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云的述说让我心中五味陈杂,她是在羡慕我吗?我从未敢奢求别人羡慕我,前世我只是一个私生子吧了,这一世要不是碍于这小龙女的龙体,我想我也只会是一平平凡凡的女子罢了。“我也不知道。”我迷茫的眼神盯着那很高很大的金银花树,慢慢吐出了这几个字。是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的情景,我曾经幻想过我与北星辰就这么过一生,不求多荣华富贵只要彼此相知便可。可是就像梦一场,当事实真真实实的摆在你的面前时,你却不得不接受它。一个西海不够,现在已经到了南海,那下面呢?我不敢想象。
“妹妹已经贵为北海龙后,不现在应该是三海的龙后,还有什么不满足?”红云的心就像被针刺了下,越发尖锐起来,想到自己就要在这南海龙宫的偏殿陪着一个从未爱过自己的人了此一生,怎不叫她心寒,虽然她依旧那么喜欢着那个男人。
“高处不胜寒。”我回她,泛起一丝自嘲的苦笑。就不知她懂不懂。她望着我,脸色一下平复如初,她与蓝惜从没在一起好好交过心,因为彼此都看不惯彼此。现在蓝惜的一句话,她好像有些懂了,但也不是很懂。只是心头可以感受那蓝惜那份淡淡的苦,但也夹杂着略微的甜。
“我有一句话哽在心中很久了,南天对妹妹的情,我看在眼。也许当初我不应该取代妹妹,妹妹可曾怨怪过我。”忆起这段日子在南海龙宫受尽了冷嘲热讽而南天对之置之不理,她觉得她错了,错在自己太过娇蛮。
“不,我反而要感谢姐姐,如果不是姐姐,妹妹怎可做这北海龙后。”我淡淡的没有一丝怨言。她的代嫁反而让我遇到了北星辰,可见这缘的奇妙。
“妹妹你。”红云有些不信,以为我是在掩饰心中的恨。
“姐姐,你可想过,如果我正常做了这南海的太子妃,难道王会放过我,当初他指名道姓要娶的就是我。如果我真如你所说,嫁来了南海,那么南海不仅要遭受灭族之祸,恐怕就连东海也会备受牵连。”我说的是事实,以我对北星辰的了解,他是什么事都干的出的。所以我当真庆幸当初瑶姬歪打正着的把我嫁去了北海。
“只是,对于南天哥哥,我当真对不起姐姐你。”一想起南天的惨况,我就有些自责。我不知道北星辰到底吃错了什么药,或是他本就暴虐的性格所致,可是他对我算的上好了。只是红云,就这样一生陪这这样的南天,她可受得了。
“不,我反而感谢妹妹。”她抬起容颜,脸上有些满足。“这是我在南海龙宫最平静的日子。”
我诧异的望着红云,为何这样说?在这偏殿关着竟然比当堂堂太子妃好吗?
“人少了,心也静了,他不再是堂堂的南海太子,他残了下身,行动不便。也许这样反而可以让我好好的照顾他,好好的看着他。”红云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在这里她才觉得离南天不再遥远,没有了闲言碎语。没有了争宠夺势,南天可以属于她一个人的,而南天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有时她就那么站在这金银花树下看着他,而他看着这花树。只有在刚刚不久前,远处塔楼上飘来的一曲一词,才发现他竟然落了泪。她这才发现,即使是南天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以前她只是个任性的小女孩,只知道没有得到的是最好的。现在她才懂,得到了也未必是你的,因为她从不懂他。
这份容忍,这份坚守,这份执着。我的眼中是个全新的红云,也许她曾那么让人觉得厌恶,也曾那么想让我懒得理睬。可是现在的她分明就是一个渴求被爱的女子,她不再拿起她的傲慢,也不再竖起她的龙鳞,也许这南海龙宫的确让她变了许多,变得那么淡而不求,她终于在雨过天晴后也知道不仅被爱是一种幸福,爱人更是一种幸福。
那份独特的光彩让她变的更美,也更让人怜惜。“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回东海。”我真心实意的笑着,守着一份无望的感情不如从新给自己一个崭新的抉择。
“不,我得守着他。”她坚定的回答,她早已是他的太子妃,早在儿时,她就做了一辈子的决定,也在新婚之夜,她就把自己的最好献给了他。南天对她来说是她的全部,我不会再问为什么,因为那份感情远比所有感情更直接,也更难能可贵。
“姐姐,我先走了,有时间再也看你。”我幽幽的开口,再我还未落泪之前,我转过身。我想我这一世从未觉得输给红云,因为我压根不屑。可是这次我突然觉得我输了,因为她对南天的感情,远多了那份坚忍。
行至廊弯处,我再一次回转身,旦见那红裙依旧在那金银树下飘飘,美轮美奂。红衣身边多出了白衣胜雪的身影,那白衣人坐于轮椅之上,一高一矮,如那花树般静怡。是南天,他看到我了吗?还是故意避之不见,是啊,再见倒也徒增伤感,倒也相见不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