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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2)

第 四 章 (2)

“慢来慢来!”他毫无火气的说:“此路不通,劳驾,跳院墙进去。”

先到的是两个劲装女郎,大感意外地在他前面丈余止步。

后面四个女的,跟到两面一分。

“你是什么人?”一名女郎此问。

“守门的。”他说:“禁止外人出入。守门有责,所以不能让你们进去。你们轻功不错,可以高来高去,跳丈高的院墙轻而易举,跳吧!那不关我的事。”

“这……这白痴在说些什么呀?”女郎向同伴问。

“他说,不准我们进去。”另一名女郎笑笑说:“他说他守门有责,旁的事不管,要我们跳墙进去。”

挟杖的人,是个梳着髻的老太婆。

“毙了他,打进去!”老太婆乖戾地顿杖叫:“里面已经动手了,快!”

最先打交道的女郎迅即拔剑,一声娇叱,灵蛇吐信当胸便点了。

刀起光闪,铮一声震天响,人随即切入,叭一声脆响,女郎挨了一耳光。

“哎呀……”女郎惊叫,踉跄急退。

“我说过,不许从院门进去。”他轻松地说,乃仍垂在身侧:

“硬闯,过不了我这一关。”

另一名女郎吃了一惊,还没看清同伴是怎么挨揍的,手一抄拔剑在手,反手就是一剑劈出,有如电光一闪。

铮一声清鸣,剑又被崩开了。

“哎呀……”女郎尖叫,急退丈外几乎摔倒,原来右膝挨了个轻不重的一踹,右腿全麻了。

“咦!”老太婆怪叫:“你们两个竟然一刀也接不下,岂不是白练了十年。”

“再练十年也接不住在下一刀。”他垂下刀泰然地说:“你们最好是相信。”

风生八步,潜劲山涌。

允中身形急闪,第二杖已拦腰扫到。

一照面,老太婆五杖落空。

“老不以筋骨为能、老婆婆。”

“老身却是不信。”老太婆怒叫,蓦地杖吐出,人杖俱进,双手急挑。

允中仍然站在阶前,刀仍垂在身侧:“你的杖招凶猛霸道,但在我看来,并不能收发由心,后劲不足,跳墙吧!你进不了这座门。”

老太婆恼羞成怒,一声厉叫,兜心就是一杖,然后杖花一抖排空直入。

波一声怪响,单刀循杖贴滑而入。

老太婆骇然一震,飞退八尺。假使撤招晚了一刹那,杖前端的左手,很可能被削掉几个指头。

“你一定是什么八指仙婆。”允中仍站在原地,语气依然不带火气:“刚才好危险,很可能你会改称五指仙婆了,你那三个指头很可能被削掉。”

八指仙婆惊魂初定,凶性大发,怒叱一声,抢进连攻七杖之多。

允中连换五处方位,狂风暴雨似的杖招全部落空。

一名女郎正好到了他身后,看破好机突然冲进,戟指急点他的胸口,奇快无比。

他像是脑后长了眼睛,身形猛挫。反手一抄,抱住了身后女郎的小蛮腰。

“去你的!”他叫,扭身将人和前摔出。女郎惊叫一声,先是脚前头后飞出,然后手舞足蹈乱翻腾和上升,直向老太婆摔去。

刀光一闪,随后到达。

老太婆刚闪身避开摔来的女人,但觉老眼一花,刀光已经及体,连转念也来不及,奇冷彻骨的锋利刀尖,已经点在喉下了。

“不要逼我杀死你。”允中冷冷地说:“虽然我有杀死你的充分理由,你每一杖都想要我的命。走吧!你必须跳墙进去,不许走院门。”

他收刀后退,仍退至阶下守候。

老太婆感到浑身发冷.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要知道你是谁。”老太婆厉蛟:“没有人能在我八指仙婆面前,—招制住了我。”

“我是看门的无名小卒。”他轻拂着刀:“说出来你也不如道我是谁……”

“你……”

“总之一句话,此门不通。”他固执地说。

八指仙婆一咬牙,举手一挥,领着五女向转左,乖乖跳墙入内去了。

允中往下一坐,刀搁在手边,泰然自若休息。

邻舍的屋角,踱出一个灰袍人,举步从容向他接近。

“呵呵!你这看门的行径古怪得很。”灰袍人站住丈外怪笑道:“不让外入进入,却要外人跳墙。呵呵!难道你不是接引入魔的跑腿?”

“名义上,我是接引入魔的跑腿。”他安坐不动,语气平静:

“我既然答应守门,当然必须遵守承诺、所以不能让外人从院门闯入。老伯,你也是外人。”

“也不让我进去?”

“是的,老伯。”

“真怪,跳墙进入,与从门进入有什么不同?”’

“分别大得很呢,老伯。门只有一座,墙四面八方都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负责管制门,滥权管制四面八方的墙,不但事实上无法分身,也成了多管闲事。这会引起负责看守墙的人不满和妒嫉,而且会疏忽了自己所管制的门?是不是?”

“妙论,妙论!”灰袍人鼓掌:“不过,你是一个很好,很称职的看门人。”

“老伯夸奖夸奖。”

“你真正的意思是什么?”

“看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学些见识增长见闻。我是一个出门没几天的人,多看多学必有好处,尽可能不参予,一个有心的旁观者,获益非常非常大。”

“原来如此,但你事实上已经参予了。”

“是吗?我似乎不觉得曾经参予了。老伯,你听,里面像一锅沸汤,打打杀杀你追我赶,热闹得很。而我却无所事事,轻松得很,坐在这里和你聊天。”

“你三下两下。击败了大名鼎鼎的八指仙婆,轻轻松松教训了她两位得意弟子。”

“我不认识她是什么人,不知则不怪,所以才能得心应手阻止她们破门而入,算不了什么。”

“老夫认为你是一个深藏不露故意装疯卖傻的武林高手。”灰袍人说:“是车老魔预布下的一不系手。”

“不要自以为是……”

灰袍人突然拍手一掌拍出,攻其不备势如雷霆。

这一掌蓄势已久,猝然一击决不至于落空。相距不足一丈.

正是劈空掌力最具威力的距离。

允中没料到对方突下毒手,双方友好地谈笑自若,灰袍人一直就不曾表示出敌意,而且一大把年纪,怎么可能猝然出手袭击?

可裂石开碑的掌劲及体,他仰面重重地翻倒,要不是后面有石阶挡住了他,他可能翻滚出一两丈外。

“哈哈哈……”灰袍人收掌狂笑。

他突然反弹而起、似乎弹势比倒势更凶猛。在灰袍人狂笑声中,撞上了。

三五下拳脚着肉声传出,人影飞抛。

“叭匍!”灰袍人摔跌出丈外,像倒了一头牛。

允中,身形稳下,不住揉动胸口。

“你这老狗杀才,下三滥的贱种!”他一面揉动胸口,一面破口大骂:“你的劈空掌力火候精纯,已可名列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名宿。竟然无耻地猝然袭击,你丢尽了练武人的脸面。我要揍死你这老狗,我要……”

灰袍人爬起撒腿便跑,脚下凌乱。

地面,留下几淌血迹,和三枚又黄又黑的老断牙,可见灰袍人挨揍得不轻,吃足了苦头。

“我记得你这老狗的面貌。”他向逃走的背影大叫:“下次让我碰上,我要拆散你的老骨头。”

灰袍人已经奔出老远,可能已经听清了他的话。

他仍在揉动胸口,作深长呼吸。

“这些练武人怎么了?”他喃喃自语:“好像些疯子,玩弄阴谋诡计已经够恶劣了,偷袭暗算似乎理所当然。我真得好好提防他们。”

里面、似乎大乱已止。

“快结束了,我得进去看看。”

他说着,拾起刀进入院门,顺手上闩。

宅院房舍甚多,夜间动手拼搏,如果没有死拼的念头,活动的地方很多。

入侵的人数量相当,彼此并没有歼灭对方的打算,示威扰乱性的攻击不会拖延太久。

大乱中,黑煞女魅领了两名侍女,冲出内院潜伏在一条长廊下,蛰伏不动看风色。

“你们不可胡乱出手。”她向两侍女低声说:“见机行事,必要时,从南面的角门脱身。”

“小姐,你呢?”侍女小梅问。

“我去找人,记住了。”黑煞女魅匆匆说完悄然隐入东院。

东院里有四个人捉对厮拼,兵刃交击时爆出阵阵火星,彼此功力相当,短期间胜负难分。

片刻,黑煞女魅找到了她的目标。

刚长身而起,一个黑影迎面扑到,长剑如经天长虹,攻击猛烈极具威力。

她身形塾动,人化轻烟,从剑侧的空隙流泻而入,掠过那人身侧,旋身一脚疾飞。

“去你的!”她冷叱。

“哎呀……”那人狂叫着向前冲,臀部挨了一脚,冲势更猛直冲过屋脊,跌到另一面去了。

她向下飘落,一闪不见。

血手灵官在二进天井里,一双血红的大手,正和一个披发头陀拼掌,你来我往风雷俱发,用的全是极耗真力的内掌劲,拼实时的气爆声连续爆发,看光景,双方已经耗掉五成真力,即将行致命一击你死我活了。

血手灵官步步后退、每一掌皆用全力硬接,不接必定完全失去招架的机会,便会沦入挨打的逆境。

正危急间,黑影突然出现在头陀身后。

头陀耳力很锐敏,居然发现身后有人欺近,一声虎吼,出其不意来一记倒金钟,突然攻击身后的人。

虎虎掌风落空,黑影已先一刹那左闪,啪一声脆响,顺手一掌拍在头陀的耳门上。

头陀嗯了一声,扭身一头撞倒在墙根下失去知觉。

血手灵官心神一懈,力尽地仰在墙上喘息。

“谢谢你,黑煞姑娘。”血手灵官脱力地说。

“你的血手功并不怎样嘛!”黑煞女魅笑笑。

“姑娘如果知……知道头陀的来历。”血手灵官吃力地站正身躯:“就知道在下栽得不冤了。”

“我知道,他是无忧头陀瞿非,铁臂功威震江湖,堪称武林一绝,稍差的宝力宝剑也伤不了他的双臂。只是,他的头部禁不起内家掌力一击。”

“这……”

“我救了你的命。”

“是的,姑娘,日后……”

“不必谈日后。”

“那……你……”

“我要向你讨消息。”

“什么消息?”

“此非说话之所,离开再说。”

“离开?这时正在混战的紧要关头……嗯……”

血手灵官说不下去了,黑煞女魅已戟指连点,制住了他的哑穴、左期门、七坎三处重穴,向前仆倒。

黑煞女魅向下一蹲,将人接上肩,飞跃而起,上屋向东南角女口飞而去。

血手灵官被一阵拍打所弄醒,发觉自己躺在芦苇丛中,身旁站着一个黑影,正是黑煞女魅。

“黑……黑煞姑娘……”他惊骇地叫:“你……你这算……

算什么?”

“我向你讨消息。”黑煞女魅冷冷地说。

“老天!也用不着这样待我。”

“废话少说。我问你,是谁供给你们冷面煞星隐身高邮的消息?”

“冷面煞星韩登?天晓得!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这……你们到处胁迫高手名宿替你们卖命。在高邮,你们成功地弄到彭允中,但胁迫冷面煞星失败了,下毒手杀人灭口。

说!谁主持的?”

“我只知道计算彭允中的事,由飞天豹主持。至于冷面煞星,我真的没听说过。”

“等我弄断你的脚,你就听说过了,嗯!”

“冤枉!”血手灵官狂叫:“我血手灵官只是个不上不下的人,只知奉命行事。接引入魔前辈为人机警阴沉,办事手段令人难测,吩咐手下办事,从不多透露一些口风细节,我只 知道我分内的事,其他怎敢过问。”

“那么,主持胁迫冷面煞星的、另有其人了。”

“可能的。”

“会是谁?”

“这……”

“这人必定具有超人的武功,所以,才能假冒神鹰的名号行凶。”

“姑娘与冷面煞星……”

“不许多问。九幽客巴天德?”

“我不敢胡乱猜测。不过,传说中的神鹰除了轻功超绝之外其他武功并不怎么出色。九幽客的真才实学,据我所知,似乎并不下于接引人魔车前辈,他不需假借神鹰的名号办事。”

“句曲炼气士玄清?”

“我……我真的不知道。”

“那么,你已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姑娘饶命……”

“你撒谎!”

“我如果撒谎,天打雷劈。”血手灵官赌起咒来。

叫声摇曳,身躯已凌空飞起,撞开芦苇,一声水响,没入滚滚江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