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舞风虽占尽上风,但心情却沉重无比。他能感觉到,自己面对的敌人,武功虽在自己之下,但相差却并不远,如果再有一位“十三雪月”的黑衣人与他联手,自己将立刻陷入不利之境,用不多久,恐怕就要败下阵来。
而对方,一共有十三个人,这还不算另外那四十二个黑衣人。那些人的武功自然弱于十三雪月,但却胜在人数众多,自己这边一共只有十一个人,每个人必须能以一敌五,这场仗才有胜的希望。
然而他却明白,自己根本胜不了一个“十三雪月”加四名黑衣人的组合,叶偶红、孙知周、韦君茹武功在自己之下,更无法以一敌五。
那么,此时的单对单决战,就是最好的良机。
所以,他在心思电转之间,招式突然慢了下来,对面那人立刻趁机挺刀直冲而至。他微一皱眉,右手刀飞斩而出,却失了准头,被对方轻易格开,飞向一旁,他急忙以左手刀直刺已冲到面前的敌人,那人挥刀格开,冷笑一声,挺刀向沙舞风心口刺去。
而就在这时,沙舞风那被格飞的右手刀,却在空中划了个怪异的弧,旋转着飞了回来,狠狠斩入那人后颈。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之色,刹那间,眼神便黯淡下来,无力地向前倒地。沙舞风闪到一旁,一抖腕,将斩入敌人颈中的刀收了回来,斜视来俊臣身边那修长男子,道:“还敢与我独斗么?”
那男子始终面无表情,仿佛死去的并不是他的同侪,而只是个陌生的路人一般。来俊臣却摇了摇头,道:“可惜了,十三雪月成了十二雪月,读起来,却不大上口了。李郑风,你又有了合适人选,打算为十三雪月换血吗?”
那修长男子低声道:“三个。”
来俊臣嗯了一声,思索片刻,道:“这么一来,已经有了一个空位子。剩下两个,还是等下次吧。此战咱们虽然精英尽出,但对方也不是易与之辈。”
“遵命。”修长男子微一垂首,冲沙舞风道:“抱歉。”说完,忽一挥手,除他和来俊臣身边另两个黑衣人外,其余九人皆拔刀在手,向沙舞风冲去。
孙知周叫声不好,招呼妻子一声,举刀向外冲去,那些围住他们的黑衣人,立刻挺刀上前阻拦。
萧观白双臂一振,高声道:“今日是生是死,全凭天意!”说着,人已飞扑而出,叶偶红与另四位大镖师紧随其后,向外杀去。
转眼之间,四十二名黑衣人已与众人战在一处,孙知周与韦君茹夫妻,被十数名黑衣人挡住,再难向前一步;萧观白双手连挥,两颗淡蓝色的水晶球自掌心生出,随其双掌运动,在空中来回飞舞,转瞬间便已将四名黑衣人胸膛击破,叶偶红与四大镖师虽跟在他身后,但被两旁几名黑衣人一阻,便立刻落后,瞬间被其余黑衣人围住。
云梦虚大步向前,追上萧观白,长袖挥舞间,软剑如灵蛇出击,随萧观白一起杀出重围,飞身来到沙舞风身边,此时,沙舞风在九人围攻下,已完全落于下风,若不是二人及时赶来,恐怕几招间,便要被乱刀砍倒。二人一到,战况立时改观,萧观白双掌上下翻飞,一对内气化成的水晶球凌空飞舞,立时将九名十三雪月成员逼退数步,等他掌法展开,那水晶球旋转飞舞如同闪电疾风一般,直令九人无法近身,云梦虚和沙舞风在萧观白身边,一边替他注意着周围敌人动向,一边不住出手攻向近身之敌,三人便似结成了一个无敌的阵法,令武功高强的九名十三雪月成员无计可施。
另一边,项中游和孟宾拼了半晌内力,又撤步分开,较量上了招式,两人武功内力旗鼓相当,均是大开大合,刚猛无比,直打得附近的桌椅碎裂成屑,墙壁上赫然击出数个大坑小没事。二人动起手来均心无旁骛,却无暇顾及别人。
如此一来,大厅内便形成三个战场:孟宾与项中游二人决斗;萧观白与云梦虚、沙舞风力战十三雪月中的九人;叶偶红、四大镖头、孙知周、韦君茹七人力敌三十八名黑衣人。三个战场均是平手之局。
来俊臣一边看,一边微微点头,道:“果然是江湖中一流的好手,面对我院中高手,竟然面无惧色,亦可拼个旗鼓相当。李郑风,看来你应让江舍和白山雪出手了。”
那修长男子道:“不止如此,我也要出手了。”随即冲来俊臣身旁另两个未动手的黑衣人道:“我对付萧观白他们,你们对付剩下的。”两人一点头,从背后拔出直刀,缓步向叶偶红等人的战团走去。
那修长男子李郑风,自背后和腰间抽出一长一短两把直刀,右手持长刀,左手反握短刀,身子一躬,人如一道惊雷,直射入萧观白、沙舞风、云梦虚与那九人的战团之中,长刀一挥,斩向沙舞风。
沙舞风见这人来得迅疾,不敢小视,当下横起双刀抵挡,三刀相碰,沙舞风只觉一波波沉重的力量自对方刀上传来,震得自己手臂发麻,禁不住退了三步,但那力量却仍未消失,依旧在他刀刃上爆发,又将他震退了三步。此时十三雪月中有二人见有机可乘,便挥刀攻来,沙舞风猛一振臂,以内力震散了残留在刀刃上的对方内劲,挥手挡住来刀,再出招击退二人,心中对那李郑风的功夫大感惊骇。
此时李郑风已用同样的手法,逼开了云梦虚,与萧观白交上了手,他凭一长一短两把刀,与萧观白发出的水晶球硬碰硬地撞击,不住发出叮当脆响,却似合奏仙乐一般。此人一入战团,战局立刻扭转,九人中有三人随他一起围攻萧观白,竟逼得萧观白无力还手,只能勉强自保,而另外六人,则分作两组,分别合击沙舞风和云梦虚,这几人武功与沙、云二人相仿,转眼之间,沙舞风和云梦虚二人便已险象环生,数次险些受伤。
沙舞风知道这样打下去,不消片刻,自己便会倒在三把直刀之下,不由皱起眉头。蓦然间,他突然想起项中游方才一人力敌孟宾、叶偶红二人的打法来,心中一动,立刻依样模仿起来,脚下八方线步法疾走,身形动作随步而转,人不住游走,挑出三人中武功最弱的一人死死缠住,始终只与他一人接触,却靠着步法与身法,令那人总是挡在另二人与自己中间。如此一来,形势立见扭转,竟然以一己之力,敌住了武功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三名十三雪月成员。
来俊臣轻咦一声,缓缓道:“傻奴,这沙舞风……真是个厉害角色啊!明明已是必死之局,竟给他挺了过来,形势不妙啊。”
他身后推着轮椅的那白衣少年,傻傻地一笑,道:“他要是过来了,我就拍死他。”
来俊臣呵呵一笑,道:“只怕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沙舞风一边与三人游斗,体会着步法、身法在群战中的应用之妙,一边回忆着项中游的战术,却是越战越觉顺畅,慢慢已想通以寡敌众之技的道理,更以此战为实践舞台,不断试着自己心中所想,渐渐感觉豁然开朗,又绕步到云梦虚身边,带着云梦虚奔走起来,如此一来,两人竟与六名敌人战成平手。
他这边已是有惊无险,项中游和孟宾,依旧打成平手,萧观白也能勉强支撑,但叶偶红与孙知周夫妇那边,却是败相已见。
那江舍和白山雪早已加入战团之内,两人挥刀有力,身法如同鬼魅,叶偶红等人本已击杀了近十名黑衣人,已略占上风,但一遇二人,优势立刻化为乌有。这二人武功之强,只在四大镖头之上,不在其下,与剩下的近三十名黑衣人联手,立时将众人压制住,双方缠斗半晌,武功稍弱的叶偶红已是险象环生,若不是四大镖头拼死相护,早已丧命刀下,但四大镖头为了护她,却均负伤挂彩。
韦君茹武功与叶偶红相当,孙知周于风术刀法颇有心得,却比妻子又高出一大截,然而面对如此强敌,却也是无可奈何,不片刻工夫,身上也带上了伤。二人不住后退,与叶偶红和四大镖头尽量靠在一起,相互援助,才能勉强支撑。
江舍与白山雪二人,武功不相上下,但性格却颇有不同,白山雪喜欢找强者下手,而江舍却专盯住弱者,他见叶偶红武功稍逊,而四大镖头又时常舍命护他,不由暗自高兴,自此盯紧了叶偶红,朝她身上不住痛下杀手,叶偶红勉强抵挡几招,便已连连后退,江舍怪叫一声,飞身猛扑而上,一刀立劈,叶偶红急忙闪身一旁,刚要还击,江舍已一脚踢到,正中她左肩,她一个踉跄,勉强稳住身形没有摔倒,而江舍却已安然落地,一刀向她脖颈横斩而来。
眼见她无力躲闪,离她最近的一名大镖头大叫一声,飞身扑来,一掌向江舍小腹打去,却是围魏救赵之计,哪知江舍斩叶偶红是假,引他来救却是真,蓦然间只见他刀招一变,那镖头的手臂已脱体而去,随即寒光再一闪,那镖头已身首异处。
叶偶红悲愤交加,尖叫一声,疯了般向江舍扑去,江舍冷冷一笑,身形转动,躲过叶偶红一击后,转向另一个被数名黑衣人缠住的大镖头,挥手一刀,正中那镖头大腿,那镖头闷哼一声,回身一剑,被江舍轻易闪过。
便在此时,四名大镖头中武功最好的一人,在白山雪和数名黑衣人围攻下,终于身中数刀,倒毙地上。白山雪挥刀杀向另一人,几招之间,便也将其斩于刀下,随后,便杀向孙知周和韦君茹夫妇。最后一名大镖头在叶偶红保护下,勉强挡住围攻自己的黑衣人,但江舍旁观片刻后,又挥刀杀至,他却再无力抵挡,终丧命于刀下。
白山雪刀法精简,与风术却有异曲同工之妙,孙知周夫妇甫一与他交手,立时处于下风,加之旁边有黑衣人环侍偷袭,立时险象环生。
沙舞风于缠斗中,望见这边情况,心中不免焦急,步法立时为之一缓,立刻被另一人赶上,形成以一对二之局,几乎被其缠死,害得云梦虚也险些受伤。他急忙集中精力,展开步法与之周旋,终又形成只与其中人一正面相对的局面,但合云梦虚之力,却也始终无法甩开这几人,去救孔、韦夫妇。
叶偶红那边,也已到了极限,江舍冷笑着站在一边,看着她与黑衣人们厮杀,手中的刀不时指向叶偶红身上要害,似乎随时都会偷袭过来。叶偶红心中焦急,招式频频出错,身上却多了几道伤痕。
就在这时,萧观白突然发出一声大吼,叶偶红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无比,尖声叫道:“楼主,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