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戈翌之死商景华调查了很久也没查出个结果来。不过对天丽和婉柔的怀疑倒是一天天的减少。自从那次去了枫晚居之后,他再没去过,偶尔过去会发现婉柔也在那里,婉柔说不放心天丽所以过来陪她。
自出了那事以来婉柔的气色很不好,整天也是忧心忡忡,但是见了天丽之后精神便好了很多,两人还说说笑笑的,时光仿佛回到三月末两人初进府的时候,那时她们两人脸上都有笑容,明艳不可方物。商景华见状也不再说什么,任她们两人了。
那种被监视偷窥的感觉仍然还在,天丽心中的不安在一天天扩大。左戈翌的死固然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却不在此。
因为婉柔出事了。
起先是婉柔有些心神不宁,原因在于她一天比一天嗜睡,早上要睡很晚才起床,中午不要睡一个时辰的午觉。先前想着可能是初夏到了天气渐渐热起来的缘故便没太当回事。可是紧接着不久,婉柔会有恶心想吐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一次两次。
于是婉柔不安了。
天丽也不安了。
天丽悄悄将此事告知了容若,容若听了也是惊讶了好一会儿,然后便要求天丽将婉柔带出来让他好好瞧瞧。
那天是五月二十一日,天丽和婉柔一道出了府去容若的医馆。
“怀孕了。”三个字从容若的口中吐出来时,天丽和婉柔两人都吓了一跳,嘴张得大大的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天崩地裂的神情。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婉柔第一个回过神来,大声地吼着。她看了看天丽,后者比她还要震惊。又看了看一旁的容若,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摇着头道:“怎么可能呢?当初,当初……”
容若只是惊讶了一会儿便回过神来,脸上有着欣喜和激动,他说道:“是啊,这太不可思议了!真没有想到你的身体居然能好得这么快!既然你已经好了,说明我那个方子是有用的。恭喜你了……”
婉柔机械地摇着头,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只觉一个炸雷当头劈下,炸得她粉身碎骨。她尖叫一声,转身往外便跑。
一路上狂奔而去,街上行人纷纷侧目。婉柔只做未视,五月末的太阳已是毒辣,照得全世界一片白花花,路面干燥得厉害,很多地方已经有了裂口。婉柔却是觉得一下子掉入了冰窖,心,冷得发寒,却又是那么的痛,仿佛从高楼之上摔落尘埃,痛得她鲜血淋漓。
“姐姐,姐姐!”天丽在后面紧追不舍,婉柔的样子让她非常担忧,婉柔刚跑出去她也便跟了出去,可是街上行人众多,婉柔又跑得很快,追着追着,便没了婉柔的身影。
天丽非常惊慌,太阳晒得她只想瘫坐在地,她站在十字路口四处张望着,世界在这一刻天旋地转,婉柔的笑颜便像水汽一般蒸发不见,再也寻不着。
天丽的鼻子忽然一酸,泪水就这么不期而至滚落尘埃。
如果婉柔没有了,如果她就这么消失了……以后的日子,她该如何度过?她不愿想,不敢想,不能想。
姐姐,姐姐……
婉柔躲在假山后面,她所在的位置三处都是假山,唯一的出口是只容得下一个人通过狭窄通道,那个出口在湖边上,又有些凹进去,因此从外面根本看不到。她蹲在那狭窄的地方,听着外面的熙攘红尘喧嚣,心中却是死一般的空凉。她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坍塌荡然无存,纷扰红尘万丈,她却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