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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儿,皇宫不是世子府,切不可再顽皮胡闹,知道吗?”
“知道了。”沐初瑾目光如水的点头,脆生生的带着一股天真可爱的俏皮劲头,楚绝郜却还是不放心,抓着沐初瑾的手冗长的沉默不肯放开。
那边的丽妃却明显等不及了。“世子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带着世子三夫人上车了。”楚绝郜低敛了眉眼,微微点了点头,却颇多无奈。
且不说沐初瑾能不能治好皇子楚御高的病,倘若沐初瑾也染上了瘟疫,到时候他该如何取舍,然而沐初瑾这一离开,叶蓝田可算是除却了一心头大害,整个心都舒坦了起来。
挽着楚绝郜的胳膊。“爷,您也好久没听奴家的小曲了,随我回听涛阁,我给爷弹奏一曲如何?”她笑容妩媚多情,恨不能将眼前男人的魂都勾回来才好。
“也好,本世子爷听听,你的琴技有没有长进。”刚刚还在愁苦着的脸色,却在这一瞬间就舒展了开来,伸手揽着叶蓝田的腰肢,他便笑颜宴宴的跟着眼前的女子离开了。沐初瑾坐在马车上,对着眼前的糕点就开始了大吃特吃,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坐在丽妃身后的琴瑟不屑的撇了撇嘴。
然而丽妃却从始至终都如同老翁入定了一般的坐在那里看着沐初瑾吃,还时不时的给沐初瑾倒上一杯水,帮沐初瑾擦掉嘴角的糕点渣滓,将沐初瑾照顾的面面俱到。“我一直都听说,你爹爹将医术都传给你哥哥和你姐姐了,倒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医术。”
“会的,爹爹有教过我。”沐初瑾一边忙活着吃食,一边点头强调自己是会医术的。
“那就好,那我儿楚御高的性命也就交到你手里了。”丽妃的眼神中闪过了一抹凶光,沐初瑾仅仅是用余光打量着她,都能够感受到那抹凶光的热烈。
是一种恨不能先杀之而后快的情愫。
丽妃心里大的是什么谱,沐初瑾如何能不知道,连皇宫之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了的病,她治好了自然是好,治不好,被瘟疫传染,自然是也活不成,如何,都不是一桩亏本的买卖。
沐初瑾进宫之中就下了马车,由太监带领着绕过重叠的四角小亭和春光绿树,穿越了很多很多的宫殿,最后站在了皇宫最角落的一个宅院的门前,太监站在离宅院很远的地方就开始伸手给沐初瑾指过去。
“那里就是殿下现在住着的地方了,你自己进去就好了。”说完这句话,小太监就忙不迭的跑开了,似乎很怕自己被传染了一样。沐初瑾伸手就拉住了那个小太监的衣襟。“丽妃娘娘说你是伺候我的,你想去哪里去,一会开药的方子还得你来抓,你拿我当傻子还是怎样。”
沐初瑾偏头将小太监看着,眼底通透的没有一丝杂念,偏偏说出来的话带着喜感。
小太监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看起来苦苦的,苦不堪言的模样,他原本就是打算欺负沐初瑾是傻子,想把沐初瑾带到这里就跑路的,却哪里想到,连一个傻子都不好欺负。
“姑娘进去就是了,我站在这里等着姑娘吩咐。“
没有哪一个人愿意死,就连眼前的小太监也是如此。
“那你好好的在这里站着啊,不然我叫丽妃娘娘砍掉你的头。”沐初瑾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脖子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吐了长长的舌头出来,做了一个翻白眼的关于死的表情。小太监缩了缩脖子,找了一个他认为相对安全的地方,略显得唯唯喏喏的站在那里。
沐初瑾转头,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朱砂红色的漆皮大门上闩着两个各张牙舞爪的狮子头,院门前略微的有些破败,和沐初瑾刚刚走过来时候看见的皇宫中的金玉奢华,微微的显得格格不入,沐初瑾身后推开眼前的大门。
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有种老旧生锈的了感觉,打开宅院的门,越发的将眼前的破败之相尽收眼底,满目荒凉和疮痍,这里,大抵是皇宫之中最破败的地方了吧。
“皇宫中的御医都害怕要了自己的命而不肯帮我治病,你不怕死吗?”男子躺在一张床榻之上,看起来床榻还算是干净,整个府邸之中,空荡荡的竟然只有他一个人。
“你好歹也是个太子,怎么生了病也没个人照顾,未免也太过落魄狼狈了一些吧,”沐初瑾蹲在楚御高的床前,将楚御高的手腕握在了自己的掌心,看似笨拙的很的给楚御高看病。
“是我不让母妃再送下人过来的,那些下人,被染上的瘟疫,全部都是要送出宫活埋的,我于心不忍,于是就不再让母妃送人过来了。”男人似乎说一句话都要歇好几次一般,一边说着,甚至还在一边咳嗽着,那声嘶力竭的一声声的咳嗽,如同在撕扯着肺子一般。
“你也出去吧,瘟疫这东西,哪那么容易被治好的。”
沐初瑾也不说话,楚御高伸出了手来,想要将沐初瑾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推开,然而奈何整个人都如同虚脱了一般,根本就没有办法将沐初瑾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拿开。
“我爹爹说了,悬壶济世,是对自己对大的恩赐,死而无憾。”沐初瑾目光坚定的从桌子上拿起了笔墨,歪歪扭扭的在宣纸上些了一个药方,转身走出了房间,站在宅院门口对着那个小太监招手。
“把这幅药方拿到御医那里抓药。”
小太监对着沐初瑾递过来的药方,整张脸都快要扭到了一起,沐初瑾把药方往小太监怀中一塞,就转身走回了宅子中,澎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日头高声,阳光洋洋洒洒的落在院子中央,沐初瑾趴在院子里面的石桌上面一顿胡吃海吃,一个眉眼精致清秀的男人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树荫斑驳,有星星点点的光,透过门前的树叶,落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