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湛一听到这话,犹豫起来,盘算着要不要再打下去,哪晓得屋内传来了林若水甜甜的娇呼声:“夫君啊,你先和他打一会,让我安心吃完这顿饭。吃完了,我找人来帮你。”
老婆开了口,哪有不从的,顿时,剑光一闪,司空湛又往肖仲那边攻去。肖仲显然没有想到自己提出的的问题居然得不到别人的重视,无奈,只得亮出一对峨嵋刺,与人对打起来。只见那剑,似一条脱缰猛龙,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前一瞬间还似在天边般遥远,下一刹那就已带着凛冽的寒气逼在眉前。而那对峨嵋刺,就像是恶虎的两只吊角眼睛,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分辨出利剑攻来的方向,上窜下跳,左挡右闪,纵然猛龙有万分的霸气,却也耐何不了这只恶虎。
外面的人叮叮当当斗得天翻地覆,里面的人却气定神闲、不紧不慢地吃着早膳。花剑云看得心惊肉跳:“林大王妃,你就不怕你那王爷夫君会受伤么?”
林若水吃饱喝足,掏出一块丝帕细细地擦拭着嘴角,又端起茶来漱了一下口。“他们这又不是头一回比试,伤不了的。”说完,站起来,差人撤了早膳,又搬出她最爱坐的那把紫檀木椅子,端出那个装满了零嘴的龙凤金丝攒花盒子,窝在椅子上边吃零嘴边看起两人的打斗来。看了好一会,她高声说道:“肖王子,你不是一直认为自己比我家王爷强很多么?怎么,打了这么久也不见你占到半点便宜,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肖仲轻哼了一声,显然是很不服气,招式一变,开始反守为攻,可无论他怎么样,却依然只能与司空湛打成平手。林若水哈哈大笑:“这种没意义的比试,我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了。花剑云,不如你也去凑个热闹吧,我要求不高,把那个姓肖的活捉下来交给我就成。”
“这以多胜少,不太好吧?”花剑云有些举棋不定。
林若水又扇动他:“想想你的潇潇姑娘,再想想你目前的处境。”这一下可算是戳到了他的痛处,他香扇一抖,也加入了打斗:“好,我就把他抓回来,让你整着玩儿。”
有了花剑云的加入,二对一,肖仲很快就处于下风,没多少回合,他被司空湛一剑抵在喉间,无法动弹,只得丢下峨嵋刺,让花剑云用绳子绑了个结实。
肖仲不肯低头认输:“以多取胜,算不得君子。”
林若水毫不介意:“第一,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还是那种小心眼的女子,没听说过吗?‘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古人都已经说我难养了,我为啥要充君子?第二,你也不是君子,你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诬陷好人,甚至害人性命,这种人连小人都算不上,只能算垃圾,我可没听说过要与一堆垃圾讲什么‘君子之争’的。还有,今天我们又不是为了比武,而是想抓住你。当然,你是言国王子,身份特殊,我们看在两国的关系上,再怎么也不能要你的命,但私下里整整你出出气,应该还是可以的。我看你也是皮痒难耐,否则也不会一个人跑到王府来挑衅,既然你这么强烈要求被人虐待,我也就不必推辞了。”
“你想怎么样?”
“我这人很公平,你害司空湛被关了十五天大牢,那么你就在王府的柴房里呆上十五天就好了。”
“哈哈哈哈,王爷,你堂堂一个男人,事事都需要一个女人来替你出头么?”
林若水打着哈哈说:“肖王子,你这激将法没用。司空湛是我的人,我要替他出头就替他出头,关你这个外人屁事。你老老实实就在柴房里呆着吧。”
林若水果真让人将柴房收拾出来,把肖仲关了进去,吩咐吴管家,此人一日三餐,只能粗茶淡饭伺候。花剑云犯了愁:“人家是言国王子呢,我们这么对他,好么?”
“我就是看不惯他仗着自己是言国王子的身份无法无天。皇上明明知道是他陷害了自己的亲弟弟,但因为他的身份,却不好牵怒于他,那就只好我自己动手了。奶奶的,我一想起那天他在倚香楼那放肆的样子,我就咽不下这口气,不收拾收拾他,实在是对不起我自己。”
司空湛点点头:“你差点就……这样好了,我们放话出去,就说言国王子受到我的邀请,在王府做客,要小住一段时间。我估计他自己好面子,是不会说出去的。不过,他似乎知道君子阁出事那天晚上第一批要抓你的黑衣人是谁。为什么不让他说呢?”
林若水笑得很贼:“当一个人知道一个秘密又很想说出来的时候,憋着是很难受的,我们就是不让他讲,活活憋死他。”
花剑云小声地在那里嘀咕:“恐怖的女人!”
“抓你的那批黑衣人,我们不查了吗?”司空湛心有不甘。
“查啊,为什么不查。”林若水回答,“我们可以自己先动手查查看。反正那个肖仲会在王府关上十五天呢,查不到线索的时候,我们再问他不迟。”
花剑云问:“我们要从哪里开始查起?”林若水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司空湛。
“不要老是用那种眼神看我。”司空湛叹了一口气,“丞相府。”
丞相府的园子很大,但府内的装璜很简朴,以黑白青三种色调为主,简约而不失雅致,看得出园子的主人,是一个内敛而低调的人。园内有个院子极为冷清,檐下挂着白色的灯笼,门的两侧贴着白色的挽联,两个丫头坐在台阶上在那里聊闲话。
一个穿桃红色衣服的丫头说:“唉,原以为我家小姐进了宫,当了妃子,又受皇上的宠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不用再回来受气了。哪晓得居然死了——还是自尽。你说她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她在宫内再怎么委屈,可是能比得上在府上受的委屈么?这全府上下,这么多年来,有谁正眼瞧过她一眼。就连我们这些跟着她的丫头,也没落得什么好处。”
“红颜薄命啊。也许,我们小姐她早就想死了,只不过一直忍着,可惜到后来还是没忍住,结果就自尽了呗。”一个脸上有对小酒窝的丫头说。
“那天小姐的棺材被抬回来的时候,周姨娘哭得可伤心了。她全心全意指靠着这个女儿过她的下半辈子呢,这下可好,人没了,什么都没得靠了。”
“这可说不好。你没见着,自从小姐死后,老爷对周姨娘反而好一些了,之前可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可是最近,三天两头地往那跑,不过从不在那里过夜。”
穿桃红色衣服的丫头一副看透了世故的样子:“那还不是老爷心里头有愧,小姐的丧事办得也匆忙了,尸体运回来的当天就下葬了,事后请了三个道士念了一卷经就了事。虽说小姐有遗言要求‘丧事从简’,可这也太简单了,让人看不下去。周姨娘那天哭得死去活来的,私下里骂老爷没人性。老爷估计是内疚,暂时安抚一下周姨娘呗,等时间长了,这劲也就过了。周姨娘的下场说不定比我们这些做丫头的还惨。”
“不会吧?”
“怎么不会?他要是真关心周姨娘,怎么会不但不给她添个丫头,还反而把原先跟着她的丫头从四个减成了两个?”
“那两个丫头长得不错呢。是不是哪个少爷看上了,要纳她们为妾?”
这两个丫头的嘴还真不是一般的碎,屋顶上的三个人听了半天,还不见她们俩停嘴,甚至越讲越起劲,把全府上上下下所有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拿出来闲磕,没完没了。
林若听了老半天,突然问身边的两个男人:“你们胆子大不?”
“你想干嘛?”花剑云的背上突然一阵发凉。
“我们去看看那个梦妃吧?”
“什么?你要去盗墓?”两个男人明白了她的意思,背上的凉意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