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小姐?”
“是?”声音升高,问啊?
“小泉小姐?”
“……”她听见了。
“小泉小姐?”
“……”眉头开始打结。
“小泉小姐?”
“……”怒目而视,什么意思?
手冢国光眼光没有移开,因她圆睁的双眸而有了笑意,“你刚才一共说了五次手冢部长。”
继续瞪他,那又怎样?
“我们算是旧识了吧?”
是。
“十字路口,我算救过你吧?”
嗯……是。
“医院走廊,是你主动牵了我的手,对吧?”
那个……是。
“公园加电梯,我们算患难与共了吧?”
是啦是啦,他就不能痛快说话吗?
手冢国光身体前倾,脸色一正,“那么,我们算得上是朋友了吗?”
喝!他突然那么严肃干吗?小泉青叶吓得向后一仰,涩涩出声,“算……”
手冢国光满意地坐靠回去,“那,叫我手冢!”
结论终于得出!
小泉青叶睫毛眨了又眨,更加迷糊,就为这个称呼?她怎么有些不得其解?向来清明的脑袋也有些恍惚,难道是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让她开始精神混沌了吗?
疑惑的意思戏剧性地幻化成巨大的问号昭然若揭地挂在她的头上。
而手冢国光却单方面终止了进一步的谈话,只起身扶她回房休息。
卧室门前,两人站定。
小泉青叶仍然处于迷糊中,没有任何行动。
手冢国光眉梢微扬,伸手准备为她打开房门。
“欢迎回家欢迎回家。”她的门上挂了毛绒熊猫,在感应到有人接近时,眼睛一亮,可爱出声。
手冢国光握上门把的手稍停,随之向下压去。
小泉青叶骤然惊醒。只见她眼疾手更快,双手以极快的速度探出,瞬间就抓住了手冢国光准备下压的手腕。
手冢国光扭头,因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忘了反应。
小泉青叶不好意思地笑起,手劲却一点儿没松,“手冢部——”
冷气袭来,她又立刻毫无骨气地改口,“手冢!”
气温回升,她才接着说,“手冢请留步,私人地方,不便参观。”
手冢国光不疑有它,解释说,“我没打算参观,只是帮你开门而已。”毕竟刚才在门前一动不动的是她!
小泉青叶傻笑点头,红云满面,“谢谢,我自己开就成。”
如果说现在他还看不出有什么的话,那他可真是愧对“青学帝王”这样的称号了。要知道,作为帝王,第一就要有敏锐的洞察力,能够察觉别人所不察的,否则如何掌控全局步步为营。
她还真是有太多的秘密……手冢国光玩味地看着她少有的可爱表情,深遂的眸子里染起少许邪恶。
退后两步,左手负到背后,右手前倾,他摆出执事的姿态,微启唇瓣,恭敬开口,“请——”
“你……”小泉青叶伸出颤微微的食指,只开个头却说不下去。他这是在逗她吗?
可爱熊猫再次出声,“欢迎回家欢迎回家。”
小泉青叶食指改道,一把就把熊猫扯了下来。
手冢国光姿势不变,候在原地,眉眼都不曾抬起半分,像极了完美的执事。
哼!小泉青叶愤愤收回手指,利落地从额前扫过留海儿,下巴一扬,纤背一挺——标准的公主派头,然后,优雅开门,步入门后。
然后,关门。
然后,落锁。
咔嗒!声音响得门内门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手冢国光直起身子,负手而立了好一会儿才抬步离去。
在鞋柜处寻了拖鞋换上,不急着去书房休息,反而开始一一检察。从门到窗,从水电到煤气,都确定无误以后才最后来到书房。
书房里最醒目的是窗口处大大的长条案几,那几乎是每个爱好书法之人的必备品。手冢国光凑近去看,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文房四宝,以及厚厚的一摞书法纸张。每一样东西都规规矩矩地摆放着,他却觉得有些奇怪:他肯定自己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可是他竟然有一种熟悉感,这是为什么呢?
顺手打开镇纸,他拿起一张书法细看,上书,“来如风雨,去似微尘。”
薄唇微抿,他又拿起一张,“他人观花,不涉你目;他人碌碌,不涉你足。”
手冢国光弯身连续下翻,发现所有的文字全部都是出自(增广贤文)。
祖父!他猛然间就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熟悉感了,是因为祖父!这摆设,这顺序,包括这文字,无一不与祖父的书房相吻和。
是偶然吗?爱好书法的人都会选择(增广贤文)?他记得祖父说过,有一定生活阅历的人,书写(增广贤文)是超然;而没有生活阅历的人,书写则是为了避世。那么,她是超然,还是避世呢?
手冢国光在桌前坐下,神色冷冽。不管是哪一种,以她的年纪,他都觉得不舒服,心情纠结得找不到原因。
“咕通。”巨大的声音传来,他扔下纸张就往外跑。
卧室内的小泉青叶此时正一脸懊恼地看着落在地板上的书画连连低咒,如果早知道自己的右肩如此不中用,那么她一定不会逞强只用一手就去摘墙上的书画的。
这副画才刚刚挂上两个多月,她还没有欣赏够……而且,即使不摘,也不一定就会被发现……怪只怪她太过杞人忧天,才弄出了这么大的声响。那人一定会过来询问的……刚这么想着,门口处就传来了敲门声:“小泉,小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