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湛因为内力尽失,以致于与人对打的时候只有招架的份,没多久,他就处于下风,身上也多处受伤,眼见他就快没命了。只听得有马蹄声急驰而来,接着一个身影出现,救了他——花剑云。蒙面人见这边又来了帮手,并且功夫还不弱,见势不妙,赶紧就逃了。
此时的司空湛体力不支再加上失血过多,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倒在地上。花剑云赶紧将他扶到一边,又拿出金创药给他止血,替他包扎好伤口,过了好一会,才见他醒过来。
“若水。”司空湛一睁眼就开口喊他小妻子的名字。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林大王妃呢?怎么不见她人?”花剑云问。
“我和若水遭人暗算,中了人家的‘化功散’,我让她先逃,不知道她到底回京了没有。”
“是谁要暗算你?”
“不知道。”司空湛挣扎着站起来,“走,赶紧走,看若水回家了没有。”
花剑云也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将司空湛扶上马,往京城的方向赶去。司空湛身上有多处刀伤,马匹的颠簸,让伤口裂开,疼痛不已,可他依然咬着牙忍着。这一路上,也不见林若水的身影,两个男人的心也越来越往下沉。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天黑,吴管家看到主子满身是血地回来,惊心不已:“王爷,你怎么了?花公子,我家王爷他……”
司空湛一把打断他的话:“王妃呢?她回来了没有?”
“没有啊,王妃前两天和你们一块出门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怎么,她……”吴管家看到主子脸上那种心急如焚的表情,不敢再往下说。
司空湛拨开众人,跌跌撞撞地往墨竹轩跑去。墨竹轩内,所有的摆设与他们几天前离开时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人动过。
“若水,你在哪里?快出来!我已经活着回来了,你快出来看看我!”司空湛扯着嗓子大喊。
“若水,你在和我捉迷藏吗?你知道我笨——我认输。快出来吧!”司空湛将床底下,柜子里,甚至不可能藏人的花瓶中,一一找了个遍,就是不见心中的人儿。
“若水,你不要吓我,快出来吧!”司空湛呼喊的声音里开始发起抖了,有了一丝哽咽,“出来后,你是要罚我跪,还是要罚我小抄,还是要罚我当乞丐,还是要打我,都可以。我求求你,若水,你出来好不好?”
“若水,你要是不出来,我就去找别的女人了!我真的会去哦。你不跳出来骂我整我吗?”任由司空湛怎么喊怎么哄,就是不见林若水的出现。
一边看着的吴管家和花剑云也都明白——林若水出事了。
司空湛瘫坐在地上,呆呆的,如木头人一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忽然,他又站起来,向外冲去,花剑云拉住他:“你要干嘛?”
“进宫,找皇上,要他出面找人。”司空湛指挥吴管家,“王府内上上下下所有的仆人,把手头上的事全部给我停下来——上街找王妃,找到王妃者,赏银万两。”说完,也来不及换下身上的血迹斑斑、破烂不堪的衣服,就往皇宫赶去。
一见到皇上,司空湛就跪倒在地:“臣恳请皇上下旨,寻找臣的王妃。”
皇上看到司空湛那满身是血的样子吓了一跳:“王妃失踪了?”
“是。”
“几时失踪的?”
“两个时辰前。”接着,司空湛把他的经历大致讲了一下。
皇上稍稍分析了一下,说:“按你所言,王妃应该逃回来了才对,也许她是半路上找人救你去了,所以才会还没有回王府,不如你先等一下,如果今晚上没有见到王妃回府,我再下旨找人也不迟。”
“不行,到了明天就晚了。”司空湛说得很肯定,“王妃绝对出事了。皇上,我与你兄弟一场二十年,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求过你,就连上次我受冤入狱,我也不曾开口为自己求一下情。这一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就当是我这个做弟弟的求你!”
皇上赶紧将司空湛扶了起来:“皇弟言重了,王妃失踪是大事,我当然不会不管,我这就下旨,让京城护卫军全体出动——寻找王妃。”
京城护卫军将全京城挨家挨户搜了个遍,都不见林若水的踪影,城外两百里之内都有人前去找寻过,也没有发现可疑人。悬赏找人的皇榜也贴出去了,没有好消息传回来。林若水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让人无迹可寻。司空湛守着墨竹轩,失魂落魄,抱着平时林若水装零嘴的金丝攒花盒子,想起那****在马背上喊的话:“司空湛,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记住:我林若水是你司空湛的王妃,今生今世都是你的妻!”眼泪如断了线的珠链,一颗一颗滴在盒子上。
“若水,你也要好好活着!你若死了,那我怎么办?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说好了一起回墨竹轩玩亲亲的,怎么你说话不算话。我是你的人呢——你自己凶巴巴地这么说的,难道这会又不想要我了么。呜呜呜呜……”英雄亦有泪,滴滴为美人。
吴管家轻手轻脚地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说:“王爷,有客人来了!”
“不见!”
“是王妃的父亲,林将军。”
林将军的神情十分憔悴,比起往日那威风凛凛的样子,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发间平添了几丝白雪,看得出,女儿的失踪让他饱受煎熬。
“岳父大人!”司空湛无颜以对林将军。
林将军看着司空湛那样子:头发凌乱,几日不曾梳过,满面胡渣,两只眼睛深陷,红红的,似是刚哭过,一对黑眼圈像是病入膏肓的人一般,一只脚上套着鞋子,另一只脚光着。这个样子,与当年他自己痛失爱妻白语梅时的样子有六七分相似。他深有感触地喊了声:“王爷贤婿。”
不料,司空湛却更加惭愧了:“女婿无能,不能保护好若水,让您跟着担心,实在称不上‘贤’。”
“还没有消息吗?”
司空湛摇摇头,鼻子一酸,差点又没有忍住眼泪:“不晓得她是不是已经……”
“她不会死的。”林将军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
司空湛跌到谷底的心,又升起了丁点希望:“岳父大人何出此言?”
林将军长叹了一声,半晌才说:“也许这真是她命中的劫数吧。”
那年林将军花重金请神算子花剑云开灵境,为女儿林若水占卜,算得她这一辈子,情路颇为坎坷,将与几个男子的情感上有所纠缠,先是找不到真爱,后遇上真爱时,却受外人的处处阻挠,甚至还会落得一个伤心的下场,之后,要沉淀数年才能枯木逢春,最终才能与人相守至白头。并且她命中先是大富大贵,天生的王妃命,后趋平凡,最终会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妻子,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
“您的意思说,我并不是若水命中的夫君?不可能,花剑云也算过,林若水是我命中的妻,不会错的。”司空湛问。
“其中还有何玄机,我就不明白了。”林将军说,“之前我也想过不让若水成为王妃,直接成为一个平常人家的妻子。可是她命中凶数颇多,如果不经历这桃花劫,她将似她娘一般——芳年早逝。”
“啊?”
林将军接着说:“当初皇上下旨赐婚,意在牵制于我,我好歹也为官二十余年,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若水肯嫁,也是为了不想让我伤心,她是我的女儿,一番孝心我又怎么不知道,只不过我没有点破而已。我之所以没有反对这门亲事,第一个原因,是因为我见你为人不错,在同辈子的青年才俊之中算是佼佼者,将若水托付给你,并不是一件坏事,第二原因,就是想到了若水命中的王妃命以及桃花劫一说。若水的幸福重要还是性命重要?这对我而言,真的很难选,不过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后者。只要性命还在,幸福可以慢慢争取。好在后来,王爷贤婿对若水一直是宠爱有加,夫妻俩恩恩爱爱,我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听到这里,司空湛未免有些惭愧。唉,我们夫妻俩最初的恩爱都是做给人看的呢,最近这些天才开始好好相处的。
林将军又说:“原以为我可以安心下来了,没想到又出了这件事,看来真是命该如此,躲都躲不过。”
“我和若水能不能重逢?”
“唉,这一切,只能看天意了。王爷,你不会怪我当初一片私心,将若水嫁给你吧?”
司空湛摇摇头:“这场赐婚,是我司空家有私心在先,又怎么能怪你。更何况,你给我的,是你最疼的女儿——我司空湛这辈子最爱的人。无论怎么样,我会把若水找回来的。”
“即便你们将来不会在一起?”
“没有这回事!若水是我命中的妻,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