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匣剑凝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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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冤鬼似的纠缠 (2)

第二十八章 冤鬼似的纠缠 (2)

艾文慈放了心,和尚伤了肺部,伤势沉重,在三两天之内,必定昏沉沉说不出话来,不怕和尚透露游被云楼的消息了,用不着他在和尚身上弄手脚,只消过了今夜,便可解决东陵镇劫车的余波啦!

他随机应变,解决了法线和尚的难题,心中十分欣慰。两人步行赶路,商玉蓉仍然亲呢地依偎着他而行,对他吓走两老道的高明艺业赞不绝口。走了里余,他突然说:“咱们被人跟踪了,得想办法对会他。”

商玉蓉经验不够,依然转身回望,低叫道:“有一个人,闪八路左的高粱地里去了。”

“会不会是老道的人?”他问。

“太清现收容亡命,恐怕是的。”

“怪!如果是老道的党羽,又何必跟踪?”

“他们大概不知你我两人的来处,所以……”

“快走,咱们扔脱他。”

商玉蓉虽然武艺不弱,会打暗器撤梅花针,但毕竟是未经过风浪,娇生惯养宠坏了的大小姐,不但走不快,也不肯委屈自己钻入高粱地奔窜,怎能扔得掉跟踪的人?

两人匆匆返回柳园,龙宗寺的住持大师已和重员外久候多时。住持早已从轿夫日中间出经过,诚恳地向两人道谢,并请问行凶的两名老道是何来路,相貌如何。

艾文慈照实说了,双方皆未通名,确是不知两老道的来历。住持大师心中有数,向童员外说道:“八成儿是太玄妖道的两个最小门人清泉和清志,我们立即前往太清观索人。既然他们有一个人被张施主回敬了一镖,想赖也赖不掉的,这就走。”

龙泉寺群情激愤,僧侣们纷纷抄兵刃出动,浩浩荡荡六十余名,声势汹汹奔向三里外的太清现兴问罪之师。

兴师问罪的结果相当难堪,太清观的老道坚决否认此事,说是清泉、清志两位门人已在十天前俏同八名师兄弟到东昌府替人做法事去了,要一月后方可返回。观主太玄态度强硬, 找来了莘仲集的父老,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不然便报官处理。要用武力解决么,好办。太清观近百名道侣愿奉陪,莘仲集的子弟也算上一份。众怒难犯,龙泉寺的和尚不得不灰头上胜地狼狈而回。住持临行声明,等清泉清志两人返回时,龙泉寺的僧众必定卷土重来,如果两者道肩并穴没疤痕一切罢休,如果有,那么,太清现的老道除非不再到县城,不经过北村的龙泉寺附近,不然死无赦。

吵吵闹闹风波暂息,已是黄昏时光了。

艾文慈始终放不下白天跟踪的人,他认为如果是太清现的党羽,没有跟踪的理由,他心中不住地想:会不会是官府的眼线。

他有点依然心惊,天色人黑,他便早作准备,随时准备离开。

他今夜仍然与商玉蓉同床,双宿双飞俨然是露水夫妻。商玉蓉今晚有事,仍然不放弃与他缠绵的机会,提早就寝,以便下半夜拍出工夫到龙泉寺与乃父会合。

二更本三更初,一双男女思思爱爱地拥抱着沉沉入睡,窗户突然无声自开,一个身材娇小的夜行人跳窗而人,无声无息,如同无形质的幽灵。

床上的艾文慈早怀戒心,伸手制了商玉蓉的睡穴。

银灯突然不点而燃,练房中大放光明。原来侵人绣房的夜行人胆大包天,竟然毫无顾忌地用火折子点起了银灯。

这瞬间,他伸在床外的手一扬,喝声“打”!一枚细小的毫针脱手而飞。

夜行人太过自恃,根本没将房内的人放在眼下,手中的火折子未熄,由于灯光乍明,眼前视力受到影响,根本看不见比绣花外更细小的毫针。收了火折子,闻声知警,本能地向左一闪。妙极了,一切全在他的计算中,毫针不偏不倚,射人右期门穴。

“得”一声响,火折子坠地。夜行人身形一晃,摇摇欲倒。

罗帐一掀,只穿了筷鼻裤赤着上身的艾文慈暴射而出。

夜行人的右手一雄,三朵晶莹洁白的飞霜天力地坠落。

他一把扣住夜行人的左臂,一手摘掉夜行人的蒙面黑巾,讶然叫:“咦!是你?”

灯光下,他认得,这人是天都老人的女孙飞霜姑娘。

针人穴道,不能妄行移动,更不可运动排拒,以免针太经脉后患无穷。飞霜姑娘直流冷汗,狠狠地说:“罢了!我命该如此,活该你这恶贼命不该绝,反而被你的暗器击中。”

他将飞霜姑娘凶狠地拖至床前,掀开罗帐与锦衾。床上的商玉蓉几乎****的动人闹体呈现眼下。

“畜生!要杀我就快动手,你如果侮辱本姑娘,做厉鬼我也不饶你。”飞霜声嘶力竭地叫,急得脸色死灰,冷汗彻体。

他将她按倒在床上,冷笑道:“这里是独院,叫坏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不许挣扎,我替你取出暗器。你一个大姑娘,也不害臊,半夜三更闻内房,我真该剥光你羞辱一顿出口气的。”

他不客气替她宽衣解带,当他替人治疗时,便会忘了对方的性别。

恩怨、仇恨,忘了自身的抵危、处境。在取针之前,他不忘先以轻手法制住软穴。

取出了毫针,替她掩好衣襟,找带子捆住她的手,冷冷地说:“今晚我有事,暂时不能放你走。我警告你,别妄图用真气自解穴道,不然将自毁受了伤的期门穴,两个时辰后,穴道自解,挣断布带你当无困难。

我走后,你的安危我概不负责。”

“你……你为何不将我置于死地?”飞霜闭着风目问,羞意仍在。

“我为何要杀你?你,一个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姑娘,爱情令你盲目,为了你心爱的人,不惜盲目顺从讨好姓岳的,不分皂白不辨是非,任性妄为,杀你对我无益,世间像体这种不道事的人多的是,杀不胜杀。你要记住,下次……没有下次,再见面时我可不会这般客气了。”

说完,他将她向床下塞,尚未塞人床下,窗外人影如魅,戴红蓝面具的两个怪女又突然出现在室中央。

他火速抓起枕旁商玉蓉的长剑,戴红面具的女郎高叫道:“且慢!

我有事请教。”

他冷笑一声,拔剑沉声道:“姑娘难道还不知东陵镇劫车的真相么?

冤鬼似的死缠不休有何用意?”

“劫车案的内情我知道了,铁掌卞纶已接到从济南赶到的巨无霸卞腾蛟…?”

窗外飓飓跳入八名穿夜行衣的人,领先那人身高近九尺,像一座铁塔,背上的霸王鞭乌光闪亮,用宏亮的嗓子叫道:“我巨无霸已经来了,你两人是何来路?”

八人中铁掌卞绝在内,上前向文文慈拱手道:“老弟鼎力相助,在下铭感五衷。午间接到披云楼书坊传来老弟的书信,不久敞叔恰好率领弟兄们赶来,目下弟兄们已在龙泉寺设伏,寺等商贼前来送死。”

戴红面具姑娘注视着巨无霸冷笑,冷冷地说:“姓卞的,你说话太没礼貌。”

巨无霸铜铃眼一拥,说:“在下承认有点欠礼貌,原因是你们对在下的贵宾南郎中有侵犯的意图。”

“你给我少管闲事,让开些。”戴蓝面具的女郎接口道,语气强硬。

“谁敢动南老弟一毫一发,我姓卞的决不轻饶。”巨无霸怒声说。

“本姑娘如果要管事,不怕任何人干扰。”红面具女郎冷冷地说。

“在下请你们走。”巨无霸毫不示弱地说。

“叫他们走。”红面具女郎向蓝面具女郎说。

蓝面具女郎身形倏动,迫至巨无霸身前。巨无霸以为女郎要先下手为强,一声冷叱,巨掌伸出相阻。女郎纤指下拂,拂向对方的脉门。

巨无霸手长脚长,手伸出谁也近不了身。看到女郎佛指的手法,不由吃了一惊,火速祝掌后退。可是已慢了一步,“扑”一声响,女郎一脚踢中他的手肘。

他退了两步,活动被踢处讶然叫:“拂云指,巫山玉苍山房的惊世绝学,你…?.’, “小琴,住手!”’红面人女郎急叫,及时喝止小琴进击。接着向巨无霸问:“卞店主,你怎知四川的巫山玉苍山房?”

巨无霸神色肃穆,说:“先考坚毅公早年行道江湖,曾经获玉苍山房主人玉龙崔大侠培杰公两次教诲,有幸替培杰公办了两件小事,因此在下知道玉苍山房的惊世绝学。”

“哦!原来如此。你在一旁小候,暂勿过问我们的事,可好!”

“这……姑娘的尊姓是……”

“姓崔。”

“崔大使培杰公?”

“那是家祖。”

“我的天!”巨无霸惊叫,接着欠身道:“在下攻命。只是……大丈夫恩怨分明,可否请姑娘……”

文文慈突然叫道:“卞店主,不可加害商姑娘,善待她。”声落,身形暴起,“咦”一声大震,他飞跃而起,撞破了后面的明窗,连人带宙向外滚,一闪不见。

“哎呀!”红面具女郎惊叫,使持追出。

巨无霸脚快,抢至窗下拦阻,转身行礼道:“姑娘大恩。请绕他一次。”

红面女郎跌脚道:“你真蠢,我怎会对他不利?你……你误了我的大事了,我正要查问他的身份,被你打岔弄糟了,下次怎找得到他?”

巨无霸惶恐地说:“他可能是艾文慈,但他决不是个万恶不赦的“我知道他不是万恶不赦之徒,原想问问他是不是艾文慈哪!”

躺在床前的飞霜接口道:“他从未承认是艾文慈。但却确是艾文慈。这次他逃掉了,恐难再找到他啦!”

窗外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大声说:“商贼已进入龙泉寺,一行二十余人之多,请店主定在。”

一早,岳琳兄弟请来曹州的名武师千手伸猿邢璞,带来了一群武林名的高手,在曹县会合了曹县的朋友。可是,却失去了飞霜姑娘的踪证。

县城中盛传着昨晚龙泉寺的消息,说是东陵镇的商大爷父子被擒,卞州车店的好汉们大显神威,群匪伏法。柳园童员外的家被抄,原来这名重四乡富甲一方的地方给绅,赫然是泰山贼的一名头领,与商大爷商苑是贼兄弟。

西走河南的商大爷家小,正由县太爷追缉中。

这些事与岳家兄弟无关,兵贵神速,不再等候飞霜姑娘了,转赴莘仲集居爷的宅第附近埋伏了。

可是,他们到晚了六个时辰。在龙泉寺被围的同时,居陵携带家小,囊夜弃家出亡,不知去向。同时,太清现人去观空,老道们失了踪,只留下三名年老的香火道人。

事后查出居陵是响马贼的余孽,真姓名是定居礼,绰号称夺命刀,是刘六手下凶名昭著的悍贼之一,这家伙曾是悍贼艾文慈的顶头上司,手下的贼党有些认识艾文慈,两个姓李的爪牙,便是认识艾文慈的人中,记性最佳的小贼。

至于居陵的逃走,是否与艾文慈有关,却无从得悉。据当地的人说,白天龙泉寺的和尚前来太清现生事,居陵曾出面支持太清规,是否恐惧龙泉寺报复而弃家逃避,便不得而知 了。

一场风暴就此停息,商大爷全家给官方擒了,洗雪了南郎中的冤屈。但官府并未放过南郎中白狼套劫囚,至少他脱不了干连,涉嫌纠众劫囚车杀死解差,必须将他缉捕归案审讯定罪,行文各府州县严拿归案。

五个月后,严冬岁暮。

浙江承宣布政司。处州府。

五个月以来,艾文慈象一头机警的鹿,岳琳兄弟则像两头灵敏的猎人,展开了一场扑朔迷离的追踪猎戏,双方半斤八两旗鼓相当,岳家兄弟始终掌握不住艾文慈的正确行踪,艾文慈也一直未能完全摆脱岳家兄弟的追缉。

以形势论,艾文慈可说占不到半分优势不家寡人无依无靠,不但要逃,还得自谋生活。当然,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他真要潜藏并非难事,至少在一处逗留便可摆脱追踪的人三四个月以上,等对方搜到再脱身该无困难,但他必须谋生,谋生便无法在深山大泽人迹不到处离群进世。再就是他寻找元凶匪魁的念头并未放下,怎肯曾心逃世隐身?

他唯一可倚的是走遍了天下,语言的天才他是与生俱来,各地的主要方言他多少可以应付,因此奔走各地并无人地生疏的困难。

岳家兄弟占尽了优势,各地的官府谁敢拒厂卫派下查案的官员?

而江湖朋友也不得不看在北地名武师金翅大鹏岳老英雄的份上,多方予以协助。这也就是艾文慈始终无法摆脱他们的缘故。

在杭州府,岳家兄弟几乎捉住了艾文慈,却是功亏一贯,被艾文慈冲破了天罗地网,溜之大吉。

追踪人犯岂能盲目乱闯?因此岳家兄弟在杭州府逗留,等候各地的江湖朋友与官府的眼线传送消息,方能根据消息研判人犯的正确行踪,以便循线索追缉。有此原因,所以岳家兄弟始终紧模不舍衔尾紧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