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为何自己上了岸;黑熊和豪猪溜到了我家门口;比特犬和野猪打架谁会赢;在“老巴”眼中,“国王的游戏,游戏之王”是什么呢?拜“非洲五霸”的威名,“狂野非洲”成了一个固定搭配。不过,“狂野”这顶炫酷的帽子同样适用于巴基斯坦,因为那里的动物够野,因为那里的人够狂。
狂野运动会
普通人看来,巴基斯坦体育不行,有点名气的就一个板球。殊不知,“老巴”玩的东西,可能是你没见过,也不敢玩的。
马球
“国王的游戏,游戏之王。”在巴基斯坦和印度的绝大多数地区,这样的叙述是专属于板球的。但在巴基斯坦北部的皑皑雪山中,从每年早春到夏季结束,当地人最乐此不疲的运动却是马球。
对于巴基斯坦北部乐享自然的牧民而言,高山间任何一块平坦所在都可以作为马球场,而其中最负盛名的,是海拔3738米、被视为世界最高马球场的申杜尔马球场。申杜尔地区位于巴北部两座重镇——奇特拉尔和吉尔吉特之间。历史上,两边部落纠葛不断。而近几十年来,奇特拉尔所在的开普省和吉尔吉特所在的吉尔吉特—巴尔蒂斯坦地区又为申杜尔山口的归属权争吵不休。1936年,当巴基斯坦还被英国殖民者统治时,一位英国中校组织了一场在奇特拉尔和吉尔吉特的球队间进行的马球赛,从而掀开了一年一度的“申杜尔马球节”的序幕。
2016年7月的第二个星期,“申杜尔马球节”如约上演。决赛前夜,马球场周围漫山遍野布满了帐篷,约10000名参与者从奇特拉尔、吉尔吉特乃至1000多公里外的拉合尔、卡拉奇汇聚于此。
银色星河之下,旺盛的篝火摇曳生姿,嘹亮的歌声此起彼伏,有些是传统地方小调,有些则是宝莱坞的热门歌曲。
第二天上午,由石块垒成的观众席早早被人挤满,决赛照例在来自奇特拉尔和吉尔吉特的球队间展开。比赛开始前,一架直升机盘旋到赛场上空,几名边防军伞兵乘着绿白两色——巴基斯坦国旗色的降落伞从天而降,现场发出一片喝彩。不过,直到两支马球队进入赛场时,现场气氛才真正被燃爆。“我等这一刻太久了。”在吉尔吉特读书的工科学生阿里说,“每年马球节我都会和亲戚朋友一道来玩,去年比赛因为洪水取消,今年我说什么也要过来。”
马球运动2000多年前起源于中亚地区,13世纪随入侵者进入南亚,19世纪,印度次大陆的英国殖民者学会了这项运动,并将其带回欧洲。在英国版的马球赛中,球队由四人组成,骑手绝不能做出伤害对方骑手及马匹的行为,一旦发生此类事件,他的球队将被逐出赛场。但在上演“自由式马球”的巴基斯坦马球赛场,骑手不戴头盔,比赛没有裁判,几乎不设规则,由6人组成的队伍与对手不停地挤压冲撞。当天的决赛中,由于被对方球杆意外抡中,比赛刚开始15分钟一名骑手便满脸鲜血。
经过约一小时的激战,比赛以奇特拉尔队的胜出而告终。忽然一阵大风扫过人群,一架军用直升机出现在球场上空,并降落在看台后方。几分钟后,一个戴着棒球帽的高大男子在数名保安的簇拥下来到观礼台。他是时任巴基斯坦陆军参谋长拉希勒,这位因力主实施“利剑”反恐军事行动,重创巴塔等武装组织而深受民众爱戴的将军说:“有如此多人参与,证明我们是一个团结而无畏的国家。我们会继续弘扬传统,这是我们向恐怖分子发出的信息。”
巴时事研究员胡恩扎伊说:“申杜尔马球节是巴基斯坦现存为数不多的世俗文化节日之一,无论各省份、各地区有怎样的分歧,当谈到共同的文化遗产,人们便能够停止争吵。”巴安全问题专家古尔认为,在申杜尔山口两侧,西部的开普省藏匿有巴塔等多个武装组织,而东边的吉尔吉特—巴尔蒂斯坦地区则是巴基斯坦唯一一个什叶派占多数的省级区划,教派冲突时有发生。“经过十多年的流血冲突,军方希望借助申杜尔马球节这样的节日来提振士气,消弭分歧,团结人心。”
奔牛
每年冬天农闲时节,巴基斯坦偏远地区会开展两项极为古老的活动,奔牛和骑马扎木桩比赛。
所谓奔牛,就是把两头极具攻击力的公牛并肩拴在一起,驭手站在一块由金属和木头制成的板子上,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拿着装有尖刺的长棍,在长约350米的黄土赛道上急速滑行,最终须连人带牛通过两根木杆之间仅约10米宽的窄道,用时最短者获胜。
笔者注意到,让牛发力狂奔的方法有三种。
1.用装有尖刺的长棍扎牛屁股。
2.放炮仗惊吓。
3.旁边人起哄。
而最令观众兴奋的场景,便是驭手失控,俩牛一头扎进人群。
这是2017年11月12日,在距伊斯兰堡西南3小时车程的科特法塔赫汗地区进行的比赛,整个赛程持续了12天,11日观众人数达到峰值6万人,但遗憾地发生了一名观众被牛撞死的事故。据了解,这种赛牛每头身价在1万美元左右,是由当地有钱人精心饲养的,据说一头公牛需要两头水牛的奶水供养,还要雇一两个人伺候。由于这种牛蛮性十足,力大无穷,加之驭手及周围人不停地用刺屁股、放炮仗、起哄等方式刺激其发力狂奔,一旦对牛失去控制,极易发生观众伤亡事件。这种比赛的冠军奖金能达到1000美元,但相比饲养费九牛一毛,所以牛主人争的不是钱,而是荣誉和传统。
此外,所谓骑马扎木桩比赛是一人一马或一组人马,在急速行进中用长矛扎起一块比擀面杖宽点有限的木桩,同样非常精彩。值得一提的是,本次比赛的组织者是阿富汗的王室宗族,在当地拥有400平方公里土地。人家和古巴颇有渊源,于是金牌上写着“菲德尔·卡斯特罗杯”。
斗狗
斗狗,以及斗公鸡、公羊、老鹰等属巴基斯坦、阿富汗传统民俗,在一些地区甚至每周都有比赛,且很多具有赌博性质。赛前两条狗须先洗澡(以避免毛上投毒),后称重(体重大的要押更多赌金),如果不以命相搏,通常是以退到赛场之外或夹起尾巴者为负。塔利班禁止斗狗,为此还曾在比赛中动用过人弹。
笔者听过一个段子。伊斯兰堡有一中国生意人,养了两条有“世界第一猛犬”之称的比特犬用来比赛。他家门前菜地老有野猪来拱,有天看一小猪过来,主人就放了狗。不想这时蹿出一牛犊般的大猪,獠牙老长,跟比特犬撕巴起来。最后猪跑了,公狗肺穿了,母狗肚子上有一大三角形口子,大夫给它俩一共缝了127针,救回来了。
狂野动物园
伊斯兰堡,巴基斯坦不到200万人口的行政首都,是上世纪60年代,从一片森林中“挖”出来的新城。可想而知,在这座绿色都市里,人与动物的“交流”有多么频繁。
初到伊斯兰堡的同胞常常大呼小叫,“呀,野猪过马路啦!”“老鹰,满天的老鹰!”“那个乞讨的捧着个啥?蛇!蟒蛇!”看着惊喜的同胞,如我这样的“老巴”便会撇撇嘴,“少见多怪!”
先给您讲段刺激的。为什么一条活鱼会在岸边乱蹦?请脑补以下画面:我在湖边发呆,突然一阵绿波荡漾,一条鱼上了岸。我定睛观瞧,发现鱼竟被一条青背白肚的水蛇叼着,看情形似乎要上岸回家。我大叫一声:“蛇!”那厮吓得丢下鱼滚落水中。善哉善哉,我也算救了一命。希望千年之后,我和鱼能重逢于西湖岸边。
中国国际广播电台伊斯兰堡记者站位于城中央,是一栋二层别墅。除了我和雇员,院里的住户还包括两条看门狗,一家子野猫,仨月能产两窝小崽的兔夫妇等。下面,介绍几位令我印象深刻的访客。
夜里11点,老猫“骚黄”在院墙外凄厉地叫了起来,雇员阿里开始以为是蛇,赶过去一看,就兴奋地过来敲我窗户:“快来,稀罕物!”我穿着三角裤冲出门外,原来是只豪猪。我趴在墙头一阵狂拍,蚂蚁、蚊子在我身上乱爬乱咬也毫不在意。当时有俩想法:一是养在院子里,但又担心看门狗被它扎死;二是逮住吃了,但上网一查,它虽然叫“猪”,却跟老鼠沾亲带故,就算了。这是我在伊斯兰堡见过的唯一一只活体豪猪,尸体还见过几回,比如大街上一地的黑白纹大刺,指定是过马路时发生了事故……
再说一位从天而降的。邻居家有棵三层楼高的杧果树,夏天结果时倒有大半挂在我们院里,小青杧,很甜。除了杧果,树上还有一窝乌鸦。有天院里“呱呱”声大作,出门一瞅,满天的乌鸦,地上躺着只小鸦,大眼睛滴溜溜转,土狗Munu围着它不停地嗅,想来是从树上摔下来的。我过去拍了会儿照,乌鸦们狂往我身上扔树枝,指定是怕这人图谋不轨。乌鸦智商不低,而且团队意识强,曾有人拿气枪打下一只,结果瞬间惹来了几百只,它们俯冲下来抓头发,或拉屎在他身上,吓得他仓皇逃回屋里,愤怒的鸦群高声痛斥,许久才离开。话说回来,我们照顾了小乌鸦一晚上,第二天它扑棱扑棱自己飞走了。
诸多访客中,有不少是来惹麻烦的。有一晚兔笼没关好,窜进一只大黑猫,咬伤黑兔妈,叼走一只小花兔。兔妈在坚持了一上午后还是走了。剩下一大三小,兔爸躲着不敢出来,小的也吓傻了。有个电源箱好久没打开了,箱底有个小洞,老看见有马蜂钻进钻出的,就喷了几下药,结果飞出来十好几只,有一只还叮了我脖子,于是决定开箱……成功捣毁一马蜂窝,朋友们持两种态度。1.毁人家园。2.好美味。在此声明如下:1.马蜂吃我葡萄、枇杷,占我电源箱,且脾气坏、毒性强,自古捅马蜂窝的熊孩子成大器者众,因此大家不应过于苛责。2.除非你好蜂蛹或油炸马蜂,否则马蜂窝里没啥好吃的。
我遇到的都这么精彩,更别说报上传的了。2013年,一位阿拉伯王子在俾路支斯坦省Turbat地区打猎时,一伙武装分子从汽车上向王子车队开火,造成一名保镖丧生,还夺走部分武器。同年,另一位中东王子也曾在该省遇袭。俾路支斯坦省面积约占巴基斯坦的44%,但人口只有450万,不到总人口的4%。这里是狩猎者的乐园,当然,也随时可能成为标靶。该省分布有众多的部落武装和野生动物,包括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鸟类红色名单的波斑鸨。据报道,2014年当地政府同意一中东王子的打猎申请,后者有权在10天内猎杀100只波斑鸨。不过该王子前一年也来过,官方称杀了2000只。王子狩猎都是用C-130军用运输机运来全套装备,包括隼,并雇用当地部落武装负责安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