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羔蜷缩在母羊的怀里,听到有人靠近,机敏的站起来随着母羊一起往后退。
“小羊崽,我不是来看你的。”李晶晶走了羊圈,来到了牛圈。
兄妹俩打开圈门走进去。
母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旁边的干草也没有吃,听到有脚步声,微微睁开眼睛,眼角滚落眼泪。
“它知道要死,哭了。”李云青蹲下来摸摸母牛的背,小时候曾跟李去病一起骑过它在田边玩耍,拿起干草放在母牛嘴边,见它不吃,轻叹一声。
母牛身上没有异味,牛毛有光泽,膘也很肥,主人生前将它照顾的很好,可惜天降横祸,主人死了,它跟未出世的小牛也要死了。
李晶晶已经考虑过了,母牛在县城里备了户,如何收进回****府,肯定会给家人带来很大的麻烦,只能先保住母牛的命,等母牛生下小牛,把没有登记备户的小牛崽收进回****府。
李晶晶左右张望,见水糟子离着有几丈远,便道:“哥哥,你去给母牛弄点水喝。”
李云青怕李晶晶害怕,将灯笼放在地上,转身去隔壁的羊圈取木盆盛水。
李晶晶趁机将手里握着的四粒救命药丸放在母牛嘴边,见它不吃,急的小声道:“你吃了我的药丸可能会活下来,快吃。”
救命药丸能救人命,能否救母牛的命就不得而知。
她特意把药量加大,将最后的四粒药丸都给了母牛。
李云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李晶晶要将手缩回来时,母牛张嘴伸出肥大湿润的舌头在她掌心里舔了一下,把药丸都卷回嘴里吃了。
李云青惊讶的道:“晶妹子,母牛竟是吃你喂的草。”
李晶晶正要说话,突然间看到地上竟有两个人影,回头一看,元洪子如鬼如魅般站在李云青身后,正用探究的目光望着她,吓得啊了一声。
李云青猛地回头,见元洪子面带微笑站在身后,心说你把我妹妹吓着了。问道:“您来看母牛?”
元洪子很自然的道:“我四处走走,无意间走到这里。”
刚才广明子把他拉到山边,说他给李晶晶出考题太难。两人多年未见,今日刚见面就为了李晶晶的事闹得有些不愉快。
广明子拂袖而去。
他从山边回来,远远瞧到药兽圈有光亮,以为有人要害药兽,就施展轻功悄无声息走至,看到李晶晶支开李云青,偷偷给母牛喂药。
“真是的,站在人背后不吭声。”李晶晶低头嘀咕拍拍手,假装淡定站起来,瞪圆眼睛朝元洪子做个鬼脸,而后悠闲的走出了牛圈。
李云青赶紧提着灯笼追了上来。
元洪子没有跟过来,又去察看曲义的情况。他已是百岁老人,可是也不能落人口实,让田氏将门都敞开,光明正大。
曲义的体温、心跳、气息都正常。
元洪子回想李晶晶黄昏离开曲义家时的淡定从容,这个机灵聪慧的小女孩,他活了百岁都看不透她。
这样无师自通几百年难得一见的药术天才,是该由师父药神亲自教导,还是让她在家人的身边成长?
元洪子与李晶晶认识刚一天,为了她的前途发展,竟是一夜未眠。对于心肠硬的他来说,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次日清晨,碧空无云,夏风徐徐,曲家村的村头来了四个骑着马的陌生男子。
这四人是浏阳县的师爷、两名捕快和仵作。他们半夜被浏阳县令急派到曲家村查人、牛命案。
仵作是个中年人,戴好白巾蒙着鼻嘴,先给王哑巴验尸,再给公牛验尸。
师爷是个年青人,已从前来报案的曲东嘴里得知村里来了白云观的首席大药师元洪子。
道教总部白云观的大药师个个都是随便出入豪贵之家的通天人物,何况是首席大药师。
有这么大的人物在此,师爷哪敢在村民面前耍官威,等两个捕快挨家挨户问过情况,让老族长及二十个村民在验尸文书上按了手印,就急匆匆离开。
邻村的十几个人,其中有陈家村的人,怀着各种目的站在大槐树下围着公牛、王哑巴尸体瞧看。
老族长叫曲东将王哑巴的尸体抬回家买寿衣棺材火速下葬,又叫村人取来柴木放在公牛毒尸上焚烧。
浓浓焦臭的黑烟滚滚升起,大火燃了一个时辰,公牛尸终于化成了灰烬,邻村人也走了。
村头停过死尸、焚过毒牛,十分晦气,从此无人敢在大槐树下乘凉。老族长派人将大槐树砍了,在斜对面种了几株梨、桃、桔树。这都是后话。
死公牛的主人曲东从县里回来,先去老族长家禀报消案前后经过,接着由老族长带着去了曲义的家,看到曲义差点丢掉一条命,咬牙答应赔偿价值三十五两银钱的三亩好地。
曲东的家人已布置好灵堂,买了棺材、孝衣,等着他回来,就将王哑巴简单安葬在村里后山的坟地。以后每年清明给长辈上坟,上不了在王哑巴的坟上烧一把纸钱。
按照村里的规矩,红白事都要摆酒。王哑巴死于非命,曲东一家死了一头公牛还得赔偿曲义家三亩田,倒霉的不能再倒霉。老族长特意免了曲东家的白事酒宴。
李晶晶通过了元洪子严格的制药考试,终于得到他承认药师身份。
黄昏,夕阳西下,太清观的两个药徒赶着一辆牛车给李晶晶送来一对成年梅花鹿。
牛车缓慢的从村头行到村尾的李家,路过几十家,家家户户的人都跑过来瞧看,曲家村又热闹起来。
雄梅花鹿的角刚割完。雌梅花鹿去年刚下过两只小鹿,今年还没有怀上。
它们被李晶晶安排跟山羊一家三口住在一起。
李晶晶带着几个小伙伴轮流抚模梅花鹿,又去了曲义家,把这件有趣的事告诉脸上有了血色的曲义。
“等你身子好了,我们一起喂鹿。”
“义伢子,学堂的先生今个还问起你来了。”
“明个我下学给你讲讲学堂上的课。”
曲义话比以前更少。众小陪着他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