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没监控,但走廊有。如果我死了,警察很容易就能猜到是你做的,你别乱来……啊!”
话音才落,江珩蛮横地拽住云芷脚踝,把她拖到了床边,而他身子强势地挤在她双腿之间。
他轻而易举夺过她手里的叉子,咣当一声扔到了地上。
两人紧密地贴在一起,如同在床上时那般亲昵。然而江珩居高临下看着云芷,眼底只有一层一层涌上来的凉意。
云芷颤抖着想要后退,可他的手如同镣铐一般紧紧锁着她的脚踝,让她半分动弹不得。他凝视着她,宽大的手掌突然落在她脖子上,与那些掐痕融合。
江珩的手很凉,他没用力,可她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掐断她的喉咙。
她哆嗦了一下,本能地反抗。
云芷左腿此时已恢复自由,在江珩压着身子想要靠近时,她猛地一脚踹在了他脸上。
“在我跟前,你倒是厉害得很。”
江珩被她这一脚踹懵了,半晌才回过神。他钳制住她那只作乱的脚,却未像她想象中那般掐她脖子,而是坐下,把她拽到了腿上。
云芷摸不清他要做什么,惨白着脸挣扎,“江珩,你你你冷静点!杀了我你坐牢,不……不值当。”
“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
江珩莫名其妙看她一眼,从西装口袋拿出一瓶药膏,给她涂抹脖子上的掐痕,还有身上剐蹭出来的那些伤口。
药膏凉丝丝的,初和伤口接触,带着轻微的刺疼,但很快只剩下一点凉意,和江珩身上的温度一样。
他骂云芷或者对她做出什么偏激的事,她都可以理解,毕竟在他们看来,是她要杀邵恩晴。
可江珩什么都没做,反而来给她涂抹药膏,这让她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知道,是邵恩晴在诬陷我?”云芷看着正在给她处理伤口的江珩,小声问道。
除了这个理由,她想象不出他为什么这么做。
闻言,江珩掀起眼皮看着她,声音没有温度,“用她自己的命来栽赃你吗?”
“她拿着刀想要杀我,我跟她争夺的时候,不小心把刀刺进她心脏。她应该一开始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云芷迫不及待地想找个人说清楚这件事,可江珩只是安安静静听完,然后问道:“那录音呢?怎么解释?”
“那是邵恩晴故意那么说的,我根本就……”
她看着他冷漠的眉眼,一下子泄了气,没再继续说下去。
看他的样子,哪怕她说完,他应该也不会相信。邵恩晴是他亲外甥女,她只是他初恋的替身,哪儿有可比性?
“自己涂。”
江珩手机响了一下,也不知别人给他发了什么,他拿起看了一眼,然后把云芷放回病床上,留下药膏走了。
云芷一连两天大受惊吓,她涂好药膏后,瘫在病床上动都不想动。
手软。
腿也软。
身上没有半分力气。
下午时,急救室那边仍旧没有关于邵恩晴的半点消息。云芷缩在病床上,紧紧环着膝盖,刺入邵恩晴心脏的那一幕反复折磨着她。
聂湘君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脸上浮现一抹心疼,轻声喊道:“阿芷。”
云芷过于惊惧,一直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到这熟悉的喊声,她愣愣地抬起头,这才发现她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她想喊妈,却不敢喊,只是怔怔地看着聂湘君,怀疑这只是错觉。
她妈那么恨她,都恨到跟她断绝关系、在锦绣装作不认识她了,怎么可能来探望她呢?
“阿芷啊,”聂湘君走到她身旁,看着她满身伤痕,眼睛已经红了,“疼吗?”
这么多伤,怎么可能不疼?
但比起疼,更多的是害怕。
邵恩晴抢救这么久还没消息,大概是真得不行了。等她一死,祁越跟江珩不会放过她跟云家吧?
云芷想起祁越要杀她时的可怖眼神,后背都冒出了冷汗。她被报复不算什么,她要怎么去护着她妈跟弟弟啊?
“不疼。”云芷迟钝地说出这两个字,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流。
她到底要怎样,才能护住她无辜的家人啊?
聂湘君叹息一声,坐在床上,把她搂在怀里,“我们阿芷这么善良,这次杀了人不好受吧?你杀她只……”
“我没杀人,邵恩晴还在抢救!”云芷听到杀人两个字,神经都绷紧了。
她坐直身,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迫切道:“妈,我没想过杀人!我是想过报复,可也没想过让邵恩晴死。我只是去找她,想让她解释清楚,可她突然拿刀想要捅我,我跟她夺刀,结果发生了意外!”
聂湘君身体僵了僵,“那我听人说,你前天给邵恩晴献血,差点害死她……”
“我不是想给她献血!是祁越特助骗我说祁越出车祸了,需要我的血,我才过来。我根本不知道急救室里是邵恩晴,也不知道她是RH阳性血,跟我不一样。”
云芷压根没注意到聂湘君的异常,她迫切地想要解释清楚,她不是那种杀人的恶魔。
见聂湘君半天没反应,她放软了声音,满是乞求道:“妈,你相信我,我没有那么恶毒!”
“我就说,你怎么可能胆大到去杀人?”聂湘君推开她,站了起来。
云芷看着她,察觉到些许不对,“妈……”
“别喊我妈,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聂湘君眉宇间的温柔早已消散,只剩下满目恨意。
“拼着命不要,去给杀父仇人献血,你非但不恶毒,还很善良呢!你爸临死前还惦记着给你换眼角膜,你……你可真是她的好女儿!”
她气急攻心,吐出一口血。
云芷看着这一幕,心里绞得难受。她下意识过去,想扶聂湘君,却被她毫不留情推开了。
砰!
门被重重砸上,病房里又只剩下云芷一人,空荡到可怕。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就是她妈再问一次,她也是同样的回答。她从不觉得,为了复仇就可以拿去别人的命,那样与祁越又有何区别?
而且她欠祁越一条命,知道他“失血过多”需要她,她去偿还以往的那份恩情,也不对吗?
云芷坐在冰凉的地上,头痛欲裂,忽然分不清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而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妈——”
她以为是她妈回来了,惊喜抬头,可门口站着的却是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