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不许再来找我,”柳柳怒吼一声,身形一移,飞快的跑回华清宫,南宫月的身影越来越远,他一直定定的站着,雨点打在她的身上,他丝毫感觉不到凉意,只有心很疼很疼,为什么所有他在意的人都不愿意靠近他呢,是不是他做人太失败了,他蹲下身子,脸埋在大手里,无声的流泪,雨水一直打在他的身上。
第二天一早,柳柳便生病了,请了御医诊治,幸好只是有些受凉,发热了,吃些药便没事了。
对于柳柳来得如此急的病,翠儿觉得很意外,一边喂柳柳服药,一边奇怪的问:“娘娘,你发生什么事了?好好的怎么生病了。”
正在吃药的柳柳愣了一下,身子有些无力,歪斜在靠热上,想着昨夜的那个吻,心里不禁又羞又烦,不过那触感倒是美好的,从没想过一个吻原来也是如此纯粹,一想到这些,脸颊越发的烧烫起来,谁会想到一个二十岁的女人会因为一个吻便如此激动呢,自嘲的笑笑,见翠儿还在等着她的话,忙摇头。
“没事,生病就是生病了,还问为什么?”
翠儿心知肚明,娘娘一定有什么事瞒住她了,而且一说脸都羞红了,真是可爱极了,把药碗收了下去。
柳柳因为身子不舒服,正准备躺下去休息一会儿,那小安子心急火燎的奔进来,差点撞到翠儿的身上,翠儿不悦的挑眉:“怎么了?急在这个样子,娘娘生病了,没事不许打扰她。”
小安子根本不理翠儿,一径儿的奔进去,一路跑一路叫着:“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娘娘,出大事了。”
柳柳一惊,身上冒出冷汗,生活在这宫里真是消停不了,又出什么事了,坐好身子,小安子已经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清秀的脸上苍白一片。
“娘娘,国舅爷被皇上抓起来了?”
小安子的话使得柳柳愣了一下,因为她一时不适应这样的话,国舅?她成了皇后娘娘,那她的兄长不就成了当朝的国舅了吗?
哥哥回来了?柳柳欣喜的轻呼,随即才认清事实,哥哥被抓了,为什么啊,本就苍白的脸色青紫一片,虚弱的身子摇摆了一下,望向下跪着的小安子。
“你说国舅被抓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回娘娘的话,是今儿早上发生的事,刚刚大总管偷偷派人来告诉奴才,说国舅爷一大早进宫和皇上打了起来,现如今被皇上下到大牢里去了。”小安子恭敬的禀报,他的话一说完,柳柳哪里还管得了自已尚在病中,飞快的翻身下床。
“翠儿,侍候我起来。”
“娘娘?”翠儿一脸忧色,娘娘还在生病呢,可是大公子被抓,娘娘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只得走过来侍候着柳柳穿衣盥洗,很快收拾好了。
柳柳身形一移便往外走去,小安子急急的爬起来,紧跟着娘娘的身后叫着:“娘娘,你去哪啊?”
“去见皇上,”柳柳抛下一句,人已经走下殿门前的石阶,那背影纤细瘦弱,却挺得笔直,步伐不稳,他们从来没看过娘娘惊慌失措过,很显然国舅爷在娘娘心目中是无比重要的。
华清宫里的其她宫女和太监见娘娘神色不定,细眉紧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追问跟着娘娘走出去的小安子。
“发生什么事了?”
“国舅爷被抓了?”小安子扔下一句话,和翠儿追上娘娘,一起往皇上居住的永远殿而去。
永远殿,金鼎里缭缭清烟,宫灯里的灯花还没有熄灭,白玉珍珠帘不时的撞击出悦耳的响声,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此时鸦雀无声,空气中是萧杀的冷戾,宫女和太监们跪了一地,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有高座上的男子面罩寒霜,不时的喘着粗气,俊美的五官上,眉眼含笑,那笑却阴冷妖魅的,一扯前面的白色衣襟,露出性感的锁骨,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到长衫上,头发有丝凌乱,显然刚刚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打斗。
那柳霆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一大早竟然闯进他的寝宫,和他打了一架,真是可恼,他是一国之皇,即会让他任意妄为,竟然为了他那个丑女妹妹找他拼命,若不是遗诏难为,他根本不会娶他妹妹,现在他娶了,他不但不感恩戴德,竟然还打了他,可恼的家伙,如果是平常人,他早就灭了他的九族,现在才打了他一顿板子,关进大牢里。
凤邪正坐在上首阴沉着脸生闷气,小玩子从大殿外走进来,小心翼翼的开口。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凤邪一听,那俊美的脸上,凤眉凝成秋色,肤如薄冰,一脸清绝冷傲的态度,鬓边的一小揖长发,因为刚刚激烈的打斗湿漉漉的黏在脸上,带着凛然的怒意,冷哼。
“让她滚回去,朕谁也不想见。”
凤邪想也知道这女人来是何用意,她虽然长得丑,一向可高傲得很,什么时候过来找过自已了,刚把她哥哥关到大牢里,她就出面了,这两兄妹还真是情深啊,不过别在他面前演这些,他可不买她们的帐。
“是,”小玩子应声走了出去,大殿上谁也不敢出声,凤邪扫视了一圈,心里的怒气总算好了一些,邪冷的挥手:“都下去吧。”
“是,皇上,”一干太监和宫女松了口气,不亚于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回来了,出了一身冷汗,一起出永远殿,便用衣袖抹着脑门的汗,见到殿门前皇后娘娘领着一个宫女和太监守在外面,恭敬的福身施礼,方才退了下去。
大殿上,皇上睑眉闭目的斜靠到软榻上休息,昨儿一夜没睡,正在为荆州的事情烦心,一直到早上才眯上眼,谁知道那柳霆竟该死的跑到永远殿里和他打了一架,可恶的家伙,别指望他这次轻易放过他。
凤邪正想得入神,小玩子悄悄的走进来,小心的谨慎的开口。
“皇上,皇后娘娘说可以解荆州燃眉之急,求见皇上。”
小玩子的话音一落,凤邪的眸子一瞬间睁开,光华灼灼,璀璨逼人,性感的唇角勾出笑意,这消息对于他来说太好了,只是高兴的情绪只持续了一会儿,便息了下去,说不定这是那女人想见自已编出的籍口,自已竟然傻傻的相信,不过如果她胆敢骗自已,看自已怎么治她的罪。
“让她进来吧,”他双眉拧起,眸中一闪而逝的犀利,如两柄出鞘的利剑,寒光四射,只要那女人胆敢骗他,他绝不会让她好过的。
“是,皇上,”小玩子松了口气,恭身往外退,他还真怕皇上不答应呢,因为皇后娘娘是那样的坚定,如果皇上不见她,她一定会站在外面不走的。
柳柳听到小玩子说皇上愿意见她,总算松了口气,只要他见她,她就有把握救自已的兄长,虽然利用了荆州的洪灾有些卑鄙,可是她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哥哥受苦的。
永远殿的高座上,凤邪随意的歪斜在明黄的软榻上,身上只着一件织绵的中衣,狂放邪魅的俊脸上布着怒气,眸子闪着犀利的光芒,柳柳相信如果自已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凤邪一定会连同她和哥哥一起治罪的,幸好她利用了三天的时间不眠不休的想出退水之策,这不但救了荆州的百姓,很有可能也救了哥哥和自已。
“听说你想见朕,还说有办法解救荆州?”
柳柳眸子里闪过智慧的光芒,镇定的望着高坐上的皇上,举止娴雅,没有一丝儿慌忙,倒真的好似有退水之策,阳光斜射到她的身上,辉了她的黑色瞳孔,深幽自信,看得他都快呆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在面对皇上时,能够如此的从容,镇定,自信,她是第一人。
“回皇上,臣妾确实可以解荆州之急,”柳柳说完,不紧不慢的从水云袖中拿出一张图纸晃了晃,不卑不亢的开口:“但是臣妾有一个条件,希望皇上可以答应?”
凤邪的眸子微眯,她接下来想说的话,他是知道的,如果这份图纸真的可以解除荆州的危机,那么放了柳霆又何防,何况他已经被打了二十大板,他的心里已经平衡了,要是真的治柳霆的罪,那也是不可能的,他又没有真的犯下罪行。
“好,但愿你的方法有用,”凤邪的唇角浮起浅笑,笑里流淌着寒意萧杀的决冷,锁着下面的丑女人,以前他看到她就想躲着走,可现在竟然可以坦然面对,而且她说话的神情如此璀璨,自信,自负,还带着丝丝的狂傲,好像天下间的事没有她办不到的,如果她是一个男子,一定是他的重臣。
“那么,立刻放了我哥哥,我会让你知道这个方法有没有用的?”柳柳淡漠的点头,她本来就想救荆州的百姓。
凤邪好看的眼睛一眯,危险的光芒扫过,他决定相信这个女人一次,因为她的神情是那样专注又认真,完全不像是耍了什么心眼,整张小脸上都闪着智慧的亮泽,使人不敢小觑,他看得晃了一下眼,掉头吩咐下首的小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