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你可以调配,我先给你做个示范。”父亲拿过一个空杯子,将面前三个杯子里的咖啡按一定比例各倒了一些,轻轻搅拌了一下,便调出一杯新咖啡。
女孩尝了一口,感觉味道还不错,但还有一点儿说不出的遗憾。
“现在,你自己亲自动手,调一杯自己喜欢的咖啡吧。”父亲鼓励已有些许笑容的女孩。
女孩也学着父亲的样子,拿来一个空杯,将三种咖啡各选一些放一起,不断地用舌尖沾一点儿品尝。苦了,就再加一点儿甜的;甜了就再添一点儿苦的,中间再加一点儿酸的。这样,反反复复地尝试着寻找最佳的搭配比例。一个多小时后,女孩终于调出了一杯自己满意的咖啡。
这时,举着自己调好的那杯咖啡的父亲,意味深长地问女孩:“原来并不好喝的咖啡,你是怎么变出一杯自己最满意的咖啡呢?”
“哦,我明白了——最合自己口味的咖啡需要自己去调配,最满意的生活要靠自己去慧心地经营。”慢慢地品着咖啡的女孩茅塞顿开。
“没错,生活中的确有很多的不如意,但你不能抱怨什么,因为抱怨除了让你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并不能改变事情本身,而当你懂得了怎样去应对那些不如意的事情,并尝试着用行动去改变,你就会发现很多不如意的事情,原来是可以变得很美好的。就像你不喜欢前面这三杯别人喜欢的咖啡,完全可以去调一杯自己喜欢的……”父亲语重心长地进一步启发道。
是啊,生活是一门艺术,只有懂得用心调配的人,才能获得更多的幸福。
赢在失望的拐角上
去省里开残代会,同行的代表当中有位和我一样的听障女子。当肢残人代表主动跟我们交流的时候,我的弱点便暴露了——他们语速太快,口型也不是我熟悉的那类标准普通话口型,我木讷讷地坐在那里,根本接不上话。
而她,却仍应对从容,交谈显得轻松愉快。
我问她怎么能看懂那么多不同的口型,她笑着摇摇头:“我不需要看口型,他们说话,我听得很清楚。”说着,她用手拨开右耳后的长发,一段黑色导线连着一块硬币大小的导体正固定在她耳廓后面。原来,她植入了电子耳蜗。
见我感兴趣,她慢慢地给我讲了她的康复故事。
她一岁多就因注射抗生素而双耳失聪,之后,她配上助听器学说话。
但是随着成长,听力也开始不明原因地日渐下降,到了12岁,佩戴最大功率的助听器,都无法提高听力,束手无策的父亲只好带她去北京寻找康复的信息。
在那家权威性的耳鼻喉科,有另几位聋儿也跟着各自的父母来此求医。
大夫如实告诉了他们植入电子耳蜗的利弊:如果手术成功,患儿听力将大幅提高,接近正常。但安装电子耳蜗不仅费用昂贵,并且风险较大,万一失败,可能听力状况比手术前还糟。
没人敢保证手术是百分之百的成功,一旦手术失败,不仅给家庭带来巨大的经济压力,并且孩子原有的一点点听力也消失殆尽。很多家长考虑到孩子尚有微弱的残存听力,不敢冒那个险,犹豫再三,最终放弃了手术。唯有她的父亲顶着巨大的压力,签下了手术协议书。
手术那天,她的父亲用笔在纸上写了一段话:“孩子,躺在床上,别动,大夫给你打一针,你就睡吧,睡醒了,就能听到爸爸的声音了。”
“真的吗?”她睁大了眼睛盯着父亲。看到父亲和站在一旁的大夫都肯定地冲她点点头,她高兴极了,顺从着躺了下来。
打过一针后,她很快就睡着了。醒来后,睁眼就看到爸爸红肿着眼,正焦急地看着她。见她醒了,父亲连连叫着她的小名,她惊喜地答应着——她实在太高兴了,爸爸没骗她,果真是睡了一觉后,就听到了爸爸的声音。
靠着植入耳内的电子耳蜗,她像健听人一样顺利地考上了大学,找到了一份满意的工作,甚至还考取了驾照,而当年听力比她稍好些的聋儿,因为家长担心手术失败让孩子丧失残存听力,在犹豫中,错过了做那个手术最佳的年龄段。
她说自己很幸运,当时她的听力在那些孩子当中是最差的,父亲选择给她冒险做耳蜗植入术也是万不得已的决定——再大的声音,也激不起她一点的听觉反应,反正都是最坏的状况了,还能坏到哪儿去?
她的话,令我感慨。是啊,如果她还有残存的听力,她的父亲可能就下不了那么大的决心了,她的命运,可能也像这些中、重度的听障人一样,至今挣扎在难以与人正常沟通的苦恼中。
有一位亲友,几年前在一家企业做文员。单位效益很差,但那是有编制的正式工作,并且他好不容易才从车间调进科室,工作体面而轻闲。只是工资太低了,他也一度考虑过辞职,却又舍不得,怕再也找不到这么轻松体面的工作,更怕以后成了社会上的“自由人”,失去最起码的生活保障。他自嘲道,妻子一直没有正式工作,孩子还在上中学,他要是再没工作,这个家还怎么过呢?
但是,仿佛越怕什么,越易发生什么似的。单位改制,他们那个终年难以赢利、总拖公司后腿的部门被公司精减下来,拿到一笔工龄买断金后,他成了没有单位的自由人。
那一刻,他觉得天都塌了,再没有比这更糟的事了。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喝了两天闷酒后,最后决定豁出去——用那笔买断金购进了一些器材,凭着他多年前在车间做电工的经验,做起了代销五金器材和埋线、走线的生意。
没想到,不到半年,他就收回了成本,生意好的时候,一天的收入能超过他当年在单位一个月的工资。尽管他比以前忙、累多了,没了节假日、礼拜天,但物质和精神生活却比以前丰裕得多。现在,他和妻子正商量准备把房子换成大的,再贷款买一辆私家车。
闲聊时,他说:“有些成功,真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那次减员风波,我也不敢破釜沉舟地开始创业。”我乐了:“不逼你一把,你就不会知道你原来可以这么优秀。”
人生,或许就是这么富有戏剧性。当我们陷入最糟糕的状况中时,肯定会生出伤感、烦恼、无助等灰色情绪,但是,无论如何,请振作精神,理智地接受眼前的窘迫,积极行动起来。因为,可能正是这个负极点,逼着你不得不改变思维和习惯,从一个崭新的开端出发,找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喜悦,找到另一种你之前不敢想象的成功。
黑暗中,雪越来越明亮
那是一个冬天的黄昏,天空昏黄黯淡,空气有些闷,我知道,有一场雪正在静悄悄的孕育之中,或许,就在入夜之后,雪花就会与大地不期而遇了。
那时的我刚刚参加工作,在一家私立学校当教师,每天忙得晕头转向,却还是管不住那些比我小不了多少的学生,他们是一群正处于叛逆期的孩子,家境都还不错,交了高昂的费用来到了这家私立学校,但是,我注意到,他们之中有很多人都来自于单亲家庭,因为各自的父母无暇照顾,所以才花钱把孩子送到这家寄宿学校,把孩子的教育大权全部放手给学校。
我教的这个班是初三,在教学过程中,有两个孩子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一个是女生小雪,一个是男生云亮,这两个孩子都来自单亲家庭,却有着完全不同的个性,小雪沉默内向,云亮则叛逆乖张,但两个人都对学习毫无兴趣,而且都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经常无故旷课甚至逃学,是公认的最难管的学生。
就是在这个即将落雪的黄昏,小雪和云亮失踪了。在下午最后一节课之前的课间休息时间里,这两个孩子仿佛是约定好一样同时消失了。如果是平时,我并不会焦急,但是,在刚刚得到的天气预报中,我得知晚上会有一场暴风雪降临,如果他们被困在雪中,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我找到校长汇报,并动员全体教师展开了寻找,把学校附近的网吧和小店都找了个遍,但是,一直到天色暗了下来,依然没有找到他们的半点踪迹。他们会去哪里呢?这时,一个学生给我说了一个事,他说,小雪的母亲就在学校附近住,但是小雪跟着父亲过,一直没跟母亲有什么往来,今天上午,小雪母亲曾经来找过她,但小雪却对她不理不睬,所以很快就走了,她临走前,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自己家的地址,说小雪有事时可以去找她,但小雪拿过纸条后看了看就扔进了废纸篓。
我眼中一亮,急忙从废纸篓中找寻起来,不一会儿,还真让我找到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我立刻赶了过去。
就在我赶去的路上,纷纷扬扬的雪花终于飘了下来,等我赶到目的地时,地面已经雪白一片了。一个中年女人为我开了门,在屋里,我看到了小雪,她眼睛红肿,似乎是刚刚哭过,在听了我的来意后,中年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老师,我还以为小雪给学校请了假呢?她也是刚刚进门不久。”
刚刚进门?我心中一惊,问她:“小雪,你刚刚进门,那之前的时间你在哪儿?还有,云亮跟你在一起吗?”
听了我的话,小雪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小雪妈急忙把她拥入怀里,一边擦眼泪一边安慰说:“小雪不怕,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雪哭着说:“云亮他,他被人抓走了!”
我大吃一惊,连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他被谁抓走了?”
小雪抽泣着说:“上午我妈来找我,云亮看到了,下午他就让我去见我妈,他说我妈走的时候哭了,他看着难受,又想起自己的妈妈了,下午上了一节课,他就拉着我一起来了,没想到在公交车上遇到一个小偷,云亮喊了一声,结果下车后小偷的同伙就把他抓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到妈妈家来了,想让妈妈找警察,还没有说,老师你就来了!”
我冷静下来,问问了具体情况,然后立刻打电话报了警,然后,我叫上小雪妈和小雪,一起顺着路找了下去,我听小雪说,那几个人是在一个小胡同把云亮带走的,就顺着他们走的方向找了下去,一路上我的心怦怦乱跳,怕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时候,雪越下越大了,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路上的行人很稀少,我们三个人一边走一边喊着云亮的名字,不一会儿,警察也赶了过来,我们一起向前走去,走了十多分钟后,小雪突然对着一条小胡同喊了起来:“云亮!”说着,她就飞奔了过去。
我们连忙跑过去,果然,云亮趴在地上,已经被雪盖起了半个身子,他身上的衣服都扯破了,额头也破了,血都凝结成了冰。我们急忙脱下衣服,给他包在身上,警察找来警车,把他送到了医院。检查之后,医生说,幸亏送来的早,如果晚了,就算外伤不严重也得冻死。
那天晚上,自从见到了云亮,小雪就不再哭了,她跑前跑后,跟平时里的沉默不语判若两人,当医生说云亮没有大碍,只需要休息一下就行时,小雪的脸上竟然出现了灿烂的笑容。
看到小雪的笑容,我心里一暖,这些单亲家庭的孩子,因为家庭的原因造成了性格的缺失,在行为上和别的孩子不大一样,但在内心深处,他们对于美好与幸福的向往却比任何人更加迫切,而且他们还需要更大的勇气去面对比同龄人更多的压力。我想,或许我以前对他们还是太缺乏耐心了,而且心中多少还存有一定的偏念,这让我感到羞耻和脸红。
那一天,我回到学校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雪已经停了,天空中,月亮在云层中不断穿行,皎洁的月光倾泻万里,映照着大地忽明忽暗,像极了那个叫云亮的男孩的坚强与执着。地面上,厚厚的积雪仿佛给大地披上了银色晚装,它们在夜色中闪烁着洁净的银光,越来越明亮,像极了那个叫小雪的女孩闪闪发亮的眼睛。
第一堂课
她站在课堂上,眼前是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她是刚刚从师范大学毕业的,这是她迈出大学校门第一次到这个灾后援建的乡镇小学当老师,也是她初为人师的第一堂课。
“上课!”她的声音有点颤。
“老师好——”学生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同学们好!”她扫视一下同学们,显得很激动,脸庞泛起红晕,就像刚刚盛开的牡丹花。
开学的第一节课,她做了充分的准备,她要讲一讲成长,让学生们懂得人的成长重要性,特别在青少年时期,更要把握好成长的每一步。于是,她转过身去,奋笔在黑板上写下了“成长”两个大字,然后滔滔不绝地向学生们讲起了“成长”这个主题。她说,成长是我们每一位人都要经历的,就是我们从小在爸爸妈妈的精心呵护下、在社会这个大家庭中和国家的无微不至地关怀下茁壮成长的过程……她讲得绘声绘色,很动情,讲得自己都热泪盈眶。
突然,坐在中排的一位小女生忽然举起了手。
“你有问题吗?”她走下讲台,来到小女生身边。
“老师说错了!”小女生站了起来,一下提高了嗓音,“没有父母,一样能茁壮成长。”
她没有想到,第一节课就会有人反对她,她欲出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难道自己讲错了吗?她站在了那里,把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快速的从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深深喘出一口气,然后注视着小女生。
“好,小同学,你请坐下吧。”
小女生坐下了,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桌上的课本一动不动。
她站在那里也是一动没动,环视了一下全班的同学,然后轻轻俯下身来,问小女生,“你的爸爸妈妈……”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了!”小女生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豆大的泪珠就不住的滚下来了。
她吓了一跳,许久没有说话,就一直注视着小女生。她的父母也在这次灾难中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