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急促敲门声,我猛的哆嗦了一下。
不等我再有所反应,我紧接着再听到有谁跳入我家院子的动静,以及快速靠近正房的一瘸一拐脚步声。
“宝儿,快点开门。”随着脚步声到达正房门外,庄姨难掩焦急声音即时传来。
听到庄姨声音,我瞬间酸涩了眼眶,快速翻身下床拿着手电筒去打开正房房门。
随着我打开正房,我再见庄姨。
庄姨看起来很是狼狈,她满身泥土脸色惨白右腿裤管满是鲜血。
庄姨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她在我打开正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抬手砍昏了我。
等我再次醒转,我正咬着毛巾,脖颈以下身体都浸泡在浴桶里,庄姨正握着一黑色瓷瓶,坐在浴桶外面满脸凝重的望着我。
我浸泡在水里的每一寸肌肤,都如刀割一般疼痛难挡。
太过熟悉如此难捱泡澡感觉的我没有乱动,只强自忍耐着不适感觉,问询目光望向庄姨。
从我有记忆开始,每逢月中,庄姨都会强迫我泡澡不多不少一个小时。
我一直不知道庄姨在水里加了什么,每一次月中泡澡,我都会痛的死去活来。
每每那个时间段,庄姨都不复平日里的温柔可亲,不但冷着脸不理会我的哀求,还会训斥我不许哭出声。
月复一月,我再泡澡时候,渐渐不再哀求,渐渐只咬牙忍耐。
每次泡澡结束,我都会虚脱不已。
庄姨虽然满眼心疼,但拒绝回答我关于月中泡澡的任何问题。
除了泡澡事情,庄姨可谓是万事随我。
此刻不是月中,我本不该这么快就再经历一次难捱泡澡。
随着我问询目光望向庄姨,庄姨尽敛凝重表情柔声开口。
只等我这次泡澡结束,我以后月中都不用再重复难捱泡澡,她会带我离开浔埔村。
她已经知道,村里这几天发生的一应事情。
她身上的伤没有大碍,我不用担心什么。
庄姨讲到这里,边提醒我待会儿会更加难捱,边拔掉了她手中黑色瓷瓶的瓶塞,将里面的无味白色粉末尽数倒入浴桶。
白色粉末遇水即溶间,我的难捱感觉瞬间飙升百倍。
我不可遏制双脚狂蹬着浴桶底部想要即时逃离浴桶,却被庄姨死死按压住了双肩。
几息之间,无法逃离浴桶的我已痛到无力挣扎意识涣散。
“宝儿,庄姨是个没用的。庄姨没想到,我们躲在这里,还是没能避开他们,他们终究还是来了……”我意识开始涣散间,隐约听到庄姨的无奈叹息声。
紧接着,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再次恢复意识时候,已躺在不知名的黑暗空间里,虚脱到连动弹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我心中瑟缩想要张口呼唤庄姨,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正在这个时候,我的上空有木板被掀开的动静传来。
没多久,我再见光亮再见庄姨。
借助光亮我看到,自己所躺的地方是自家床下的深坑里,庄姨已换上一身干净衣服。
随着庄姨扶起我喂食我小米粥,我发现自己的长发已被剪短,身上穿着男孩的服装。
我所躺地方的左手边,有仅容一个成年人爬行通过的窄窄地道。
我心中有无数疑问等着庄姨解惑,但庄姨对我的问询眼神无视的很是彻底。
庄姨难掩心急,她沉默着尽快喂食完我小米粥后,将一大包干粮和一罐水,还有一个手电筒以及一把黑伞快速搁在我身边,再将一张银行卡和一沓钱塞到了我的口袋里。
“宝儿,如果等到干粮吃光或水喝完庄姨都没有再来,你就顺着地道出去。”庄姨告诉我银行卡密码后,勉强笑着揉揉我的头顶。
“十二年后的今晚,你再撑着这把黑伞回来找庄姨。”庄姨先告诉我此刻的农历,再提及黑伞时候,叮嘱我平日里不要轻易打开黑伞,以免多惹是非。
“在此期间,你不要再回浔埔村,不要再跟浔埔村的任何人联系,更不要试图打听浔埔村和我的消息,不然,不但你会没命,庄姨也会没命。”庄姨的表情很是严肃。
“以后的日子,不管你遇到什么难题,你都要努力的活着。庄姨会照顾好自己,你更要照顾好自己。”庄姨语速很快的讲到这里后,深深望一眼我,匆匆离开深坑再盖上了我上空的木板。
随着庄姨再盖上木板,一直在我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立刻溢出了我的眼眶。
我无声哭泣着,心如浮萍。
我只感,庄姨十有八九是不会再来。
对于我而言,我宁愿死在庄姨身边,也不想跟她就此分离。
太过虚脱,我没哭泣多久,就昏睡过去。
不清楚睡了多久,等我再次醒转时候,我饥肠辘辘已经能从地上爬起来。
我在地上摸到手电筒后,借助手电筒的光亮开始进食。
尽管很饿,我还是小口吃着干粮小口喝着水。
我没忘记庄姨讲过,等到干粮吃光或水喝完她都没有再来的话,我就要顺着地道出去。
我想要将等待的时间,拖到最长。
我吃喝到三分饱,也就停止进食,再继续躺下恢复体力。
接下来时间段,我持续待在地下,直到干粮吃光,再直到水喝完。
在此期间,我听不到多余动静无从知道地面上的情况,庄姨始终没有回来。
在此期间,我将自己跟庄姨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只感庄姨其实一直都在为分离做准备工作。
我虽然只有十岁,但庄姨已教会我如何自理自立。
我之前根本不知道,床下居然有地道。
毫无疑问,庄姨隐瞒了我太多秘密。
我很是怀疑,自己之前意识溃散时候,庄姨提及的他们,就是二爷口中的暗中作祟之人。
我喝干最后一滴水后,迟疑良久,终是拿着手电筒和黑伞,开始沿着地道朝前爬去。
庄姨跟我讲的很明白,我如果贸然回去,不但自己会没命,还会连累她丢了性命。
我不能,连累她丢了性命。
我边爬边无声泪落,心中默默发誓,自己之后不管多苦多难,都一定要努力活到十二年后。
我在地道里爬爬停停经历漫长时间后,终是爬到了地道的出口。
随着我费力推开将地道出口完全挡住的大石头,我看到天色已近黄昏,自己已经到达位于距离浔埔村较远处的一座荒山的半山腰。
我立在山上远眺浔埔村,看到浔埔村的四周围绕着黑色雾状物。
有花蛇这个时候从我脚边的草丛里经过,我快速弯腰伸手捏住它的七寸,再拼尽全力将其活活捏死后,就地坐下开始生吃蛇肉。
我清楚野生蛇类含有最多绦虫,但我已许久没有进食。
我勉力克制着自己对生蛇肉的呕吐感觉,直到将花蛇吃的一干二净,再最后望一眼浔埔村后开始下山。
经过有泉水的地方时候我停了下来,先喝饱后,再准备清洗下自己后再继续上路。
地道潮湿,我已满身泥泞。
我不清洗下自己就下山,势必会招来多余关注。
我脱掉衣服后,怔愣当场。
不知何时,我已变成了男儿身。
我没怔愣多久,也就接受了自己已然变性的事实,开始先清洗衣服再清洗身体。
我还活着,足矣。
变不变性,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我清洗完身体后,随即穿上湿漉漉衣服装好银行卡和现金,攥着黑伞和手电筒继续下山。
我到达山脚下时候,天已经黑透。
我没有停下,借助手电筒的光亮继续往最近的镇子上赶。
赶路时间段,我再想起庄姨,不由得再次泪目。
不等我走到镇子,手电筒已然快要没电。
持续闷头赶路的我准备关闭手电筒时间段突然发现,不知何时,我身后和两侧已有重叠狗影和密集血色双眼。
如此情况,我顿时手脚冰冷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