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做什么都力求最好。打职业网球如此,办网球学校也是如此,在房中的情事上也是如此。
李静每次打电话来都会拿她曾经的“草莓印迹”说事,夸张的笑声每每让听见的手冢彩菜追在她的屁股后面问到底是在笑什么。也曾在她这里找不到答案后直接打给李静过,可惜李静也知道在长辈面前收敛,每每总是以“不要大意君的不要大意的人生态度真是让人敬佩”这样的话作结尾。
“在想什么?”冲洗回来的手冢国光一边擦拭头发一边问。
“没,没有。”青叶忙收回思绪,开始向外赶他,“洗完了就去楼下吃饭吧,妈妈应该早就在等了。”
“好,我们一起下去。”手冢国光坐在床前等她起来。
“你!”青叶瞪他,紧紧拉着被子拒不松手,“你先走,我才能起来。”
手冢国光的眼底闪过一丝邪魅,“我怕你产后虚弱走不好,一同走还能扶你一程。”
“不用!”青叶硬声拒绝。别以为她能忘了当初在大连,他利用她双腿酸软无法自如站立的时候极尽吃豆腐之能事。
手冢国光贼心不改,“那我送你到浴室后就离开。”
“更不用!”青叶几乎火冒三丈,如果不是当初在大连,他利用一切机会不分场合地纠缠她,她怎么那么快就有青染,又怎么会大着肚子嫁给他!
“那好吧。”手冢国光语气萧瑟,表情却难掩得意,“我到楼下等你。”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青叶才抖着双腿往浴室挪,心里暗暗发誓,就算他下午休息,他也休想在晚上再碰她一下。
可惜,她的身体总是会背叛她的心。
他一靠近,她就被吸引。
他勾勾手,她立即痴迷。
他轻轻亲吻,她的皮肤表层便腾起热浪。
他的大手游走她的全身,她迷迷糊糊地就变成了没有自我意识的充气娃娃。
又是一年后,幸运的手冢青锋,在躲过了重重的安全狙击后,平安降临。
青叶在孩子降临后的第一刻,咬上手冢国光的大手,同时威胁,“不准再碰我。”风险太大了!她不要做是只在家里带孩子的黄脸婆!小志那份在英国开画廊分店的计划还为她留着呢!
手冢国光同她一样满头大汗,两次亲临产房的经历让他决定,再也不让青叶受此罪了。“好,好,我们再不生了!”
不生,可以!但不碰她,那是万万不行的!心疼妻子的身体,手冢国光直接为自己做了结扎。解决了后顾之忧,她所担心的“风险”便不存在了,碰不碰的事自然不用再做讨论。
又是十年,手冢青染和手冢青锋姐弟二人开始在少儿组的全国网球大赛上崭露头角。除了黑色的发色遗传自母亲,其他,诸如容貌,诸如气质,全部与父亲一般无二。但看过两个人的又都说感觉很像青叶。
青春台第一小学的百年校庆上,作为受邀嘉宾出现的已经移民澳洲多年的石田校长,在看到作为全校学生代表的他们时,泪水即刻涌出。只听说手冢国光结婚了,妻子的容貌与过世的小泉青叶如出一辙。但他从来不知道,生出来的孩子居然和小时候的青叶也这般类似。
青叶得到消息火速来见。她回来时,石田一家已经移民澳洲了,托人找到几个电话号码也没有找对人。
“石田妈妈还好吗?”她最关心的当然是那个视她如已出的简直就是半个妈妈存在的石田夫人。
石田校长老泪纵横,“去年因病去世了。”
“什么?怎么会?”青叶满心懊悔,如果她再积极地找一找就好了,“那彻一哥哥还好吗?”
“嗯,他在家写书,很少出门。有空的时候,我们俩个就一起出门钓钓鱼。”
“两个人?”青叶有些惊讶,“哥没结婚吗?”
石田校长摇头,“没有。”儿子的心结他明白,夫人在时还劝一劝,夫人不在了他也就听之任之了。
“哥他……”青叶震惊地瞪大眼睛,“可是,不是有原纱?”而且她明明打听到原纱虽然回国了,可去澳洲的频率也不少啊,她还以为……
石田校长擦干眼角,“原纱是个好孩子,隔三差五也来看看我。彻一的书出版发行,全部都是她负责的。为了彻一,她也一直单身。”
青叶捂着嘴呜咽出声,两个执拗的人,都是因为她……
“伯父,要不,我去一趟澳洲?”如果她出面,哥会不会好过一些?
“还是算了。”石田校长拒绝,“还是让彻一以为你已经死了吧,这样对你们两个都好。至于结果,看缘分吧,我们还是不要强求了。”
青叶含泪同意,如果石田校长觉得这样更好,她一概听命。
风风雨雨又是几十年,同岁的手冢国光和青叶在后院的躺椅上手拉着手同时逝去。
满院的大朵白色波斯菊,在微风中摇曳出送行的歌声。
如果你回到那不如意的前一世,请一定给我重来的机会。这是手冢国光临死前的嘱托,他不信自己那一世不爱她。
好。这是青叶的承诺,为了这一世爱她的他。
青染,青锋,请将我们洒在中国大连的星海湾。这是他们最后的愿望。
曾经的手冢家宅在他们故去之后变成了纪念馆。
里面有曾经的冰山帝王七大满贯的冠军奖杯,有当年收关之战上求婚的金钥匙,有一套海芋花造型的头饰胸针,有单只的男用银戒,有一条已经泛黄的白色围巾,有当年类似订婚之说的一对礼服,有一个小小的木刻脸谱,有一双白色的登山鞋和一只黑色的高跟鞋,有樱花树下他亲吻她手指的温情一照,有一盒已经干掉的药膏,有一只已经掉漆的录音笔,有一本几乎翻破了皮的格林童话,有很早以前全国冠军时拍下的三人合照,有一对黑白色调的情侣手机,有当年小志画下的画还有曾经收到的第一个网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