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速之客
一九四零年初，汪蒋正式分道扬镳，
两下里争抢人才资源乃是必然，政治、军事，经济诸多领域凡为我所用者留，
不为我所用者杀。
同年三月，在日本人的扶持下，汪伪政府正式成立于南京。
就在那前后，臭名昭著的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政策方始出笼。
顾君扬，南京人氏。三十一岁，金陵大学哲学系教授，
当世名儒，追随者众多，社会声望也极高。
是汪伪政权竭力争取而且必须争取过来的重点人物之一。
三月份的天气乍暖还寒，黄昏时分，顾宅后园中。
顾君扬一身浅灰色长袍，峭立如松柏。
望着梅影婆娑暗香浮动的景色。，眼中满怀诗意，闻他吟道：
＂不忍相折别意浓，
高洁赢得意流零。
轻弹月色三分润，
且就疏烟带雪横。＂
＂哈哈哈……精彩，顾先生真是好雅兴啊！＂
＂你是谁？＂
＂鄙人，梅机关南京部新任机关长，小野一郎。
金陵大学校舍内，＂什么？顾先生被日本人秘密抓捕了，
什么时候的事，真卑鄙！＂几位同学义愤填膺。
＂这可怎么办？＂
＂我们一定要营救顾先生。大家快想想办法吧！＂
＂可是……我们连顾先生关在何处都不知道！＂
有个性情柔弱的女同学急得哭起来。
顾君扬不仅是吕清梅的大学师长，也是吕清梅这辈子最敬佩的先生。
老师为人光明磊落，学问谈吐更是同学们争相学习效仿的榜样。
但是否有那面关系的事吕清梅并不确定。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顾先生此番蒙难，
他绝不会向日本人低头、屈服。
正因如此，吕清梅和同学们才深为担忧。
皆怕顾先生会遭遇什么不测。
吴大雄终于回忆起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真是被一棍子打来地……想想就有气，
虽然都是穿越，这魂穿与重生还真不一样，区别大了。
吴大雄发现，只要遇上特别紧张的事或关键时刻，他的头准痛。
是真痛，那种近乎要命的痛。
不知原因哪！
哥非孙大圣，你说戴哪门子儿紧箍咒呢？
妥妥的魂穿后遗症啊！所幸的是通过摸索实践，吴大雄找到了解决办法。
发作时，只要双手猛力按揉太阳穴，会大大缓解该症状。
不过前提是别饮酒。
不然存在失去控制的风险，酿成难以挽回的大错。
吴大雄一边揉搓着太阳穴一边嘀咕，乖乖，千万别痛。
别痛了，这个节骨眼上，弄一下要命啊！兄弟，
哥可不想背后让人截脊梁骨儿。
上一回喝酒发作的时候，吴大雄还是以前的吴大雄。
幸亏那及时的一棍子将他打昏。
否则哥怎么有缘来民国走上一遭呢？
那天是接近黄昏的时候，吴大雄参加一酒会喝得高了，
归途中突然被一个过路的女学生撞个满怀，于是因醉失态调戏人家。
却被回了一句赖哈蟆休想吃到天鹅肉而勃然大怒。
他将女学生强行掳至一处民居，欲行不轨。
一路上百姓见者纷纷侧目，畏他威名皆是敢怒不敢言。
女学生起初倒也镇定。放胆说了句：
＂住手，伤天害理，你不怕报应吗？＂
吴大雄那时己变作以前的那个人，听了女学生两句说词，不禁失笑。
道了声小娘皮想教训老子你还嫩点儿。
手下丝毫不软，转眼间己解去女学生上衣襟纽扣。
露出里面亵衣来。
女学生此刻变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
双手不断反抗，挣扎，紧张到忘了呼救。
眼看着女孩儿身清白不保，急得泪花翻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大雄听到脑后呜的一声。
嘣——轰然倒地。紧接着木棍坠地的声音，只见人影一闪。
等到黄三疤，拦不住，七猴子几个手下匆匆赶来时。
煮熟地鸭子，不！
是煮熟地天鹅早飞走了。
吴大雄回忆来回忆去，也只剩下倒地瞬间的模糊不清的一个红色倩影。
嗯，是个女的。
灵谷寺大和尚前些日子断我面相，
说我今年命犯桃花，该有此劫。呵呵，现在不信都不行。
汪伪政府从1940年至1945年结束，前后共执政5年时间。
是日本侵华期间由汪精卫为首的汉奸而成立的反动政府，
核心代表人物有汪精卫，周佛海，李士群，丁默邨，陈公博等。
势力范围局限于上海公共租界，“小东京”租界地区，南京，杭州。
汪伪政府表面上是一个独立的机构，其实背后仍受日本特高课指挥。
要知道，上海大名鼎鼎的76号是直属于梅机关的，
极司菲尔路76号这个地址也是梅机关的晴气庆胤中佐选定的。
在76号内仍驻有一支日本宪兵队，职责就是监视76号的汉奸特务。
76号每采取行动，不但要事先知会日本特务机关，
还要在日本特务机关派员督导下实施。换而言之，
梅机关才是日本军部在中国的特务组织、分支机构的领导核心。
不忍相折别意浓，
高洁赢得意流零。
轻弹月色三分润，
且就疏烟带雪横。
由于叛徒的原因，现在这首诗抄在小野一郎的案头，
＂哟—西，上品的诗作，深为遗憾的是，这个人可能通共，
不能为我大日本帝国效力。＂小野一郎挥拳，重重砸在书案上。
一名日本军人急匆匆进来，啪的一个立正！
＂报告小野阁下，顾君扬之亲友己全部在我特高课秘密监视中，
下一步行动，请小野长官示下。＂
＂你地，严密的关押，顾出了纰漏，死拉死拉地，你地明白？＂
＂哈依，小野先生阁下请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为大东亚之共荣，为梅机关，恪尽职守，天皇万岁！＂
一、一、三、九。什么的意思？并非什么密码？
小野一郎陷入了深深的困扰。
不忍相折别意浓，
高洁赢得意流零。
轻弹月色三分润，
且就疏烟带雪横。
诗中隐藏着数字正是意意三就，即一一三九。
吴大雄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研究着这个难题。
这些数字究竟代表什么呢？
＂是街道么，不象。没那么多。城墙砖的序列，也不可能啊！＂
吴大雄同样短时间内不得其解。
看来必须亲去金陵大学调查一下，
也许他的朋友、学生能给我带来启迪也说不定。
吴大雄后世警校出身，刑侦工作从事过三年，逻辑缜密，推理能力超强。
猜猜字谜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譬如后世有人出题：天年不测，打一数字。
常人会在二、二十和二十二三个答案中选择。
天不测去人是二字，年去人则是廿。廿为二十之数，相加等于二十二。
吴大雄则不以为然。认定廿乃躺倒状态，亦可为倒意，倒者反也。
20变02相加则等于四之数。后出来标准答案，果然是四。
绕吧！肯定绕啊！不然的话，还学什么逻辑学？
吴大雄按着自己的逻辑思路，已经隐约看到了一些东西，
比如：一一三九之和为十四，
顾君扬先生善于写诗，
种种迹象表明，自己可能走在正确的路上……
吕文慧能够闲下来的理由只有一个，是因为她的钱终于花完了。
富家千金，离家出走，追求爱情，找到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哇哦！过去的每一天，只是那样想想就让人陶醉不已。
现在，只好来这里找姐姐啦！当一个人吃饭成了问题，一切就都有了问题。
金陵大学校门口，吕文慧徘徊着，犹豫不决。
＂美女，怎么不进去呢！＂吴大雄之所以主动搭讪不是因为别的，
只因为这女孩子长得太像一个人了，自己后世的女朋友。俩人曾热恋四年，
将要结婚时女方突然出了车祸。所以这件事一直以来留给吴大雄的心理阴影很深。
吴大雄此刻穿着便装，干净利落，吕文慧涉世未深，还以为与她讲话的或是学校师长呢！
＂美女，你看，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一口一个美女的，
二十一世纪的流行语对吕文慧来说，杀伤力还是蛮大滴！
吃不消啊！脸红到脖颈去了。＂这是谁呀？＂吕文慧心想：
不好这样讲的，和你有那么熟吗？＂
聊了没几句，吴大雄便明白了，原来是遇到出走的娜拉了呀！
＂易卜生这个家伙，真的害人无数哇！＂吴大雄感叹着。
脑海中浮现出鲁迅先生那篇著名的文章。
文中讲述了“娜拉走后怎样”这个重大的社会问题，并揭示出娜拉的命运：
不是堕落，就是回来。
问问老一辈的都知道，民国话剧＂出走的娜拉＂曾经轰动一时。
＂可惜中国太难改变了，即使搬动一张桌子，改装一个火炉，几乎也要血；
而且即使有了血，也未必一定能搬动，能改装。
不是很大的鞭子打在背上，中国自己是不肯动弹的。
我想这鞭子总要来，好坏是别一问题，然而总要打到的。
但是从那里来，怎么地来，我也是不能确切地知道。＂
鲁迅先生真不愧是我国近代以来最伟大的思想家，文化巨匠。
看问题一直是深、远、透，佩服之致！
＂我陪你去找你姐姐吧！＂＂学校里路我很熟的。＂
吴大雄说起谎来象是在做公益事业一般。不过呢，
现在极需要一个充分的理由来掩饰自己。
因为他已经发现，周围的几个角落里似乎都有人在，
监视着过往行人，形迹可疑……
＂我，我一个人跑出来的，您不会笑话我吧！＂吕文慧觉得吴大雄人不错。
＂一说要见到姐姐还是有怕怕的感觉……＂
就想多聊上几句，以化解自己尴尬的情绪。
＂如果你过分珍爱自己的羽毛，
不使它受一点损伤，
那么你将失去两只翅膀，
永远不再能凌空飞翔！“……
吴大雄一边深情的念着，一边看看天空。
还好，装13，今天没雷。
＂雪莱的诗……是大诗人雪莱的诗，＂
吕文慧一下子情绪被调动起来。
＂那么说，您是支持我的是么……太好啦！＂
＂这位同学，这位同学，请问校图书馆怎么走？＂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吴大雄叮嘱吕文慧在此等他一下。
如果她找到姐姐就算了。
＂什么？你说什么？姐姐她不在。怎么会这样？＂
＂吕清梅，对，她是我姐姐，什么？你、你确定她没来。哦，谢谢……＂
＂离开好久了，不知道去哪里啦！＂
吕文慧的情绪瞬间跌落到谷底。
问了好几位同学了。回答一样的让她失望。
＂别急，别急，文慧，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很快就赶回来的吴大雄安慰她道。
其实，吴大雄的心情同样的失望，
他在校图书馆找到了一一三九号借书签，
证实了自己的推测是对的。
然而，神奇的是那本书昨天被出借了。
是纯属巧合还是另有玄机？
但那都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
现在需要考虑的是，
吕文慧投递过来的无助的目光！
看这情形，无家可归的吕小姐又要粘上自己了。
（全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