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纽约爱乐乐团的第一季音乐会开幕演出中指挥的是塞缪尔•巴伯《第三交响乐章》(ThirdEssayforOrchestra)的首演巴伯在我们排练的初期便亲临现场。说实话,我真的非常希望作曲家能够到排练现场观看他自己的作品,因为这样他不但可以给指挥家和演奏家解释他在音乐里想要传达的意境和思想,而且还能给我们提出宝贵的意见,纠正我们的不足之处。我真的非常感激塞缪尔•巴伯的到来。毫无疑问,通过与奥利维埃•梅西安和皮埃尔•布列兹这比较特别的两位作曲家的交流以及沟通,我对他们的音乐作品有了前所未有的了解,也从他们这儿学到了比其他任何作曲家都更为宝贵的经验
然而让人深感遗憾的是,有一些当代作曲家不但对自己作品所要传达的思想不清不楚,而且也不明白只有当一个指挥家全面了解他的音乐作品后才能按照作曲家自己的期望将音乐的信息传递出来。有一些作曲家会给我们指出演奏中需要注意的一些细节问题,但这对我们的整个演奏并起不到特别大的作用。最糟糕的是,有的作曲家提供的细节会导致我们对具体的演奏方式更加迷惑。
如果一个指挥家能够和一些曾经演奏过现代音乐作品的同事讨论音乐会上即将演奏的曲目,这对指挥家绝对是锦上添花的一举。在我的记忆中,我就有过这样一次获益匪浅的经历。有一次,我和纽约爱乐乐团一起排练艾略特•卡特(ElliotCarter)的一部非常复杂的《交响乐三部曲》(SymphonyofThreeOrchestras)。其实我早就听艾伦•科普兰(AaronCopland)说过卡特是美国20世纪一位非常重要的作曲家。尽管我也高度评价科普兰的作曲,但要演奏这些作品对乐团来说真的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因为我们都习惯了古典音乐的节奏分配,而现代音乐尤其是卡特的音乐演奏方式则完全不同。举例来说,你要在一个五连音之后调整成三个八的节拍,这是非常难掌握的演奏节奏。尽管在我们排练时,卡特也来现场观看了,但他对我们的演奏几没有帮助。不仅如此,我还不得不面对舞台上三个乐团却只有一个指挥的排练。
直到有一天排练时,我偶然遇到了伯恩斯坦。他曾经指挥了卡特的这支交响曲的首演。遇到伯恩斯坦之后,我迫不及待地向他取经并咨询他是怎样解决调整音乐节拍的问题。伯恩斯坦有着丰富的现代音乐指挥的经验,他带着作曲大师的风范对我说:你根本不需要担心指挥这支交响乐,乐团在排练时只需要掌握好演奏速度,时而慢时而快就可以了。
我对伯恩斯坦的这个回答并不是特别满意,至少他没有解决我的难题。音乐会上,纽约爱乐乐团作出了不错的表现,我相信卡特对我们的演出也相当满意。当然这算不上一场完美的演出,我们也未能把作品最佳地诠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