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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临仇认亲 (5)

第 九 章  临仇认亲 (5)

气功对气功,功深者胜。鄱阳蛟被打得连退十余步,张口翻眼,双手狂乱地封架,但无法遏止柴哲狂风暴雨似的一连串凶狠打击。虽然也击中柴哲的双臂四五掌,但柴皙根本浑如未知,反而被反震得双掌发麻。

旁观的人,全被柴哲的快速攻势惊呆了,拳掌发如电闪,火光下根本无法看清。

柴哲每一记皆用了八成劲,鄱阳蛟怎吃得消?最后来一记“霸王敬酒”,“砰”一声响,正中鄱阳蛟的下颔,力道千钧,这一拳十分沉重。

鄱阳蛟“嗯”了一声,脚下失问,马步浮动,仰面便倒,跌了个手脚朝天。

柴哲在八尺外止步不再追击,点手叫:“起来,我等你技兵刃。”

鄱阳蛟依然凶悍,挺身跃起,抹掉口角溢出的血迹,咬牙切齿地伸手去拔背上的紫金分水刺。

人影疾闪,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急掠而来,挺剑大叫道:“割鸡焉用牛刀,中孚兄退,让兄弟割下他的狗头来。”

声落人到,剑发龙吟,像长虹般向柴哲刺到,抢先进击来势奇猛,剑气直迫三尺外,内力修为相当深厚。

柴哲向侧一闪,不等对方变招追袭,舌绽春雷大喝道:“站住!要进枉死城也用不着太急。”

喝声不大,但直薄耳膜,令人闻之脑门发闷,耳中雷鸣。

中年人闻声收招,脸色一变,鼠目一翻,冷笑道:“拔剑,太爷招你的魂。”

“阁下如此冒失,不像是成名人物。”柴哲冷冷地说。

“呸!江湖上谁不知我铁骨冰心屠明心是黑道之雄?”

“那么,你阁下不是水贼?”

“少废话!”

“你是罗龙文的党羽?”

“太爷的名号、身份、江湖地位,皆不下于金龙罗龙文。”

“哦!你是狂鹰的人?”

那铁骨冰心脸色一变,冷笑道:“小辈,你是不是想攀亲?着!”

声出剑到,抢入出招,直指柴哲的心窝,迫柴哲闪避,不许柴哲拔剑。

“小心他的暗器!”远处的九幽鬼王大叫。

柴哲刚好向右闪,正要拔剑,叫声刚入耳,铁骨冰心的左手已打出了五枚青黑色的钢针,一闪即至。双方相距不足八尺,无法闪避,而且突然出手,又在火光闪动下,连看也不易看清,断无不中之理。

柴哲是暗器大行家,知道厉害,即使可以闪避,但接着而来的第三批暗器将更多更可怕。他锐利的目光。已看到五枚铜针成梅花形射来,散布仅有海碗大,射的部位是胸腹交界处,显然志在心坎。

同时,他心中一动,似乎感到这种针有点眼熟。

他不假思索,双手一张。

胸口一震,五枚钢针全中。

铁骨冰心随针而到,长笑震耳,剑指向柴哲的咽喉。

柴哲突然身形略闪,剑从肩颈旁擦过,剑气彻骨奇寒,危极险极。他冷哼一声,右手一伸,便扣住了铁骨冰心的咽喉,左手已扣住了对方的右手曲池,真力倏发。

铁骨冰心身材矮小,被柴哲制住往下掀,矮了半截,叫不出声音,像条泥鳅般极力挣扎。

鄱阳蛟大惊,只感到心向下沉,眼看柴哲中针,但眨眼间便赤手空拳活捉了黑道之雄铁骨冰心屠明心,不由他不心寒。但他不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拔出紫金分水刺跃近大喝道:“姓柴的,公平一决,放了他。”

柴哲抬头盯视着他,沉声道:“等一等,在下有话问他。”

“拔剑!”

柴哲虎目怒睁,厉声道:“你如果不知进退,柴某先宰了他,再刺你十来剑,你给我站远些。”

“你我的事。与屠明心无关,拔剑!”

柴哲重重地哼了一声,左手一震,震落了铁青冰心的剑,顺手抓住铁骨冰心的腰带,一声怒叱,将铁骨冰心抓起,向逼近了的鄱阳蛟扫去。

鄱阳蛟一惊,火速急退。

柴哲将铁骨冰心放下,右手仍然扣住对方的咽喉,俯身拾起掉落在地的一枚钢针,仔细地审视片刻,然后将铁骨冰心按倒在脚下,一脚踏住对方的小腹。

铁骨冰心久久方回过头来,伸出口外的舌头徐徐收回,翻白的眼珠也渐渐恢复原状,猛烈地喘息,浑身像是崩溃一般。

“老兄,你这种计形暗器可有名称?”柴哲问。

“我……我……”铁骨冰心语不成声地说。

“柴某要的是真情实供,不然你得死!”

“叫……叫冰……冰心针……”

“不叫钉叫针?哼!针没有头,你的暗器有可用指弹射的钉头,你……”

“在下的暗器确是称冰心针,江湖上谁不知屠某的针专射心坎,中者无救?”

“你这种针,与一个人所用的暗器相同,只是颜色有异而已。”

“那………武林中相同的兵刃暗器多的是……”

“阁下,你可认识报应神端木鹰扬?”

“我……我不……”

九幽鬼王已大踏步走近,阴森森地说:“柴哥儿,你问对人了。这家伙的出身来历,天下间知者不多。多年前,河南熊耳山出了一个善用暗器的高手,叫做千手观音巴五娘,是个女的,曾经在江湖上走红了三十余年,名号响亮。后来,她的丈夫孔万方被一个江湖小贼用毒药镖暗算身死,她花了两年光阴找到那位小贼报了杀夫之仇,隐居熊耳故里,调教出两位门人。两位门人的老大就是端木鹰扬,这人走正路成了侠义英雄,专管人间不平事,所以绰号叫报应神。这位铁骨冰心不学好。乃师死后出道闯天下,不走正路走邪门,成了黑道煞星。铁骨,是说他短小精悍铜皮铁骨不怕刀劈剑砍,冰心,是指他心如寒冰,心狠手辣;含笑杀人,而且所用的暗器专射对手的心坎,从不接江湖规矩发射暗器。他不但心如寒冰,连血也是冷的。”

柴哲吁出一口长气,问道:“姓屠的,令师兄目下在何处?”

“不知道,我与他道不同不相为谋。”铁骨冰心悚然地答。

柴哲将脚收回,冷冷地说:“你走吧,我不杀你。”

远处的岷江墨蛟奔来叫道:“柴老弟,不能放他,留着有大用,交给我。”

铁骨冰心刚挺身坐起,左手正想向奔近的岷江墨蛟伸去,却被柴哲眼明手快,一脚踢中他的手腕,五枚冰心针撒出丈外。

“你想死?”柴哲厉声问。

铁骨冰心爬起便跑。柴哲伸右脚一勾,铁骨冰心向前扑倒。柴哲不等他落地,俯身伸手点中他的悬枢穴。该穴在命门上方,点重了会变成瘫痪。

“哎……”铁骨冰心爬倒亟叫,浑身都软了。

柴哲极少使用点穴术,这次出手快,而且怕铁骨冰心搬弄暗器伤人,因此下手制穴道。他下手不重,一把将铁骨冰心抓起,顺手拍活穴道,拉脱铁骨冰心的双臂关节,交给岷江墨蛟说:“大叔如果认为他有大用,可带住他,但切勿伤他。”

他挥手请岷江墨蛟和九幽鬼王退走,向鄱阳蛟走去,冷冷地说:“阁下,你我无冤无仇,在下不希望彼此生死相拼。在下有同伴落在严贼的人手中,有道是免有头债有主,我不希望你阁下替罗龙文挡灾。为敌为友,阁下自己衡量利害。奉劝诸位立即脱离罗贼的羁绊,你做你的水寇,他造他的反,如果执迷不悟,必将自食其果。”

“你说得好轻松。”鄱阳蛟恶狠狠地说。

柴哲淡淡一笑说:“在下毫不轻松,事实是如果阁下不听劝告,赶赴紫莲庄与罗贼会合,在下便平空多出许多劲敌,吃亏的是我而不是阁下,我走了,在我走出鱼鹰潭之前,你如果不甘心,动手袭击,在下必定杀你。”

说完,泰然转身,从容走了。

鄱阳蛟呆呆地目送他走出斗场,手中的紫金分水刺竟不敢递出,假使他想袭击柴哲的背部,该是举手之劳,但他竟不敢移动丝毫,似乎已被柴哲镇住了。

柴哲到了场边,转身亮声道:“严贼父子祸国殃民,天人共弃,目下的处境已是日薄崦嵫,眼看要报应临头。罗贼茶毒海疆,人神共愤,罪恶滔天,万死不足以蔽其罪。做严贼的走狗,已是毫无心肝的冷血败类,做走狗的鹰犬,大丈夫不为。诸位虽身为鄱阳水寇,但盗亦有道,三不劫五不抢格守江湖规矩,替天行道倒也光彩,何苦做严贼的帮凶?希望诸位三思,不做那些丧心病狂的事。严贼败亡有期,目下的回光返照局面苟延不久,等到那一天到来,树倒猢狲散,江湖朋友打落水狗群起而攻时,诸位何以自处?言尽于此,咱们后会有期。柴某必须取罗贼的性命,血债血偿他难逃公道,谁要做他的帮凶,柴某是不会甘心的。”

说完,向东首的鱼鹰拱手为礼说:“郭叔,小侄暂且告辞,紫莲庄事了后,当趋府向叔婶请安。”声落,他举手一挥,与同伴匆匆走了。

鱼鹰派有人领路,到了村口,柴哲向九幽鬼王低声问:“老爷子能动手么?”

九幽鬼王一怔说:“动手?我并未受伤,只不过伤了些许元气而已,与人交手拼搏并无大碍。你的意思是……”

“请老爷子陪小可回去看看,万一鄱阳蛟迁怒郭叔,小可打算一劳永逸,杀之以除后患。”

“理应如此,走!”九幽鬼王毫不迟疑地说。

柴哲请岷江墨蛟在村口等候,与九幽鬼王重新入村。

草坪中,鄱阳蛟带了所有的爪牙,向鱼鹰接近,脸色似乎极为不快。

鱼鹰的人也暗中戒备,他领着两位兄弟上前含笑相迎。

双方在半途碰头,鄱阳蛟悻悻地问:“阁下,你是不是不顾你我的情谊,存心叫我鄱阳蛟难堪,你是何居心?”

鱼鹰不以为过,泰然微笑道:“中孚兄,不瞒你说,柴哥儿是兄弟的故交子侄……”

“原来你……”

“中孚兄先别动气。事先兄弟并不知道他的底细,直至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攻入兄弟的宅院,重创贵分舵主神龙谢魁,控制了兄弟十三个人,方说出身份,兄弟才知他是故友之子。在情在理,兄弟必须站在他一边。”

“巧辩!”鄱阳蛟狠狠地说。

鱼鹰脸色一沉,不悦地说:“中孚兄,你不是欺人太甚了么?郭某为人四海,交朋友不嫌多。朋友之间,少不了多多少少有个人恩怨与成见。郭某岂能为了这些事作左右袒?当初 阁下要求兄弟将村子给你作为临时主舵,并请求协助。兄弟只答应阁下建分舵,并不愿卷入漩涡。以咱们的交情来说,兄弟已担当了天大风险,可说情至义尽,对得起阁下了。柴哥儿找上门来,事因阁下而起,兄弟不得不替阁下尽力,派人拦截在先,使用狼烟阵在后,仍然徒劳无功,挡不住他,更被他识破阵势,直捣中枢,兄弟第一次受到挫折,但并无怨尤,只怪自己学艺不精,岂能怨天尤人?等他说出身世,竟然是故友之子,兄弟转变态度,乃是情理中事。哼!要不是柴哥儿大仁大义,给兄弟三分情面,阁下今晚想全身而退,恐怕难比登天,你不谢我倒还罢了……”

“阁下,你在恫吓潘某么?”

鱼鹰冷笑一声,一字一顿地说:“在下决不是虚声恫吓,而是言出由衷,你知道柴哥儿是哪一位绝代英雄的后人?他的同伴又是何许人么?”

“潘某只知他叫柴哲,是这几天来震撼江湖的武林后起之秀。击毙了与两条龙齐名的活阎罗,夜闯柘矶山,捣散乱葬冈一别亭的群雄结盟大会,击伤混江虎鲨,罗龙文受伤落水逃命。当然,他很了不起,但潘某人多势众,他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怕人多,潘某并不怕他。”

不远处鱼鹰的手下弟兄中,闪出一个身材修伟的人,朗声道:“在下说一些有关他多年前的事,潘舵主便知他是如何可怕了。”

“什么事?”鄱阳蛟沉声问。

那人淡淡一笑,大声说:“多年前,中原一群高手远趋西番图劫乌斯藏上京朝贡的法王,其中有无为居士,屠龙僧,江淮暴客,还有追贼至西番的八爪苍龙,隐居西番的昆仑双圣,黄山三魔,云梦双奇等等。告诉你,这些跺下脚天动地摇的人,如不是他的朋友,便是吃过他的亏的人。”

“你骗谁?”

“在下说的话字字皆真,如果不信,屠龙僧仍在湖口附近,舵主何不派人向一僧打听是真是假?”

“你说一僧也吃过他的亏?”鄱阳蛟骇然问。

“是否吃过亏,一问便知,反正那次一僧并未劫得法王,至今仍在寻找柴哥儿。”

鱼鹰长吁一口气,接口道:“中孚兄,别的不用说了,总之,柴哥儿的话,难道不值得你我反省么?”

“潘某委实不甘心。”

“你知道他的身份之后,也许使不作此想了。”

“他……”

“他是雷霆剑柴公玉寰的孙儿。”

“什么?他……”鄱阳蛟情不自禁地惊叫。

“玉寰公的公子柴瑞,郭某年轻时曾和他称兄道弟。因此,柴哥儿称我为叔。”

“哎呀!老天,如果刚才我逼他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