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见了,便心思深沉地跟了她,自往红香院里去。就在柳时元和陈子陵将诸事安排妥当之后,便急急地去了边界的狼山。不想此时的罗茜雪,却又是另一番境遇。就在今早,的确已经有人来狼山救她了,但是出手相救的人,不是柳时元陈子陵,反而是赫连敏荣!各位看官们可是不明白了,这是所为何来?原来,自那日罗茜雪被任伍掳走,于夜色之中行色匆匆,生怕有人看见他这个一级朝廷要犯,但是,俗话说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呢!这不,在清晨时分正要往狼山而去时,就在驿站一个小茶亭里,遇到了一个人。
此人,当然就是怀着一个低徊惆怅的心,打算悄悄儿地回了北疆国去的赫连敏荣了。赫连敏荣见妹妹已经有了心上之人,自己的心上人儿罗茜雪已经和柳时元重归于好,且又怀了孩子,在他看来,自己当然是多余的人儿了!为了不引起茜雪的担忧,他想着,本来还想再在陈国盘桓盘桓的,但是又怕柳时元再次误会与他,况他到底是一国之君,朝中的政务,还是不能不理!是以,便低调地告诉了赫连敏兰,自己决意回国了。赫连敏兰听了哥哥之言,知他心事几何,只是劝慰哥哥想开一点儿。
是以,赫连敏荣还是依着从前的老路子,低调出行,低调回国,看着这天色有些不好,赫连敏荣今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好好儿的大路不走,却偏偏选取了一个险恶的厉害要道狼山。赫连敏荣素来也有些听闻,在这狼山之上,可能驻扎了一些凶悍的江洋大盗,但是,他心情阴郁,颇有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感觉。他认为自己是帝王,文功武治的,难道还不及那几个来路不明的亡命之徒么?是以,心中颇不以为然。他黯然地在这座茶亭里喝着茶,想着和茜雪见过的几个面儿,心想,这一去,以后可就难以再和她相见了,心里颇有些难舍的缱绻!
这早晨的空气清新,况前头就是狼山,是以赫连敏荣不禁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儿,他站了起来,将最后一口茶饮尽,付过了茶资,这茶亭的老板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见了赫连敏荣要往那狼山的一条小道而去,在接过了茶资后,不禁担心问道:“客官这是要往哪里去?”赫连敏荣听了,温言说道:“老人家,我是要走狼山的捷径,好到北边的北疆国去!”老头听了,连连罢手说道:“这位客官,可使不得!大大地使不得!不瞒您说,客官您是第一次来这里吧,在这狼山之上,搞不好会有劫匪通行,轻则要你的钱,则会取你的性命!客官还是另外选取一个妥当的道路走吧!”
赫连敏荣听了,不禁笑道:“是么?我老人家你,哪里不可以摆摊设点的,为何偏要在这里卖茶呢?你岂不也是大大地危险!”老者听了,却是不以为然,他笑道:“客官,这喝茶吃饭的,每个人都要有,我这点身家,劫匪们自然是看不上!何况,我在这里摆茶社点的,也是给那些人便宜呢!何苦难为我来!”老者倒是呵呵地笑着。可是,赫连敏荣是个固执之人,听了这话,又笑道:“老人家,我谢谢你的一番好意了!不过,纵然我运气不好,在山里遇上了这些劫匪,我也是不怕的!因为我自信,我能打得赢他们!”说着,就拿了伞,继续往北而去了,老者自是在后面看了摇头叹息。
当下,赫连敏荣就要离开这座茅草搭建而成的茶亭,就要往北而去时,他撑开了伞,在朦胧的细雨中,可就发现了一个一身黑衣,背上还抱着一个女子的汉子,正急急地往后山而去,这令他的心里大为诧异!他立在那里,只见卖茶的老者,好意过来对他说道:“客官,我不是告诉过你的么,现在可不就是现行儿了!告诉你吧,那黑衣的汉子,就是那狼山上的劫匪,至于那个背上背着的女子么,就是他抢了来的女子了!哎……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这下子又要遭殃了!”老者自是止不住的叹息。
赫连敏荣见了那个黑衣男子背着那女子,霎时就进了山的身影,因为是亲眼所见,这令他的心里十分沉重!这个狼山,位于北疆国和陈国的地界,但是因为山势险恶的缘故,有因为在数百年前,两国曾有过一场战争,是以这些年,竟真的成了一个三不管的地界了!此种行为是何等的猖獗,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还了得?老者便在他一旁轻轻叹道:“老朽我在这里卖茶,这样的事儿,我见了也不是一件两件的了!之所以一直在这里,担着风险卖茶,也是为了给那些受害人的家眷,指个路儿!”赫连敏荣立在那里,沉吟不语。
他的心里,不由担心起那个女子来了!那女子趴在了那贼人的背上,一动不动的,看样子是被下了药了!这若是真的进了山里,下场是可想而知的了!赫连敏荣决意也进山一回,探探这些贼人,究竟是什么路数!如果,将那个姑娘给救出来了,自是最好了!同时他的心里,也非常不满,这个陈国的皇帝,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狼山,在地缘上,可是他陈国的疆域,如今在边界,任由这些盗贼横行,他是怎么管的?于是,他定了定神,就要也沿着那个贼人的方向,朝着里走。老者见了,不禁担心叫道:“客官,你这又要往哪里去啊?”赫连敏荣轻笑道:“既然被我给撞上了,那么当然不会有这贼人的好果子吃!我这就跟了他,一举将他给擒获了!捉了去,给那陈国的皇帝,好生地瞧一瞧!”
老者听了,还是担心说道:“客官,你的口气,可是不小!但是你可知,这些贼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的,看客官你这样斯文,怎会是这些人的对手呢!客官还是不要说大话好了,听老朽的话,赶紧走另一条道儿吧!哎……今日,也是这个姑娘倒霉了!”老朽看着赫连敏荣,斯文俊雅,神态清俊,透着贵气,心中莫名地升起好感,当然不想看到他有任何的危险!可是赫连敏荣的心里,已然是十分生气了,老者的话,他不会听进去半分!他叹道:“不碍事,我倒要试一试!”说着,就依着那贼人的路而去了。
雨似乎小了一点,空蒙的山雾也渐渐散去,赫连敏荣看着这山势,因为是第一次走,倒是走得小心翼翼的,他想,此山甚是险峻,若要围攻,这些贼人仗着山势,胜算的几率倒是不大,莫如用火攻!好在这雨后,山路湿润,那贼人一路留下的脚印,倒是清晰可见,是以,赫连敏荣只是依着这贼人的脚印走就可以!蓦地,赫连敏荣在一处山腰的拐弯处,发现了前方地上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他不禁走上前,看了一看,原来是一个金镶玉的镯子!赫连敏荣将这个镯子捡了起来,他端详着这个镯子,只是觉得非常的熟悉,竟是在哪里见过似的,那样晃着人的眼儿!
没错,自己定然是见过这个镯子的!赫连敏荣凝神静思,强迫自己在须臾之间,就能够想出来!山中飞来一只雪白的大鸟,扑闪着翅膀,在他的面前经过,他不得已伸出手,用胳膊肘儿一挡,看着自己的胳膊,赫连敏荣猛然想到,这个镯子,难道不是罗茜雪戴的么?那日……她和柳时元在驿馆,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说了陈子陵一车子的话,胳膊肘儿自是上下翻飞不停,他在密室里看了她手腕上明晃晃的一块,只是觉得好笑!后来,她夫妇二人临出门,他出来送客,可是看清了,罗茜雪的手腕上,戴着一块金镶玉凤凰形的镯子!因为式样新颖好看贵重,一向不怎么重视首饰衣物的赫连敏荣,倒是不禁看了几看!从此就有这个印象了!
得知这个遗留的镯子,竟是罗茜雪的!赫连敏荣的心,陡然地沉痛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罗茜雪竟然被狼山的贼人,掳到了边界狼山?这玩笑也开得未免过大了吧!在他的印象中,此时的罗茜雪因为身怀有孕,正被柳时元千依百顺地宠着!也正因为此,他才黯然离去的!可,情况竟然完全不是这一回事!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他的眼神很快就阴郁起来,难道柳时元和罗茜雪遇到了什么仇家?不过,发生这一切,他已经可以断然下结论,这一定是柳时元照顾不周的缘故!一想到此,他的心里就充满了懊悔!他恨自己,不该这么急于回去的!现在可好!
他知道了此时的茜雪正处于危险之中,是以这心便就更是火急火燎的!想到茜雪将被那贼人轻薄和侮辱,他的一颗心,便开始作疼!是以,他的脚步也就走得刚快了。呵呵,也算是老天助他,刚拾了罗茜雪的镯子后,几步路的功夫,他可就在前方又捡到了一个圆形的骷颅头一样的黑色令牌,且这个令牌上,还有一个‘任’字!赫连敏荣想着,难不成这个徽章,是这山里所有的贼人共有的?是进山之牌?是以,他便好生地将令牌放在了怀中,继续艰难地往前走。
他打量着这山中的地势,越往里走,真的就越发觉出地势的险峻,难怪那陈国的皇上不敢惹!他寻了一个犄角噶哒处,将自己的衣服涂上些泥巴,又用手撕破了好几处,看起来也有些落魄草莽的味道,想想又觉得不对,便使起了自己曾学过的易容术,他从怀中取出一个薄薄的面皮,小心翼翼地罩在了自己的脸上,顿时,赫连敏荣看起来,竟是另外一个人了!然后,他将徽章托在手心,将自己当作一个土匪罗罗的模样,终于走到了一处木头制成的关卡前,对着守山的一个罗罗说道:“兄弟,怎么不认识我了,放我进去啊!”
那罗罗看着他,倒也警惕,便说道:“你是哪里来的家伙,我并不认识你!我们当家的说了,外人来犯,一律砍下头发,以示惩戒!”赫连敏荣听了,不慌不忙,他将手掌中的那个徽章,给那个罗罗瞧瞧,说道:“兄弟,你不认识我,这样不打紧!我是当家的在外头认识的,当日人多,他便将看上的这十来个人,一人给了一个徽章,说以后要是愿意随他落草,就凭着这个徽章,进山来找他!”
赫连敏荣说的是有模有样的,果真将这罗罗给糊弄住了,他迟疑着说道:“这倒是没错,我们当家的最近几次,的确是下山招兵买马过!不过,还需我去向当家的回一声儿!”赫连敏荣听了,赶紧说道:“兄弟,大家都是落了难的人,还回什么!你这样巴巴儿的说了,我觉得倒是惹恼了当家的呢!”那守山的两名罗罗听了,心中不解,忙问是为什么。赫连敏荣便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想啊,既然当家的一心想将这份事业做大,自然是希望这山上的兄弟是越来越多!可是你们几个,不但不遂了当家的意,却反而对他看中的人,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还想为了这芝麻绿豆大的事情,却麻烦当家的,当家的见了,心中一定郁闷,不将你们几个给骂的狗血喷头才怪呢!”
赫连敏荣这样一番说与,倒是将这两个守山的头目给唬了一跳,他们对视了一眼,不由说道:“哎呀,似乎你说的也对!这样……我们兄弟,就将你给放了进来!好歹你自己去和当家的说罢,倒是赖不到我们身上!”赫连敏荣听了,满意一笑,上前拍拍这两个罗罗的肩膀,说道:“兄弟,你们这样,就聪明了!改日我发了迹,自是忘不了兄弟你们的好处!”说着,便装着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大摇大摆地就走进山里去,那两名罗罗看着赫连敏荣的背影,不及问道:“兄弟,你叫个什么名字啊?”赫连敏荣听了,便回头笑道:“兄弟,我叫敏荣”那两个罗罗听了,便笑道:“敏荣兄弟,希望你能得到当家的垂青啊!这要是得了重用,可也拉扯拉扯我们!”
赫连敏荣听了,便笑道:“这个自然,自然!”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进了深山了。
赫连敏荣顺利地进了里边,也是任伍大意,听了手下的说,一个叫敏荣的兄弟,进山来找他,也没有多想,只是心中想着,想必是自己下山时,那些意欲投靠他的人,没了活路,前来投奔他的吧。因为一心想使罗茜雪依顺了他,是以这心便不在此处,到了第二日,才命人唤敏荣进来。经历了这一晚上,赫连敏荣的心,可是受了很大的煎熬,一宿没睡,只是担心茜雪已经被这贼人给侮辱了!不过,他虽然面壁了一晚,可还是从送饭的那里,打听到了消息,昨儿个,任伍可是搂着另一个落草的肥大女人睡觉的!这叫的心里,暗暗地放下了心!但是,想见到任伍的心,却更是急切了!
第二天,赫连敏荣在这里,已然和任伍手下的几个罗罗,混得熟了!罗罗们便再次去禀报任伍,任伍正在屋子里用一只手,喝酒啃着猪腿,听了,便叫他进来。任伍坐在虎皮大椅上,小眼睛儿狐疑地看着他,心中只是疑惑,这家伙看着面生啊,不过任伍想想,自己五湖四海的朋友,本来就多,因此便道:“你叫敏荣?”赫连敏荣听了这话,是盯着任伍看。心想,这个家伙,在这里占山为王,为非作歹起来,着实可恨!怎地……这个家伙竟是个独臂的?放在在山脚看着,倒是没看清楚!
他的脑子里,顿时搜罗起来,独臂的贼人,盘踞在狼山的!莫非,是陈子陵口中曾说过的叫做任伍的人?他记得,陈子陵对他说起过,早前,陈国的皇上曾命柳时元抓获这个任伍的,当时柳时元计划安排不周,他手下的人,只是将任伍的一只胳膊给砍下了,任伍却还是逃了生!这几年来,似乎任伍的下落,渐渐地不为人所知了!因为柳时元近日又被皇上调了去编撰陈国的律法,很需耗上一些时间和精力!是以,陈国皇帝打算将这捉拿贼人的事儿,交给陈子陵去办理!当时,他还就这件事情,狠狠地鄙视了一下陈子陵呢!这下,可算是对上了!赫连敏荣的心里,便更是担心起罗茜雪来!
他内心沉吟了半响,看了任伍半响,便恭敬说道:“大当家的,你不认识我,我却一直在心中记挂您!在这狼山乃至陈国和南疆国,人人都知道大当家的大名儿!是以小的我,就是诚心诚意来投奔您的,还望大当家给予收留啊!不然……小的我可是没面子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