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邓氏惊慌失措,忙劝道:“夫君,你哪里错了?”
曲多不想跟小邓氏说话,只是一直哭着,哭自己只想着靠着李家得功名,没有想着自己去北地吃苦挣官职。
外面站着的奴婢是丁氏的人,赶紧跑去给丁氏禀报。
“小邓氏真是个拎不清的。去把他们给我叫到大厅去,我要训话!”丁氏气得直摇头,之前一直懒得教导曲多、小邓氏,这回看来是不行了。
丁氏原是商人庶女,后来商人原配去世,把她的生母由姨娘扶成了正室。
商人家里人口多,也是个大家族。
丁氏与她的生母在这个大家族里面能混得风生水起,自是跟八面玲珑、审时度势的性子有关系。
奴婢过来传了话,曲多擦了泪与小邓氏去了大厅。
丁氏与曲长久刚成亲时,曲长久与曲多都是秀才,丁氏这个继母是新妇,在曲家都未站稳脚根,没有给曲多训话的资格。
如今曲长久成了六品官员,丁氏做了官夫人,又生下两个儿子,长安的宅子地契写着丁氏的名字。
丁氏在曲家地位今非昔比,就是用家法惩罚曲多也是行的。
曲多与小邓氏不得不对丁氏尊敬。
丁氏端坐着就让两人站在跟前,肃容道:“姑奶奶一家人对咱们家千好万好,能帮的肯定会帮,都不用咱们家人开口。你们求上门去,还是带着两个小的一起去求,这不是寒了姑奶奶一家人的心吗?”
小邓氏低头道:“母亲,当时我没想那么多。”
丁氏冷声道:“你只顾着你们夫妻的感受,就一点不顾着姑奶奶一家人的感受吗?”
小邓氏哭道:“我错了。”
曲多问道:“那要怎么弥补?我们要去道歉吗?”
丁氏摇摇头,道:“你们若是专门去道歉倒显得生分了。有机会一起用饭时,给姑奶奶敬杯酒陪个礼说些感激的话就是。”
“是。”曲多与小邓氏行礼退下。
三日后,曲多想通透了,独自去了李家。
他找到了李去病,道:“小叔叔,小邓氏将您说的话都转告我了。我想了许久想通了,我不是读书的料,秋季会试肯定考不中,我向您请教,以后寻个什么营生养家好?”
李去病放下手里的书,问道:“你说说你能干什么?”
曲多羞愧的摇摇头,道:“我就是实在想不出能干什么,这才来请教您。”
李去病反问道:“几年前,我舅舅在信里怎么跟你说的?”
曲多满脸惭愧道:“爷爷让我去北地,可是我未听他老人家的话。”
李去病问道:“那现在你愿意去北地吗?”
曲多哭道:“我一直想去,可是小邓氏总拦着。”
李去病摇头道:“你别拿小邓氏做借口。你就是怕吃苦。”
曲多怏怏不乐返回,过了几日终究是受不了看继母脸色过活,又想着以后没银钱供两个儿子上书院,下定决心去北地。
小邓氏带着两个儿子在曲多跟前哭,不让他去,要他带着她们回潭州。
“咱们回潭州就得坐吃山空,三百两银钱哪够咱们供儿子上书院。你要回潭州自己回,两个儿子我带到北地去!”曲多是个跟曲长久一样非常倔强的人,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娘,我长大了要上书院。”
“娘,先生夸我聪明,说我以后一定能考中秀才。”
“你听到没有,儿子要上书院。我这个当爹的为了他们也得去北地。你若怕吃苦就回潭州去!”曲多再次提到了让小邓氏独自回潭州。
小邓氏哭道:“我不是怕吃苦,我是怕北地乱不安全。”
曲多怒道:“哪里不乱?天子脚下的长安大街上还发生命案呢!”
小邓氏只有依了曲多收拾行礼。
两口子临走前两天来给李家人告别,在饭桌上给曲氏敬酒赔礼。
贺氏见曲多不是那扶不起的阿斗,便鼓励道:“去了北地只是暂时苦些,后面就会好些的。”
李晶晶道:“北地有许多从潭州过去的人,就算我爷爷、我大哥、舅爷爷回到长安,那些人还在呢,你们也是有人照应的。”
这一次李家破例未给曲多一家银钱,就是要让曲多一家去北地历练。
曲多一家四口去了北地没几天,李家就住进了长安书院的李老实的府邸避暑。
长安书院暑期休课,然每天早上、黄昏有名士讲坛。
李云霄、李去病、何义扬、秦山忆以书院学子的身份,每天早晚去听名士讲课。
这一日早晨,天气炎热,两辆马车停在了书院李府家门口,从头一辆马车里走下来两个少女,走在后面的少女花容月貌绝色倾城。
两个少女是三公主何敬梅及王烟雨。
第二辆马车里面走下来的是白氏与一位满头灰白头发眼角生着皱纹目光锐利的老年贵妇人。
老年贵妇人正是宫里王淑妃与户部王森尚书的生母、长安书院云院长嫡亲的姐姐云氏。
云家是拥有几百年历史与狄、牛、白、洪、邓家等齐名的大家族。
云氏是云族的嫡女。
当年她还是少女时,开朝的皇帝派大臣到云族求娶她当皇后被拒。
后来她嫁给了长安四大家族之一王族最优秀的男子——王淑妃与王森尚书的生父王赫之。
她跟王赫之成亲几年后,王族的长辈就让王赫之纳妾,她不哭不闹,直接带着还是小孩子的王淑妃、王森回了娘家,而后让娘家来人跟王赫之谈和离的事。
王族的长辈连忙赔礼道歉,亲自与王赫之去了云族把她与儿女接了回来。自此王族的长辈再也不敢提给王赫之纳妾的事。
何冬登基称帝建立定朝,点名要封她的女儿为妃子,她不同意,王赫之瞒着她把王淑妃送进了宫里。
为此她与王赫之几年分居不说话,直到外孙女何敬梅都五岁了才和好。
如今她的夫君王赫之是王族的族长,几乎不问政事,闲暇时受小舅子云院长的邀请到长安书院讲几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