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听话,可是要听爹爹和娘的话,姐姐再怎么厉害,孙猴子可翻不出爹爹和娘这两个如来佛的手掌心。
掬心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不准指柔跟黛玉学这学那,只拉着她走在太湖边。
如今的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且她很厉害呢,爹爹还教她武功,要她保护娘的。
迎面却是一个青年公子和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姐妹两个。
掬心如临大敌地瞪了他们几眼,道:“干什么?难道被我们姐妹的美貌迷住了吗?”
不可否认的,两个孩子,完全承袭了父母的有点,掬心却又更像胤禛一些,尤其是那杀伐决断的气魄,雷厉风行的手段。
青年公子笑看着姐妹两个,问道:“你们是掬心和指柔罢?都长这么大了。”
指柔从小儿就极少在京城中过,因此并不认得谁,只是好奇地看着那青年公子,清润娇俏的小脸,似极了黛玉小的时候。
掬心把手掌一伸,道:“一个问题,一百两金子!”
有钱不赚,才是白痴!
青年公子一愣,呵呵一笑,伸手从荷包里拿出两锭金元宝来,抛向掬心。
掬心利落地接了过来,瞄了几眼那公子,道:“是!”
说着拿着金子,拉着指柔,道:“柔儿,姐姐给你买好吃的去,不理家中的爱哭鬼,还爱尿床!”
指柔点点头,悄悄捂着小嘴儿笑道:“姐姐,娘说,你小时候也爱尿床,所以弟弟尿床不丢脸!”
掬心立刻凶了起来,瞪着指柔道:“小丫头,别听娘胡说,净说我坏话。”
那青年公子手中折扇一合,伸过来拦住了姐妹两个,笑道:“两位妹妹止步。”
那是沉香木的折扇,极是素雅,淡淡地勾勒了几笔山水,只是那竟是出自当朝丞相张廷玉之手。
掬心跟着父母走遍天下,也雅擅丹青书法,颇为识货,知道张廷玉的真迹也算是千金难求,再者见那折扇质地极好,乃是极品沉香木,不由得眼儿一亮。
那青年公子苦笑,把折扇塞到了指柔的手里,笑问道:“小妹妹,哥哥问你,你爹娘呢?”
指柔看着掬心只顾着看折扇上的墨迹和落款,娇憨地笑道:“娘要吃太湖里莲藕和红菱,所以爹爹带娘到湖里泛舟去了。”
青年公子轻拍了拍指柔的小脸蛋,笑着对掬心道:“掬儿,见了哥哥,哪里像外人一般生分呢?”
掬心死死地瞪着折扇上落款是:“臣张廷玉恭书”,眼前的人,自然是当今的乾隆皇帝,弘历了。
弘历见到掬心的神色,呵呵一笑,怪道十四叔叔说真是个鬼灵精的,今儿一见,确是如此。
好古怪的女孩儿,她小时候自己怎么却不和她亲近呢?枯燥乏味的皇宫,要是有这么一个妹妹在跟前,不知道是多么开心的事情了。
掬心撇撇嘴儿,弯弯的眉儿一蹙,淘气地笑道:“四哥哥哟,你怎么这时候才来啊?真是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孝顺爹爹。”
弘礼听了苦笑,他要是早知道父亲还活着的消息,早就出来了,还等这时候?
是了,在他做了三年皇帝的时候,也因尊重父亲,所以未改年号,直到雍正十三年,忽听人报说雍正太上皇遇匪身亡,他才改了年号的。
他自然明白父亲必定不会如此轻而易举遇害,但是却偏偏探子送回的尸首就是父亲,也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可巧那时候又因黛玉喜欢山野园林,所以一家子隐居了一些时候,他也得不到丝毫的消息。
今年一听说苏州太湖之畔住了一对神仙眷属,带了几个极美丽出挑的孩子,尤其是两人善医术,懂商道,他便立即赶了过来,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父亲夫妻。
他也曾在弘时的府邸见过黛玉的画像,所以深知黛玉形容,眼见掬心和指柔与他们甚是相似,他便上前来了。
掬心听了这么一段,小声嘟囔着带他们到了自己家里。
弘历惊讶地看着家中的摆设,这样脱俗而雅致,丝毫不见市井的俗气,怪不得父亲只肯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呢!
一阵哭声传来,两个保母抱着一个小婴儿出来,嘴里不住哄道:“哥儿不哭,不哭!”
掬心跑了过去,道:“给我抱罢,这个小爱哭鬼!”
小心翼翼地抱着弟弟,扮了个鬼脸,笑嘻嘻地道:“弟弟,你若是再哭一声儿,我就饿你三天肚子!”
婴儿哭得愈加厉害了,指柔拽了拽弘历的衣服,道:“你是我哥哥吗?那也是弟弟的哥哥了,你赶紧去抱弟弟,不然姐姐只会欺负弟弟,娘回来,会打姐姐的小屁屁,哥哥你要保全姐姐的小屁屁!”
掬心听了火冒三丈,直接把弟弟丢在了弘历的怀里,一手则拎着指柔的衣襟,道:“柔儿你说什么?说什么保全我的小屁屁?我是大人了,知道不?娘不会打我小屁屁的!”
“你再惹弟弟哭,看我不打你屁屁!”
黛玉说着,便走了进来,见到弘历,因不认得,所以微微一愣,只小心地接过他怀里的儿子。
弘历连忙上前见礼,正要说话,就见胤禛提着两尾鲜鲤鱼和一些瓜果菱藕交给小丫头。
抬头看到弘历,胤禛微微一笑,道:“你这小子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弘历上前磕头请安,道:“儿子想念父亲大人,所以就过来了,却不想,果然找到父亲了。”
黛玉方知他是弘历,只在一旁抿嘴笑道:“你可是一国天子,我们只是平民百姓,哪里能受这个,快些起来罢。”
弘历笑道:“儿子给父亲请安,原本是天经地义的,在这里,儿子也并不是什么天子。”
黛玉因问京城里各人可都还好,弘历笑道:“一切安好,林公爷也辞官了,协同夫人游山玩水,甚是自在的。”
黛玉点点头,笑道:“你们爷儿几个好生聊聊罢,我去整治几色小菜来。”
胤禛指着她怀里的儿子,道:“儿子都哭了,你好生带着他,我去做饭。”
说着便挽了挽袖子,径自走向厨房。
掬心立刻大声点菜道:“爹爹,我要吃糖醋鲤鱼!”
指柔也不甘示弱,道:“娘,我要吃酸菜香水鱼!”
黛玉失笑,小心地哄着怀里的儿子,道:“你们想吃什么,就自己跟爹爹说,帮爹洗菜去。”
姐妹两个赶紧跑了过去,乐颠颠地,很是幸福。
弘历笑道:“再不想,父亲竟是亲自洗手下厨房。”
黛玉拿着小银勺子喂儿子温热的牛乳,看着他,脸上却是淡淡的笑容,道:“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弘历笑道:“是啊,幸福就是了!”
因说起朝廷上的琐事,又道:“贾政本无罪责,因此已发还原籍,好似也携带着贾环母子回金陵了。”
黛玉点点头,道:“这也罢了,原本他们都是没有罪过的,苦了几年,也该甘来了。”
见到父亲一切安好,弘历其实心中已经放心了,他明白自己父亲的能力,自然生活得很好的。
饭桌上,胤禛只顾着和女儿逗趣,倒是不曾和弘历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嘱咐了几句朝廷上的事情。
弘历告辞之后,胤禛马上就带着妻子儿女随意打包了一些衣裳用物,匆忙离开了这里。
好在各处都有家业的,也不会饿着。
惟独掬心不依,道:“做什么这么急急忙忙的?难不成后面有人追着的?”
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笑得不可开交,道:“原来爹爹是怕皇帝哥哥以后来打搅!”
黛玉早已偎在丈夫怀里熟睡了,可爱的儿子也在她的怀里酣睡,一切,幸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