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重生科考入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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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疏远

顾桓礼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竟果真连衣衫都未来得及穿好,不由地有些尴尬。

他正对自己荒唐的行为感到不知所措,陆璇却又来了一句自认为是“安慰”的话。

“其实殿下不必向下官解释,这些不过是殿下的私人生活,下官即便是亲眼所见也绝不会随意指点、更加不会对外传扬,请殿下放心。”

看来陆璇是全然误解了顾桓礼此番的来意了。

可他又能如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大老远追出来是担心人家误会吃醋吧,万一是他自作多情,岂不颜面扫地?

思前想后,顾桓礼索性顺着陆璇的话说下去:“对,本王就是这个意思,陆书令史果然聪慧过人,天色不早了,陆书令史一路小心,本王先行回府了。”

说罢,顾桓礼转身就走,陆璇更加觉得他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好意提醒了一句:“殿下,您的马!”

这家伙一路都快追到陆府门口了,如今却打算步行回去吗?

听见陆璇提醒,顾桓礼方才倒了几步回去,嘴里反倒还责怪起了那匹红鬃烈马:“本王养你这么久,连跟着走都不会,真是无用!”

如此迷惑之举,陆璇简直大跌眼镜,定睛睨了睨这位极度反常的活阎王,她简直怀疑他吃错了药。

翌日一早。

梁勤帝收到太子禀报,称顾桓礼将其所赐美人一并逐出王府,还三更半夜冒冒失失骑马上街,简直不成体统。

“父皇所赐美人皆是礼部亲自甄选,尚且入不得皇叔的眼,皇叔莫不是真如外界传言那般,有断袖……”

顾宁悲说到一半便被梁勤帝厉声呵止:“住口!此等有损皇家颜面之事,岂可胡言?”

“可是父皇,辱没皇家颜面之人乃是皇叔,父皇不许儿臣胡言,难道就能放任皇叔妄为吗?父皇三思啊!”

顾宁悲誓不罢休,梁勤帝虽对顾桓礼有万分忌惮,却也不得不心生动摇。

犹豫了片刻,梁勤帝这才开口:“此事事关重大,你且先行退下,容朕仔细思虑几日再做打算。”

瞧梁勤帝这模样必然是对自己所言有几分认同,顾宁悲这才姑且作罢,随即俯身:“父皇明鉴,儿臣告退。”

另一边,见陆璇大清早便要出门,许是想起外面的传言,容谎便忍不住上前多问了几句:“表弟这么早便要去户部当值了吗?”

陆璇摇头:“并非,只是王府尚且有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要处理,我正要过去。”

果不其然,一听见“王府”二字,容谎脸上顿时便没了往日的温润,随即沉下眉头。

觉察容谎神色异常,陆璇方才停下手上收拾穿戴的动作,转而问道:“表兄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神态?”

容谎不答反问:“表弟昨日深夜方才回家,是否也是去了凶王殿下府上?”

陆璇一脸迷茫地点点头:“是啊,我昨日去王府……”

不待陆璇解释缘由,容谎脸上已然泛起丝丝怒气,转而将一个本不该从这对澄澈明眸中发散出的眼神投射到她身上。

“你可知昨夜凶王殿下将陛下所赠的数位美人悉数赶出王府?今晨便听见街上对此事议论纷纷,所以这其中缘由竟就是为了出门寻你?”

如此巧妙地将这两件事情结合到一起,容谎倒是瞬间对昨夜之事了解得比陆璇这个当事人还要清楚了。

反倒是陆璇,听到这话竟不由地嗤笑起来:“不是,表兄这是什么话,殿下赶美人出府全是他个人喜好所致,与我又有何干?”

容谎却不相信:“阿璇,别再掩饰了,我昨夜都看见了!”

“看见?表兄看见什么?”陆璇不解。

只见容谎一时间面色绯红,如同是要说什么不堪之言一般。

直到觉察陆璇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等一个说法,他这才垂眸道:“我昨夜亲眼所见,凶王殿下衣衫不整、与你在门口……拉拉扯扯。”

难怪容谎脸红,要他这样一个向来板正刚直之人道出如此“男男”纠缠的香艳画面,着实是有些为难。

闻言,陆璇原本迷茫的脸上又泛起一阵嗤笑:“不是,什么衣衫不整拉拉扯扯啊,表兄误会了。”

“我误会?那你倒解释解释昨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凶王殿下为何深夜至此?”容谎不知所谓地质问着陆璇,全然不顾自己此时是何立场。

陆璇思虑片刻,也只是将顾桓礼的原话送给容谎:“殿下不过是担心我将昨日之事传扬出去,平白污了他清誉,这才特意赶过来告诫。”

反正陆璇是相信这样的说法的,至于容谎作何感想她就不得而知了。

见自己说什么陆璇都有理可驳,容谎索性也不多费唇舌,随即简言道:“总之你日后最好与凶王保持距离。”

这话自打陆璇从江南回来已经不知听容谎提过几次了。

虽然她自己并未将那些传言放在心上,可总让表兄如此担忧也不甚妥当。

思前想后,陆璇只好先行应下:“表兄所言甚是,阿璇日后尽量把握好分寸便是了。”

得陆璇如此保证,容谎这悬了半月有余的心这才终于放下。

不过陆璇倒是想不通了:“但表兄为何如此介意我与殿下的关系?莫不是表兄也相信外界那些荒诞的传言?”

这下可把容谎给问住了。

他自幼便对陆璇关爱有加,近来更是按捺不住,时时看她看得挪不开眼睛,甚至还总平白地生出一些令人不齿的想法。

容谎自诩恪守礼义,从小到大都未曾做过出格之事,却偏偏对陆璇情难自控,几次三番都做出令自己深恶痛绝之事。

此刻被陆璇如此一问,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对顾桓礼心生嫉妒、想尽早赶走他这个情敌吧。

“表兄,表兄?”见容谎出了神,陆璇连忙在他眼前挥挥手,接连唤了几声才将他唤回来。

只是回过神后,容谎也并未回话,而是一脸惊慌失措,下一刻便借口有事、转身仓皇离开了。

彼时那目光躲闪的模样不由地让陆璇错愕不已,多年来她可从未在这张霜华月白的脸上看过这样的神情。

“表兄这是怎么了,如此奇怪。”陆璇低声喃喃了一句,这才转身离府。

一炷香后,凶王府。

听闻陆璇已到,顾桓礼心中先是一喜,转念又想到昨夜之事,甚是尴尬。

本想借口公务回避一下,却不料被人抢先一步——

顾桓礼故作镇定地在后院等候陆璇前来拜见自己,却久久不见人影。

“林魑,陆书令史到了吗?”顾桓礼明知故问,其实不过是想打探陆璇的踪迹罢了。

可惜下属随主,林魑一贯舞刀弄枪,骨子里亦是个不解风情的人,半点没听出自家殿下的言外之意。

林魑老实巴交地点点头,未有半句多言。

顾桓礼简直恨铁不成钢,平日里只顾着训练这些人的身子了,脑子和眼色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每每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见林魑不懂,顾桓礼也懒得绕弯子,索性直言道:“陆璇来了为何不过来拜见本王?”

这林魑哪里知道?总不能说他以为是自家殿下昨夜的风流韵事惹恼了人家吧,除非他活腻歪了。

思虑了片刻,林魑方才避重就轻道:“回殿下,陆大人一来便去别苑处理公务了。”

反正下落撂在这儿,找不找人就是顾桓礼自己的事情了。

见林魑这鬼头似乎看穿了自己的心思,顾桓礼随即开口呵斥:“看什么,本王脸上有画吗?还不去做事,不想待了吗?”

林魑不由地一怔,这活阎王真是难伺候,说变脸就变脸。

不过谁让他也不是第一天侍奉这位了呢?随即一句“属下知错”,连忙转身离开。

顾桓礼这才起身朝别苑过去,陆璇果然在此。

“陆书令史!”顾桓礼一进门便当着众人的面喊起陆璇,她顿时一惊,连忙迎上前去:“殿下。”

“陆书令史来了怎么也不同本王问候一声,莫不是还在为昨夜之事记恨本王?”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顾桓礼竟就这样将这传得满城风雨的事情说了出来?

陆璇脸色霎然一红,低声道:“殿下请慎言。”

闻言,顾桓礼随即抬眼朝其余众人睨了一阵,瞬间明白了陆璇话中之意:“原来你是担心旁人听了去啊。”

顾桓礼边说边朝着陆璇走近了两步,将轻柔的声音只落于她一人耳畔:“那本王便靠近点,旁人亦不会听见了。”

话是这样说,可如此近的距离,人多眼杂,岂不更易掀起风波?

陆璇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随即俯身:“请殿下自重。”

自重?顾桓礼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这天下之事他向来都是随心所欲,还从未有人敢叫他自重的。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言行可能会触怒顾桓礼,陆璇连忙借口离开:“下官公务繁忙,便不侍奉殿下了,先行告退。”

说罢,陆璇正转身要走,却闻得背后一阵威胁似的声音响起:“那若是本王今日偏就要你侍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