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崔员外本名崔禛原是朝中大员,数年前便辞官赋闲在家,可官场中的影响力并未丝毫削减,并且辞官后转行做了商贾买卖挣得不少银两。
他有一个女儿“崔燕燕”,其父的权贵加上崔燕燕本身相貌出众,自然是自以为有一丝机会的年轻男子都趋之若鹜。
今日崔家会举家来桃缘寺祈福,此等权贵前来自然是由寺中住持亲自解签解惑。按照流程得将签文归解后书写在纸上,可住持年数已高实难稳住握笔,而寺中其他僧人书法造诣实在远不及念经打禅的功力。张笙正是桃缘寺所挑选代替住持执笔之人,贺治来找他便是希望能搭上这趟便车。
二人来到了寺庙前,这里已是人声鼎沸,围观的百姓比崔家的人马和寺中僧人加起来还要多。官府派来不少官兵维持治安,正门除了崔家的人一概入不得。
“都说这桃缘寺灵验的很,尤其是在算因缘上如同月老在世,你跟寺中僧人关系如此之好可否求得一段姻缘。”贺治神秘兮兮的模样让张笙很难不怀疑这小子是想自己也讨份姻缘。
“贺治我还不了解你?住持亲口跟我说这姻缘讲究缘分不是一直签能决定的,我的姻缘住持说解不了,你的到时候自己找住持他都会有求必应的。这正门现在是进不了了,我们得从后门进。”
“那成,不过进了庙里我干什么呢,总不是给你端磨送笔的童子吧?”
“这...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像陪读童子,怎么看都老了些。不要慌,见了见海师兄他会安排的。”
“呦还说我呢,才来这寺庙里几天师兄弟的称呼上了,再过几天怕不是都有剃发出家追随佛祖的身影去了。”贺治说着话还双手合掌学着僧人模样。
“啪”的一声张笙一掌把贺治的脑门打的生疼,“不可胡言错行,不仅寺里住持任何一个僧人都是诚心礼佛一心向善之人,若不是他们错看我是与佛有缘之人待我如同门师兄弟,我又岂能厚颜称一句师兄。”
“开句玩笑还真动怒了”贺治自知理亏只得跟在张笙后头小声嘀咕。
来到后门频繁进进出出的僧人行色匆匆,见到张笙到来不曾停下脚步只是高声呼喊“张公子来了”。声音传进寺内片刻后,寺中管理各项事务的见海不断呼喊着张笙从里走出来。
“张公子你可算来了,今日不仅崔家人要在此用膳更有不少香客也要礼佛后在此歇息,寺里早已忙的不可开交。顾不得招待公子还请见谅,劳请公子自己去西屋取笔墨纸砚然后去住持处他会安排。”
见海行色匆匆等不及张笙回话说完便离开了,而一直想要开口的张笙插不进话茬,贺治的事自然无法提及。
“张笙你怎么不说话啊,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你没看见见海师兄风尘仆仆忙的不可开交,这事本就难办。算我欠你个人情,你换个要求我帮的上肯定帮。”
“那这样,你多看几眼崔员外宝贝闺女崔燕燕,等法会结束你帮我多画几张崔小姐的肖像,不求惟妙惟肖,要的是越美丽越动人,让人瞧上一眼便念念不往那最好,这事想必也只有你张大才子能完成了。”
贺治眼放精光小心思溢于言表,张笙很清楚自己这个好友肯定盘算着鬼主意,只不过自己这副身躯无论丹青还是画艺这两方面都是极其擅长,他现在没有时间再扯闲篇应承下来就往西屋走去。
来到寺内取了笔墨纸砚来到住持门外,还未见其人已闻其声,见云住持已经等候多时。桃缘寺里的僧人一直以来无论大小辈分都以“见”字起法号,以求开明出世,而僧人数目大体数量不会过大变化,逝去前人的的法号则会让后人不断继承。
“见笙你终于来了,可是来讨究佛经的。”
“在下实在与佛无缘,住持切勿再称我见笙叫我张笙既可,况且桃缘寺的历来未曾有以“见笙”为号者,这不是坏了贵寺的规矩。今日是历年法会的日子,我是来与住持一同前往的”
“佛家本就是忘却姓名忘却俗尘,法号又岂能在意。近时看来真无缘入佛门,还是随我一同去大殿吧。”
眼前慈眉善目的老者,要是说起佛理来怕是又要到天黑了。张笙实在怕万一被他说动而遁入空门那可后悔来不及,还好住持还记得大殿里有场法会,他连忙在前引路。
来到大殿之中外头已是人声鼎沸,崔家的护卫先一步到了大殿之中,他们围起一道人墙通道,除了住持,张笙和一位服侍住持的僧人尽数拦在人墙外头。
下一刻崔禛与妻女来到了殿中,崔员外与桃缘寺住持算的是旧相识。一进殿内便径直朝住持走去。
“见云大师法力高强,这次就是为小女能求好签缘而来”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张笙眼前。
”崔员外客气了,这求签便是求天命之数,自然是有旦夕祸福。只要诚心礼佛就算是下签也可能为之转变。老衲现在也年数已高执笔些签文都有些有心无力,旁边这位公子叫张笙是我请来替我执笔的”
张笙向崔员外颔首示意,后者只是稍稍回应便伸手让其女儿崔燕燕上前来。妙龄女子人如其名,如同燕鸟般亭亭袅娜,只是脸上不经意间散发着拒人以外寒霜般的神情。
此时张笙恍惚了神智般楞在原地,倒不是这位崔小姐姿态真的如仙子下凡那般模样,而是他第一眼便生起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这位女子似乎在昨日就曾相逢过,可如同尘封的记忆将这熟悉感越拉越远。
众人并未太过在意到他的异样,住持轻咳一声让一旁是僧人递来签筒顺带提醒张笙,他回过神来不在多想,毕竟自己还要替贺治画崔小姐的画像,还是趁着机会仔细看清她的体态特征。
住持拿着签筒念几句经文而后将其交给崔家小姐,她拿着签筒摇晃一个来回便掉下一只签来,住持捡起让张笙写下签文。
“皓月半轮挂壁空,如今则有意相通。嫦娥自有团圆日,良缘将成始到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