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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正气解仇 (1)

第 一 章  正气解仇 (1)

在那晚七层会友聚会的巨大古坟前,原是祭台今已被荒草所腐蚀的坟前乱草中,三个人各持长剑,分立三方,剑拔弩一紧。四周是丈余高的小灌木丛,野草高与肩齐,站在坟前四周隐蔽,如不钻出灌木丛,很难发现里面有人。

一旁的乱草中,躺了两具尸体,显然已有两横死,一见面便出了命。

北面,是个英伟的花甲老人,毫不显老,只是三绺长髯与鬃角已出现了灰影,五官清奇,脸色白而红润,年轻时,必定是位英俊的俏郎君。

西南,那位老者脸圆圆,红光满脸皱纹甚少,带了三分笑容,中等身材,颇有大富豪德高望重地方缙绅气概,是属于一团和气,令人一见便生好感的人。

东南,是一位年屈居稀的白髯老者,身材修伟,胸挺背下毫不显得威风凛凛,眼中的神光似乎可穿透对方的肺腑,洞察几微,是属令人一见便难以或忘的人物。

三人分三方站立,各距两丈左右,剑皆已撤在手中,显然曾经冲突过。

林华不认识这三位老前辈,但却认得两具尸体中,其中之一是吴大爷手下的一位护院师父,但不知姓甚名谁。

地面并无动手过的凌乱痕迹、显然死的人。是出其不意猝然毙命的在死鬼。

北面的老人须发无风自摇,冷冷一笑,说:“我王郎君贺东风虽不说料事如神,但咱们相处多年、怎能料不中你赛孟尝的行踪?向北连的人是疑兵,在下却找到你了。”

林华吃了一惊,心说:“原来是副会主玉郎君贺风,但不知谁是赛孟尝杨世武副会主?不好,沙千里如果恰好赶来,贺副会主完了。”

东南角的白髯老人呵呵笑,抚弄着白髯傲然地说:“本座并末上看了你贺东风,因此有意透出风声引你前来相见,想当年……”

“姓杨的,当年的事不值得一提,贺某只问你叛会是何居心。在本会作是元老,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名高位尊,为何要……”

“住口,老夫岂是叛会的人?只不过希望改革会,提高本会声誉而已。七星会创会七豪中金笔生花万人杰是老夫的师兄,你……”

“老贼,金笔生花手创七星会,你却想一手将其摧毁,狼子野心,你还有脸强辩?你简直无耻之极。”贺东风愤怒地叫道。

脸团团的老者,正是三大副会主的开封蔡荣,红绿二姑的生父,抢着说:“两位不必先重逞口舌之能,也不必揭疮疤,可否冷静些,谈谈善后要务?”

“蔡副会主,你还希望这叛贼改过从善?希望他能接受会规处治上绞椿?简直在做白日梦。”贺东风不容气地叫。

“话不是这样说,贺副会主何不给他一次机会,杨副会主总算是本会的元老,也许一时糊涂被千里花言巧所惑!

“谁糊涂已不是争论的事实,本会会规,也绝不能以糊涂或者因犯规人是副会主而有所改变的,即使是会主,也须接受会规的约束,不然何以服众?”

“贺副会主……”

“蔡副会主,你是不是也牵连在内。有意替他求情开脱。预先替自己留条后路?沙千里是你的未来女婿,老实说,本座对你不能无疑。”贺东风声色俱厉上也说。

蔡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苦笑道:“东风儿,何必说得那么严重?本座认为,咱们千不念,万不念……”

“念在他是本会元老,是不是?你错了,你念多年的情谊替他开脱,他却要断送七星会要咱们的命,算了吧,你这菩萨心肠的好老人。”贺东风冷冷地说,转向杨世武沉声道:“杨世武,你是不想跟贺某去见会主的了。”

杨世武哈哈狂笑,笑完说:“你带来的十个人,已全部送进了鬼门关,只剩下你们两人了,还敢充好汉呢,哈哈!杨某的家小,这时应该已取道江淮,动身赴位天府漂水县投奔擎天手沙兄去了,七星会岂奈我何?沙贤侄已经派人附近埋伏,就等你们前来送死,可惜宇文豪末能光临,只差来你们几个不成气候的人,委实可惜。蔡荣,令婿沙千里不久可到,你何苦可替宇文豪卖命?念在往昔的情谊,杨某也给你一次机会,你走吧。”

蔡荣哼了一声,神色惧然地说:“本座与七星会共荣辱,你既然执迷不悟,本座只好先公后私……”

杨世武大声的长笑,突然一闪即至,剑化长虹抢先动手进击。

“铮”一声暴响,蔡荣架开凶猛迅疾的雷霆击,斜飘八尺叫:“这一剑,你断送了咱们三十余年的情义。”

贺东风碎步迫进,冷笑道:“老叛贼,你先找蔡副会主,岂不失算。蔡副会主是同情人的,如果你能伤了贺某。活命的机会是否大些?”

“哈哈!你决难逃出杨某的剑下,即使你老夫先与荣老拼上千招,再接下你仍然稳操胜算。既然你要先到枉死城报到。老夫成全你就是。”杨世武颇为自负他说。

贺东风一声长笑,不再多说,迫上递出一剑,吐出一朵剑花,似乎稳定沉实。劲道有余灵巧不足,风度极佳。

杨世武右迈两步,脱出剑影立下门户,抱元守一不动声色,并不急于还击,老眼冷电四射,紧吸住对方的眼神,脸上涌现着目无余子的自豪表情。

贺东风又点出一剑,这次剑身发出了隐隐龙吟,剑气开始进发,内力已逐渐加强了,压力渐增。

杨世武斜移出剑,“叮”一声清鸣,双剑尖轻行接触,异响人耳。

三招一过,剑势一变,霎时风雷俱发,人影急进急退,可怕的剑影以肉眼难辨的奇速冲刺,狂野地纠缠、招招攻要害,剑剑不留情,地面的野草棘荆纷纷折断,被剑气激荡得八方飞时,不时爆出一两声硬接硬架的碰击声,而错剑的刺耳锐啸却绵绵不绝。可如双方皆不断抢攻,皆想控制中宫主宰的全局。剑气进发与接触的啸声不时隐隐传出,行家可从剑气的撕裂与进发的异啸中分出双方的优劣来。

响动声发起处,正在蔡身后。距林华约有三丈左右。蔡荣比恶斗中更为紧张,数十年知交、同会的会友中个同室操戈。三位副会主相残,怎能不关心?又怎能不紧张?意志全放在两人的恶斗中,无暇分神留意身外,因此不知身后来了人,更不知来者是敌是友了。

恶斗中的两个人,皆在生死间不容发的重要关头,双方功力悉敌,任何外界的影响或任何外力加入或干预、皆可立即打破均势,生死立判。

这是一场绝对公平的决斗,任何人不经警告便骤然加入,皆足以证明这人存心不良违反武林规矩。罪不可恕。

林华取出三把飞马刀,心说:“我不能袖手旁观。”

蓦地,人影如鬼魅似的飞射而出,剑芒耀目,势如劲矢离弦。

是与莽张飞夫妇同时现身截击的一僧一道,同时悄然纵出从后偷袭。

和尚左手抡木鱼,右手挥动大极,猛扑远处的玉面郎君贺东风。

老道逍遥真君左手是拂尘,右手是剑,到了蔡荣身后,拂剑俱至。

银虹似电,破空及时射到,雷暴震耳:“小心飞刀!

“哎……老道惊叫,右上臂一震。

蔡荣及时转身,大喝一声,一剑疾挥。

老道的剑贴蔡的左肋而过,肋衣破了,拂尘也抽在蔡荣的右肩上。可是力道已减弱至难以伤人的程度了。

蔡荣的剑,砍入老道者右臂,深入五寸以上、肋骨全折。卡在体内一时无法拔出,两个人撞个正着,双然倒地。老道的右肋,一把飞刀直贯内腑。

好一场疯狂的恶斗、各攻了三两剑、进退数十回,双方都汗透重衫,但依然能一再凶狠地冲刺,似乎两人皆有无尽的精力,有用不竭的潜劲。

贺东风脸上汗水不住飞洒,嘴唇抿得紧紧地,坚强有力的手灵活地运剑,激射飞舞地剑虹,以排山倒海的声势向对方进攻,又进攻。

炎阳高照,已是近午时分了。

躲在一旁偷瞧的林华,也看得暗暗惊心,为双方的生死捏了一把冷汗,也暗暗警惕,心头沉重。他并不赞成这种正规手法,每一招寓守于攻的剑招有欠灵活,手急眼快的人,护住中宫便可支持许久,而中宫却又是最易防守的部位,只消剑尖略偏,便可将对方攻来的剑错出偏门,同时切入追击还敬。双方艺业相当,这样下去,拖上千百回平常得紧,不等到双方精疲力尽露出破绽很难在短期间结束。

“成名人物为保持身份,皆探用这种手法决斗,难怪他们认为古老前辈不是剑道正宗而被视为邪魔外道,将他叫做邪剑了。”他心中不住地想。

但他承认这两位武林前辈,确是剑道通玄的高手,浸淫其中数十年,其精纯浑厚的程度,决非一些年轻气盛浮躁拔扈的人所能及企。至少在他看来。

他自己就缺乏他们那种沉凝稳重情绪的工夫,也就是说,他在养气持志方面仍然功力不 够。

这一场势均力敌,武林罕见的可怕恶斗,对他这位旁观者来说,委实获益不浅。

正全神观战,身左不远有了响动。

“有人到了。”他心中暗叫。

同一刹那,和尚距贺东风的身后不足八尺,突被飞刀贯人右箭的雁,浑身一震。

人仍向前冲,木鱼脱手坠下,木槌则向前飞,飞向贺东风的背心。

贺东风恰好因避剑而不在左闪,无意中避过木槌一击。

贺东风还不知自己已经被死神光顾过,只看到杨世武突然露出了空门,不假思索地握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本能地切入递出一剑。

这些变化说来话长,其实几乎在同一刹那间发生。

“哎……”和尚叫,疾冲入战圈。

贺东风一剑得手,刺入杨世武的左肩井,火速后撤。

杨世武的剑,本能地刺入和尚的小腹,当他发觉左肩一麻,便知不妙,忍痛侧跃丈余,方叫了一声“哎”,终于感到痛楚,也知道左臂废定了。

“啊……”和尚狂叫着仆倒,在地面挣扎,片刻挣扎、片刻挣扎渐止,死了。

蔡荣就地一滚,蹬飞了压在身上的老道尸体。一跃而起,惊出一身冷汗,有点毛骨悚然。

贺东风这才发觉自己幸运地逃过了凶险的大劫,也悚然而惊。但两人都知道,发飞刀的人救了他们。

混乱刚止,贺东风便大吼一声,再次扑向杨世武。

杨世武左臂已废,怎敢再交手?不等对方扑近,踊身一跃两丈,如飞而遁。

贺东风一声怒叫,奋起狂追。

蔡荣却向林华藏身处抱拳一礼,高叫道:“那位兄台仗义相救,老朽铭感五衷,可否现身待老朽面致谢意?”

林华跃出急声大叫道:“贺副会主追人去了,蔡前辈岂可……”

“哎呀!”蔡荣惊叫,扭头一看,杨、贺两人已经不见了,便不假思索地放腿便追,狂奔而去。

林华收回所有的飞刀,将所有的尸体皆堆放在一处、说声抱歉,也径自走了。

蔡荣起步太晚,根本不知杨世武逃向何处去了。

杨世武也未料到发生意外,竟废了一条手臂,逃时双脚却一动,创口奇人骨。不由心中暗暗叫苦,只好拼命向林深草茂处钻。可是,走动间创口被牵动。元气大伤,脚下便不够轻灵了。树枝草丛被拨动发声,无法扔脱后面追踪的人。

贺东风循声狂追,愈追愈近。

杨世武心中叫苦,千紧万紧、逃命要紧,一面再转折逃命,便迷失了方向,本来原准备逃向沙千里藏身的地方,这时却晕头转向不分东南西北了。

钻出一丛矮林,前面的白杨中人影入目。

“沙贤侄,快来。”他狂叫,奋余力向林中急冲。

对面奔来的四个人是沙千里、莽张飞夫妇,和另一名高不过五尺的矮老人。矮老人生得矮小人像个老乾猴,但挟看的一根虎尾棍,可是钻铁打磨,长有八尺的重家伙。

贺东风骇然止步,脱口叫:“矮煞神与沙千里?”

以一放五,他毫无把握,扭头一看,不见蔡荣跟来。不由心中叫苦,想退,事实也晚了,久战之后,真力早虚,势必被对方迫及,怎能退?再就是大名鼎鼎玉郎贺东风,敢能不顾声誉,遇敌逃命?今后还用在河湖上叫字号鬼混。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声誉名号得来不易,宁可轰轰热热一拼,决不会望影逃命。

他站住了,赶忙调息养力。

完了,他陷入包围。

沙千里与矮煞神迎面而立,淫贼向矮小说:“陈老前辈,这位就是贺副会主玉面郎君贺东风徐老人家认识他么?”

矮煞神陈坚,名列九大邪妖之一,与另一妖九指老道褚纯如阳是好友,是江湖朋友最感头痛的一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