴惴不安,强迫症似地来回反复检查推敲,唯恐出什么大纰漏,既对不起读者,又对不起来访者。由于我们水平有限,难免有些瑕疵,诚恳的希望读者提出批评和指正。也正是您们的积极认可和不吝赐教才会鞭策我们为下一本书的开端奠定基础。
有人说生活是苦难的,也有人说生活是甜蜜的,每一个人起点不同,经历不一,感受自然也就不一样,就像婚姻,经营的好收获的是更多幸福,经营不利就容易收获痛苦。社会是由若干个体所组成,每一个人相对都是他人的旁观者,不能身在其中,很难体会当事者的酸甜苦辣。出此书的目的更多是为了呈现,希望能更多的为大家提供借鉴!
人生短短几十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什么恩怨情仇自然也是昙花一现,老天为我们制造了相聚的缘分,就应该彼此珍惜、努力经营。或许我们不能把婚姻经营的大红大紫,但不离不弃也是另外的一种意境,我们仍要珍惜身边走过的每一段路和每一位人。
婚姻不仅有经营的技巧,同时也有一个发展的过程,年轻时追求浪漫,中年时追求安全,老年时追求相伴,在这相处经历中,有相遇时的惊喜,相争时的沟坎,相敬时的亲切,相爱时的甘甜,这才是一段真实的婚姻,这才是五彩缤纷的人生花园。
感谢辰昊心理中心的战友们,没有您们的“旁击侧敲”此书的深度和广度会大打折扣!
感谢我的搭档晓青,没有你就相当于没有土地的种子,您深厚的功底,专业的睿智是此书血脉的基石!
感谢研究出版社及北京世图版权代理公司的朋友们,没有你们就不会有此书的顺利出版!
张伟其
2013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