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读佛即是拜佛:地藏菩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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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地藏入灭,时年99岁

且携瓶钵且随风,走过山峦一重重。

杨柳春风无限意,流云何处觅行踪。

这首偈子,乃是胜谕首座留给释地藏的。

本来,释地藏计划在化城寺正式悬挂敕赐之额的时候,将方丈之位传给首座胜谕。二十多年来,胜谕建寺安僧,开田栽茶,为化城寺的繁荣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荣任方丈可以说水到渠成。然而,就在举行升座仪式的头一天晚上,胜谕留下这一纸偈子,飘然而去。

骚客访诗登高峰,山间一片雾朦胧。

空华开,山岚动,到来还是一场空。

回眸处,心有灵犀一点通;

却原来,此身已在诗山中。

远山深深佛钟鸣,苦乐声声皆随风。

流云溪水飘香叶,落红来去都从容。

随着国内各地以及新罗众多僧人慕名前来拜师学法,九华山化城寺广宇重重,僧徒济济,俨然一大名刹。多年来,化城寺的僧众坚持开荒种粮,打柴自给。但是,山里可开垦的土地毕竟有限,而随着四方学僧的蜂拥而至,有数百人之众,真应了那句老话:僧多粥少。

释地藏自有办法:他在宴坐岩下的白墡穴中发掘出一种灰白色的细土——观音土,食之甘滑如面,且不碜牙。于是,释地藏就让弟子们将这种土与米同煮,以此充饥。“夏则食兼土,冬则衣半火”,是化城寺僧人清苦修习生活的真实写照。观音土当然没有营养,所以化城寺的僧人个个面黄肌瘦,人家都称他们为“枯槁众”。然而,大家都是为修学佛法而来,居深山如同故土,啖菜根等同玉食。古来,佛教僧人都有这种“为法忘躯”的精神。

建中末年,释地藏将化城寺方丈之位传给了道明,自己领着一位小侍者移居南台,再次归入深山隐居。他亲手编织了一件粗重的麻衣,白天当衣穿,夜间又当被盖,除此之外一无所有。他建了一座高台,安放南陵俞荡早年所抄写的四部经,终日焚香礼拜,诵读不止,味其深旨。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贞元十年(公元794年),释地藏虚岁已经99岁高龄了。

这一年的七月二十九日清晨,释地藏在拂晓前登上九华山主峰——天台绝顶,伫立云峡之上,凝视东方。东方,是朝阳升起的地方,也是他的故乡所在之地。脚下雾气茫茫,远方白云悠悠,一座座山峦在云海之中时隐时现,忽而如岛屿崛起于海面之上,忽而像水墨隐藏于云雾之中……天地一片静默,万籁无声,似乎都在等待着一个庄严而又神圣的时刻。一缕微光初露于东方天际,少焉,微光越来越红,越来越亮,云天之间迸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几乎就是一刹那,一轮红日新鲜得像是刚刚出炉的铜镜,放射着万道霞光,流溢着缤纷色彩,忽然蹦了出来!随即,太阳的光亮遽然增强,照耀着无边的云海,气势磅礴,十分壮观。朝日冉冉升起,强烈的阳光驱散云雾,九华山九十九座峰峦各具形态,峥嵘毕现。山下沃野千里,田园如画,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远方,长江从遥远的天际逶迤而来,混混沌沌、浩浩荡荡;又潮涌浪推而去,依旧混混沌沌、浩浩荡荡。

山色依依千秋韵,江水滔滔万古流。

山河过眼,犹如岁月入梦。千百万年来,江河一直这样后浪推前浪地流淌着,大江洪流之壮阔,又如人间正道之沧桑。

这一天,久居深山的释地藏回到了化城寺。当天夜间,九华山里佛光熠熠,天空之中花雨纷落,种种瑞相毕现。

第二天清晨,释地藏一如既往,早早起床,沐手焚香,礼佛诵经。当一缕和煦的阳光照进寮房的时候,他走出山门,漫步山野,深情地注视着的即将收获的金灿灿稻田,又望一望葱茏青翠的茶园,再看一看碧波荡漾的池塘,昔日的荒山野岭终成佛国净土。于是,他脸上洋溢着由衷的愉悦。随后,他回到寮房之中,跏趺静坐于蒲团之上,进入了禅定之中。

日过中天时分,人们似乎感到九华山在轻轻晃动,有岩崖崩裂,巨石坠落谷底。天空之中,五彩缤纷的祥光时隐时现,照耀着化城寺的楼台殿宇。山中的百姓都预感到了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变故。

此时,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位比丘尼,前来探视释地藏。她刚刚走进释地藏常年所居住的寮房,发现寺里的大钟无声扣地,堂椽无故自损,横梁自断,而释地藏则已经安详示寂,时年99岁。

这一天,乃唐德宗贞元十年(公元794年)七月三十日。

嗣法弟子道明,率众僧将释地藏的遗体安放在石棺中。三年之后开视,发现他的遗体绵软,面容同活着的时候一模—样。“骨节俱动,若撼金锁。”——他全身的骨节,不但依然能灵活转动,而且发出金锁一般的声音。

佛经云:“菩萨钩锁,百骸鸣矣。”这时,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释地藏就是地藏菩萨的化现!他的肉身,乃是菩萨的应化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