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平地风波
恩施位于湖北省西南部,
地处鄂、湘、渝三省交界。
这里冬少严寒,夏无酷暑,雨量充沛,四季分明。
刚刚晒过太阳,天上又飘下一阵急雨。
果然是"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
这日,吴大雄一行人正走在恩施的街道上。
民国那时候,还没国产的自行车,
所以自行车也叫洋车。
购买自行车也要交税的
在北京一年交一块钱的税,
在上海一年要交两块。
而且购买自行车后是需要上牌照的,
没牌的绝不让你上路,查到一次就扣一块钱。
你说稀奇不?
在今天,大街上的自行车越来越少,
都发展成为了电动车。
可在民国时期,
自行车比现在的奔驰宝马还要稀缺。
自行车完全是一件昂贵的奢侈品。
象征着一个人的财富和身份,
普通老百姓是绝对买不起的,
当年自行车的价格,需要150元光洋左右。
买一辆自行车跟现在的二线城市全款买套房子差不多。
所以,当十五六岁的汪紫薇穿着漂亮的学生装,
骑着自行车奔过来时,
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两个汪家护院在后面追的是气喘吁吁。
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横躺在马路上,
只见她摇摇晃晃,拿把不稳。
赶巧正压上这一块小石头,
自行车立即变了方向。
奔着小林君就来了。
小林左躲右闪,
没用。
新手上路都要经过凤凰涅磐的阶段。
"嘭……"
你说寸不寸,撞的还是小林君那条伤腿。
一颗小石子差点引发血案,
汪紫薇心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哎哟!"
"啊呀!"
"扑通!"
"叭嚓!"
"小林君的腿该上保险呀!怎么老摊上事呢?"吴大雄感慨道。
"叭嘎,你滴不长眼睛的干活。"
小林君万没想到,他冒失的一句话,
呲哩吧啦整出五把枪来。
把个女学生又吓坐回地上。
"咦?日本人。"
"咱们还没出湖北呢?你个拖油瓶,
说哪门子日语啊!"陈义一边瞪了小林君一眼,
一边拿枪和对方对峙。
这年头,有枪又不穿军装的多半是土匪。
什么是土匪?
土匪就是一言不和拔枪相向。
"你们什么人?"
"过路的。"
"你一过路的拿什么枪?"
"呸,你拿的也不是烧火棍吧?"
陈义的火也勾上来了。
双方枪枪互顶,陷入僵局。
汪家护院却领了救援人来,
陈义眼睛都瞪圆了,要不要这么夸张。
来的士兵足有二三百。呼啦啦,
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风雨不透。
连骑兵都出动了。
除了小林君依旧抖腿不已。其他五人镇定自若。
"老三你先撤,我留在这儿。"
"不,二当家,你先走,我手上有人质。
量他也不敢把我一撮毛怎么样?
二人这一犹豫,眼见得谁也走不了啦!
"呵呵!看来都是见过大阵仗的人喽!
一匹乌头骏马奔在前头,来人一扯马缰,
吁……,两蹄腾空,一声长嘶。
汪烈,国民革命军第十四集团军之第三混成旅、
第二十八团少校团长。
从马上一跃而下,走到吴大雄等人面前。
逐一打量之后,最后停在自称一撮毛的面前。
笑吟吟说道:"怎么着,还不放人?"
吴大雄见此人肩宽背阔,虎目浓眉,说话斩钉截铁。
必是职业军人无疑。
"二叔!"学生装的女孩子挣扎着喊了一声。
"放,当然放。只不过长官何以保证我等能够平安离开?"
"二,二叔他们欺负我!"
"呵呵!给你脸了不是?好胆。"说罢一马鞭抽在一撮毛身上。
却不怕一撮毛拿人质要胁。
"厉害呀!"吴大雄暗赞一声。
此人拿捏人心的分寸妙到毫巅。
果然,一撮毛挨了一记,嘴角连连抽动,却不敢对女孩稍动分毫。
"啪!啪!"又是两鞭。
抽得一撮毛眉心直拧。
"你,你,竟然说不出话来。
吴大雄朝陈义使个眼色,双双把枪往地上一扔。
哈哈哈大笑道:
"汪团长,又见面了。别来无恙!"
汪烈听得就是一惊!
"此人素未谋面,他如何知道我姓汪?"
"哈哈哈,汪团长莫要猜疑。
我们今天也是第一次见。"说着指了指女孩子胸前,
赫然别着一枚辉章。小小的辉章上面镀着一个"汪"字。
方才小女孩又直呼汪烈为二叔。
自然是差不了的。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面生的很!"
"鄙人姓吴,吴越强。汪团长,能否借一步说话。"
二人向外移了数步,
吴大雄避开众人,将军统证件一晃即收。
尽量压低声音对汪烈言道:
"眼下在戴雨浓先生那里谋个闲差干干。"
汪烈一听臷笠戴雨浓的名号,不由一凛,
退后两步抱拳道:"吴先生,误会,误会,
咦,不对,这个日本人怎么回事?"
"自然也是公事喽——
"兄弟明白,不问了。"
"好啊!现在说说你们几个吧,怎么回事?"
"他们中间有日本奸细。"二当家扬手一指小林。
"是不是日本人,我说了算,你说了不算。"
"汪团长,厚彼薄此,处事不公啊!"
那个叫二当家的高声说道。
回答他的却是几十杆长枪顶在胸前。
叫二当家的见事已至此,挥挥手。
一撮毛很不情愿地松开叫汪紫薇的女孩儿。
汪紫薇窜到汪烈怀中,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二龙寨的二当家混地龙。我大哥是浑天龙。
将俺的两个兄弟放了。我做你们的人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呵呵,倒挺仗义,二龙寨是吧!别以为你如此说,我会心软。
来人哪,把此人绑了。放了那两个家伙,回去告诉你们大当家的,
把招子放亮些,想要人,拿五百块现大洋来赎。"
"我去,这是谁绑谁的票啊?"陈义诈舌道。
一撮毛无奈何一跺脚,与另一位兄弟急急而去。
酒席上,吴大雄以茶代酒敬汪烈。
多谢汪团长款待云云。二人谈兴甚高。
从汪兆铭行刺晚清王爷说到孙文就任临时大总统。
又从九一·八事变讲到重庆大轰炸。
最后聊到汪紫薇的身世。
"我这侄女,天生聪颖,可惜身子弱,她娘生她时难产走得早,
无人照顾,不知怎么的得了怪病,闻花草香过敏,类若哮喘。"
汪烈说到这里面呈忧色。
"哮喘,我倒有个偏方,不妨让汪小姐试试。
虽说很难去根,暂时可以缓解症状。
"哦,那要多谢吴先生了!"
汪烈沉吟片刻,又说道:
"吴先生,我倒还有个不情之请!"
"汪团长讲就是了。"
"我大哥汪洪现在上海,他一周前来电话说,
在上海访到一国外专治此病的专家,
可以给紫薇做手术治愈。
奈何我这里实在抽不开身,如果吴先生方便的话,
我想请吴先生代我护送紫薇一程,一路也好有个照应,
放心,到南京前自有人接应,断不会误了吴先生公事。
不知吴先生意下如何?"
(全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