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只需半步的距离,她就会掉下去,尸骨无存。
而刚才,商景华冲过来的时候,脸上神色是那般地急切。
呵呵,他是在害怕么?是在担忧么?
这才想起那人的话来:他对你是动了真情了。
呵呵,是吗?像他这样的人,也会有感情吗?
手腕处的疼痛那么尖锐地撕扯着她,天丽却笑了笑,笑得很淡很轻,也很快,转瞬即逝,一眨眼的时间不到。
突然,她惨呼一声,神色凄楚,泪光闪闪地望着商景华,道:“痛……痛,我好痛!”
说完她似是忍受不了那份痛楚一般,紧紧地娇软无力地靠在他身上,全身就要瘫倒地往下缩去。
这一动间,她脖颈间便升出淡淡的香气,商景华眼神一软,顺势揽住了她的腰身。
“阿郎,你好狠的心,你想让我痛死折磨死我吗?”她仰起布满泪痕的脸,凄惨地看着他。
“这怪你自己,谁让你爪子这么利?居然联合别人来杀我,你更狠。”商景华道。
天丽仍旧在哭,将被折断的手腕抬到商景华眼前,道:“阿郎,我痛。”
商景华看着那雪白的手腕,眼中波光浮动,半晌,他在她额间亲了一下,道:“你以后还敢不敢……敢不敢谋算我?”
天丽答得飞快:“再也不了。阿郎你是要回周城么,带着我吧……好不好?”
商景华默默地看着她,柔声道:“好。”
“我们重新开始。”她说。
他看着她,答:“好。”
“你不能像对待姐姐那般……伤害我,不然我不跟你走。”她声音哽咽。同时,脚在一分分地向着某个方向,不动声色地移动。
商景华眼神微微一荡,并未发觉异常,道:“好。只要你不走,我会对你好。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好。”
天丽微微挪了挪身子,道:“这是你承诺的,以后只要你对不好,我,我就……死给你看。”
“我不会。”商景华保证着。他搂紧了她的腰身,打算离开。
此时,天丽的脚下似是踩着了什么,突然一滑,整个人便重心不稳地向后一倒。她的手臂在空气里一阵乱舞,下降之势更加明显,随后,她身子一倾,连带着商景华一起往崖下摔去。
商景华本想借助什么东西稳住身形,不料天丽凶猛地拽着他的臂膀,如蛇一般死死缠住他,一起往崖下滚去。商景华想推开她,可是下一刻,他顿住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他推开她,她必会从此掉下去。于是他没有推,便是这一耽搁,他与她一起,纠缠着双双摔下崖去。
耳畔风声呼啸,天丽嘴角露出安然而幸福的笑,两年多来,是她笑得最美最开心的一次。崖下的风阴森森地吹来,将她原本就有些松散而凌乱的头发吹散,长长的青丝在风中轻舞飞扬,馥郁清香如软缎般拂过商景华的脸庞,眼前女子用最惨烈的方式拖着他一起,下黄泉。
同归于尽的死法,一如当时的婉柔。
他笑了笑,伸手抓住拂在鼻间的她的发丝,仿佛握住了一轮如水似幻的月色。风声呼啸之间,他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天丽,为什么这么恨我?”
天丽还是那明艳动人的笑,她看着他,道:“这个,你还是留着去问阎王吧。”
然后,她流下泪来,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蓝天白云,望着一群小鸟叽叽喳喳飞过,以其那些疾驰而过的草木山石,她突然觉得好轻松好坦然。
那些可怕的梦魇,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那些生命中最亲最爱的人们,一幕幕在眼前清晰,她轻笑,道:“真好。”
骤然间,那一年的梅花清冷地开了一树一树,然后桃花满城,落花絮影之间,是容若清雅如竹的脸,他湿润地笑,他总是一身白衣,他背影如画。
再然后,是婉柔那倾世的容颜,她总是为她承担一切,她总是默默的护着她,她笑意温柔如春风,她说:天丽,你要幸福哦。
最后停留于意识的是楚施然那华艳绚目的笑容,他眯缝起桃花眼,如同点点星光璀璨灼人,他拥着她,带着他繁花****的气息,说:朕会宠你,爱你,护你,只要你好好的乖乖的,朕会永远做你的护身符,你,愿意让我来照顾你吗?
我愿意。
她轻轻笑着,说,我愿意,阿然,我愿意。
一开始我以为伟大的是感情,最后我无力的看清,强悍的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