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我感觉北星辰很忙,忙得几乎没有空在陪着我,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我只知道他在水榭。只有每晚就寝,我才会听到那细微的开门声,以及掀开锦被环绕我的有力双手。我早已习惯了他的环抱,也习惯了他的气息,有时我会耐心的等待他,因为唯有这样,我才能睡的心安,因为唯有这样,我才能知道我还在他心中。我想我对他变的越来越依恋,人就是这样,一旦习惯了,也就成了一种莫名的定性,而我就是这种人,因为习惯所以自然。
“碧绿,你去睡吧。”我看着在我面前已经不知打了多少个哈欠的小丫鬟,她就是这样,自己明明困的要命还想留下陪我等北星辰,只是怕我孤单。
“那碧绿先告退了,公主姐姐早点休息。”碧绿困的实在不行,替我掩好锦被,缓缓退出大殿。
我一个人坐在这宽大的床上,手中摆弄着那金色的珠花,北星辰,难道你真的如此之忙,忙到不分白昼,忙到我只能在夜晚才能感觉到你的存在?心中划过一丝不满,他留下了金色的珠花,可是他可知道,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一支珠花,我想要的是那个帮我挽起青丝插入珠花的人,他可知道女为悦己者容。
披上一件简单的白色裙衫,我并没有刻意去打扮自己,夜已深,这偌大的北海龙宫想来也没有几个人会关注到我,我只想看看我的夫君,这北海的王这几天到底在干些什么。
步出大殿,明显感觉北海的温度降了许多,而我身上的衣衫略显单薄。我拉了拉自己外衫,向着水榭进发,我满怀创景,想象着他看见我的高兴,而我也愿当那一个惊喜。脸庞不自觉的溢出笑容,笑容的光彩似乎并不亚于那轩廊上的夜明珠。
快要近水榭之时,我停住了脚步。因为我明显的远远看到一道白色的光瞬间闪过,快的犹如那晴空的闪电,让我感觉自己恍花了眼。不自觉的,我揉了揉眼,是的,没有错。那光在水榭的门口停了下来,只是轻轻一转,一个银发飘飘的男子就出现在了那,他小心谨慎的环顾四周,似乎在确定是否有其他人的存在。
我赶忙往一边的珊瑚树后闪躲,缝隙中我清楚的看到了那男子的样貌。是他?我心下猛然一惊,这银发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日窃取火灵珠的冰翼,我清楚的记得他的名字,因为南天哥哥如此唤他。他在北海龙宫干什么?为啥又深夜造访?而且还来水榭?难道和北星辰有关?一连窜的疑问在我的脑海中翻滚个不停。
这一思索,让我疑虑更是加深几分,小脑袋更是向前探出稍许,只为了看的更加深切些。这一看不打紧,可把我又吓的差点跌坐在地。天啦,这不是在考验我的心脏承受能力吗?借着夜明珠的余光,冰翼神色凝重,那披垂的银色发丝末端点点微红,那红正顺着他的发端一滴一滴落在他青色的玄衫之上,那是血的颜色,他犹如来自地狱的夜叉,绝美而又危险。可是他竟丝毫不在意银丝的血染。他冷漠的眼神只注视着右手之上,那是?我再一细看,惊吓的捂紧了欲呼之口,那是一颗龙头,一颗红色的龙头,龙头之上血迹斑斑,那龙死前似乎垂死挣扎了很久,因为那绝望的龙眼至死未闭,那龙眼中带着绝望,带着不甘,更带着伤心。那一刻,我浑身战栗,身子从未感觉如此之冷,不是这夜的露水,而是这事实如此恐惧。他不是夜叉,而是来自地狱索命的阎罗。
我不知道我站在珊瑚树后多久,我只知道我亲眼看见冰翼拎着龙头推门步入了水榭。那龙头的血顺着冰翼每行一步而滴落在地,开出一朵朵红色的彼岸之花。我不会忘记南天的愤怒,不会忘记冰翼真实的龙族之身,难道龙族的残杀已经开始?想起南天警告我的话语,我越发觉得寒冷,北星辰,你已经等不及开始入主四海了吗?而我该如何?
我不敢想象冰翼变成北星辰手中的棋子,也不敢想象龙族与龙族之间的杀戮,可是眼睁睁的事实却摆在我的面前,让我不得不相信这一切。突然后悔自己的任性而为,如果不是自己的随性,那么此刻我应该呆在那温暖如春的大殿,那么我只是一个等待夫君归来的女人。而现在我该怎么办,心变得从未有过的乱,如摇摆不定的指针。
忆起那天青所说的话,这绝不是巧合,就像一个预计的阴谋,而这阴谋的幕后之人似乎正是我那不可一世的夫君。耳边又响起那寓言,蓝龙再现,蛟龙入主,五珠齐聚,四海升平。如果这入主,这齐聚,这升平是建立在血雨腥风之上,是建立在龙族的龙骨之上,这叫我怎能安心,怎能叫我处置泰然。北星辰,如果我现在劝你放手,你可会为了我而放弃这所有?
似乎很久,我下了这一世最为重大的决定,我要等待,我要搞清楚一切。但我等的不是北星辰,我想我要等的是冰翼,因为除了他,没有人可以给我一个更为清楚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