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猎人禁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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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 致命的山林虫群

逃出山涧的佣兵队伍,像狐群一样奔跑上山,展开拉网式搜捕。直到扫荡过整座山峰,发现我已从另一侧跑掉,憋了满腔怒火的佣兵们,更是气得暴跳如雷。

即便不见了目标逃窜的准确方向,他们仍不肯善罢甘休,自发地分成搜捕小队,沿着山脊的几个出口追踪。我与银蟀交火时的步枪射击声,在山峦中造成了回响,不可避免地惊扰到了搜捕过来的一支雇佣兵小队。

他们翻越几道山梁,向古神殿遗址这边的山林赶来。由于岛上山石错乱、林木茂密,道路非常难走。除了飞行工具,从一处点位赶往另一处点位,想要直线靠近是不可能的。步行跋涉中,草深路滑,山岩叠嶂,根本看不见前方足够的视野。只要偏差了几米,等到走出数公里,就会与目的地错开非常大的距离,极易造成迷路或队员失散。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这支搜捕过来的佣兵小队,一面辨别着方向,一面警惕地戒备,行进速度没办法过快。他们紧密地保持着队形,彼此打着掩护和手势,在山林里狐疑地搜索着,希望再次听到枪声,以锁定目标的具体位置。

只可惜,我与银蟀之间的相互猎杀,并未持续太长时间。这支佣兵小队抵近山林边缘时,银蟀已经被我五花大绑,藏匿到了古神殿的佛像后面的暗道里。

此时此刻,附近的山林重又变得寂静无声,而我重又恢复了狩猎状态,正隐蔽在古神殿的大殿屋顶上,用望远镜远远地看到了他们。“鱼叉”就在我的背上,我可以居高临下,出其不意地射杀他们。

然而现在,实际情况已经不允许这样干。任何一方的枪声,都会暴露我的位置,吸引更多的佣兵向这个方向奔来,最终包围古神殿遗址,动用军犬嗅探。那样的话,我很可能失掉刚刚得手的猎物——银蟀。尤其在突围过程中,需要急速地奔跑,我不可能背走银蟀。

时间不多了,没办法再跑开足够远的距离,去放空枪引开他们。必须采用另一种战术,阻止这支佣兵小队接近。否则,一旦等他们越过山林斜坡的半腰,极易发现我与银蟀枪战过的痕迹。他们会注意到树干上的弹痕,或者踩到掉落的弹壳。单凭这些迹象,足够这支佣兵小队向周边的分队发出信号,引导大批佣兵洪水猛兽般朝这个方向涌来,包围整个古神殿遗址。

要阻止他们,既不能开枪,更不能打草惊蛇,刺激他们发出呼应同伙的讯号。我一时无措,下意识朝四周观察,看到一丛丛山花,正在风中微摇,似有似无的花香偶尔掠过,令人振奋又勾起回忆。恰因与此,我很快就有了主意。

古神殿的大殿屋顶上,有几处残破的塌陷,穿透青石黑瓦的藤萝,像潮水翻涌一般,顺着墙壁从破口处蔓延上来。不仅将整座大殿的外部顶层覆盖,而且已经爬上了靠近瓦檐的树梢,把一棵茂盛且巨大的樟树的半个树冠几乎拉弯,如同揪住头发向着殿顶倾斜,无奈地沦为支架,以供更多的藤萝生长缠绕上去。

在樟树的树冠深处,悬挂着一个鸡笼似的蜂巢,成群的虎头蜂正嗡嗡振翅,在那些密集的洞眼上钻进爬出忙碌着。我并非头一回发现它们,以前常带着莲蔻和黄狗来这里,偷吃又甜又香的野蜂蜜,没少被它们追赶。

莲蔻还被蛰哭过,黄狗也疼得团团转,追咬自己的尾巴。可是等我们成功得手,我把被虎头蜂蛰肿的手指蘸了蜜汁递在莲蔻面前,莲蔻又会破涕为笑,馋嘴地在我手指上乱舔。黄狗也有份,它会把带着甜浆和蜂蛹的蜜巢吃掉。

这些回忆令我怀念,而今也令我伤感。我的黄狗被佣兵们吃掉了。莲蔻也暂避他乡,已是无家可归。现如今,我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带着可爱的姑娘和狗,在这座岛屿上无忧无虑地闲逛。

老渔夫在世时,教过我对付野蜂的方法。他会在蜂窝旁边点燃柴草,利用浓烟把虎头蜂熏得晕头转向,然后就猎刀割开蜂巢,取走黏稠的蜜浆之后,重又修补好蜂巢,留待下一次采集。

已经记不清在这个蜂巢里偷吃过多少次蜂蜜,这些虎头蜂一定恨透我们。现在我又来了,好在它们没什么记性。在我靠近蜂窝之前,它们并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这一次不同以往,我并不打算点燃什么,再把它们熏得晕头转向。燃烧的烟雾和气味儿,同样会暴露我的位置。现在是白天,山峰高处的瞭望者,或者丛林狙击手,擅长发现这种迹象。我不能给他们任何可能发现我的机会。

众所周知,我并非真的傻瓜,自然不会冒然接近这种巨大的蜂巢。要知道,里面至少居住着近千只虎头蜂,哪怕被蛰到一口,也会疼痛钻心。这种情况下,如果熬不住,拉拽蜇在皮肤上的虎头蜂,会刺激它们的尾刺排泄出更多的毒素注入身体,使得伤患加重,红肿得像个脓疱。更甚至,一旦引起人体过敏反应,会造成血压下降,急发性休克,导致生命危险。

我曾经亲眼见识过,上百只虎头蜂活活蛰死一头成年野猪。倘若群起而攻之,乱蜇在普通人的身上,足以使人全身抽搐、当场毙命。

我之所以敢大白天接近蜂巢,得益于我缴获了银蟀的行军背包。里面一应俱全,像个野外生存的杂货铺,不仅装叠着雨衣,还备有防毒面具,防荆棘的手套。我把雨衣穿在身上,割了些草茎绑牢裤管、袖口以及领口,然后戴上防毒面具,再扣上银蟀的迷彩钢盔,全身上下便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我又砍了些硕大的芭蕉叶子,背在身上爬进了悬挂着蜂巢的树冠。尽量轻手轻脚,不去晃动树枝,以免惊扰了虎头蜂。等到靠近蜂巢,我便展开芭蕉叶,把蜂巢整个包裹起来,使里面的虎头蜂难以逃走。

几十只漏在外面的虎头蜂嗡嗡振翅,在我周身飞舞,在我身上乱爬,不断寻找着空隙,却又无从下手,最后只得试图攻击我的手脚。

然而我也早有准备。靴子是皮革的,尽管有破损,还不至于被虎头蜂扎透,手套更是特殊纤维制成,柔软坚韧防划防刺。

包好了芭蕉叶,我用猎刀砍下整个蜂巢,提着它来到山林的斜坡上。在灌木茂密的位置,找了处凹坑趴伏好,利用灌木的掩蔽,极尽伪装之后,便掏出望远镜,察看林坡下面正试图靠近过来的佣兵小队。

这支佣兵小队以班为建制,总共十名队员。为首的小队长是一个黑人男子,体格健壮,环眼炯亮,前翘的厚嘴唇比他的迷彩钢盔还要突出。

他放低突击步枪,单膝跪在灌丛里,耸动鼻子嗅了嗅,仿佛要捕捉弥留在空气中肉眼难见的硝烟气味儿,但显然是徒劳的,更像在装腔作势。直到他做足了姿态,就仿佛真的用这种方法确定四周没有问题,这才转过身去,朝后面的医护兵和通讯兵示意,要他们两个快些跟上。

与此同时,黑人小队长还向左右比划手势,示意分布在两翼的步枪手交叉掩护机枪手。肥胖的白人机枪手一手捂着钢盔、一手提着机枪,像狗熊一样摇晃着奔跑过去,占住前面的一棵大树,利用旁边的石头架起机枪,对准山林斜坡的方向。

看到机枪手就位,黑人小队长向前切掌,命令队员们登上山林的斜坡。他们像十条狐狸,谨慎而又隐秘,在密林间左右穿插。大概是因为周围的山石险恶,草木茂盛淹没腰身,这是十个家伙,越是靠近就越是小心,似乎预感到这片山坡的上面藏着可疑名堂。

我躲避在灌丛后面,抱着鸡笼大的蜂巢,一边利用伪装向他们窥看。黑人小队长带着他的九名佣兵,在山林的斜坡上一字排开,时而推进,时而固守,不断向上搜索着。

就在他们接近到足够距离时,我把提着的蜂巢小心地拆去了包裹,把一只只虎头蜂放飞出来。不仅如此,我还用匕首撬开了整只蜂巢,确保它们倾巢出动。

霎时间,近千只虎头蜂在我的头顶翁翁振翅,如旋风般四散开去,使得山林里像是刮起了迷漫的灰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就听到斜坡下面传来惨叫。有人被蜇了,紧接着又有人惨叫,像青蛙的叫声那般,很快就连成一片。

机会来了,我起身快速奔跑,凭借密林的掩护,绕到这支佣兵小队的右翼,拉弓搭箭朝他们接近。

走在队伍最右边的佣兵,是个身材矮小的豁牙男子。他像窃贼般小心,用步枪拨开杂草,缩着脖子走路。看得出来,他不愿被冷枪手的子弹干倒,洒得满地鲜血。

没办法不紧张、不焦虑,战场就是这样残酷,死亡随时发生,从来不被预知,以致每一秒都变得煎熬。眼前的拉网式搜捕过程,静得近乎只剩心跳,豁牙佣兵全神贯注,辨别着前路的风吹草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