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姑娘!”见奔雷腿上仍流着血,楚玉急声启唇却被奔雷拦了下来。
“王爷好生歇息,奔雷这便去找李准那厮!”鉴于之前种种,奔雷对庾傅宁没什么好印象,可现下整个行馆里连个母鸡都没有,如今有这么个人照顾王爷,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且说奔雷离开正厅之时,正巧看到冷冰心握着瓜子,边走边磕。见是此瘟神,奔雷也不管腿上的伤口,狂奔着想要绕开。
“小跟班儿,往哪儿跑?你不怕血尽而死啊?”清越的声音自身后悠然响起,奔雷不得已停下脚步,缓缓转身,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老大,那个……瓜子你能不能先自己磕着,小的今天受了点儿伤,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呵,行不?”奔雷乞求着看向冷冰心,心里一万个后悔,当初就不该去求冷冰心到沐筱萝那里替自己说情,与虎谋皮的下场便是每日每楚,没完没了的帮人磕瓜子,还不能自己吃。
“拿着!”冷冰心将手里的瓜子递过来,表情十分严肃,奔雷默,伸手将瓜子接到手里,还没等奔雷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然被冷冰心横抱在怀里。
“你……你干嘛?”奔雷慌了,自己还从没和女孩子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就算有,也绝不会是这种姿势啊!
“你是本姑娘的人,受了伤,本姑娘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放心!本姑娘那儿有上好的金疮药,等把你的血止住了,你带本姑娘去找那位砍你的猪,看本姑娘不把他活烤了!”冷冰心铿锵开口,俨然女中豪杰之态,令奔雷瞠目结舌。
酉时前后,桓横,赫连鹏,绝尘,冰魄,包括奔雷和冷冰心皆齐集在行馆正厅,众人面上皆一片忧色。
“老夫此前从未听过大楚还有这样一支精锐的军队,他们会不会是铁血兵团的奇兵?”桓横捻着白须,凝重开口。
“本帅也不曾见过这样的打法,那些士兵虽然武功平平,可打起仗来都有一股不怕死的劲头,横冲直撞,根本不讲究战术和策略,不知道是谁训练出来的军队,意志也忒坚强了吧?”对于这点,赫连鹏自愧不如。
“而且奔雷发现,他们好像不怕疼似的,身中数刀,脸上居然没有一点疼的表情,这点奔雷自愧不如。”彼时奔雷一直觉得自己是条汉子,可今日一战,奔雷的这种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疼是人本能的反应,他们不是人么?”一侧,冷冰心漫不经心开口,换来众人侧目。
“话可不能这么说耶,奔雷还是很佩服他们的!”不管是敌是友,在战场上勇往直前的将士总会被人尊重。
“呃冷冰心,你踢我干嘛?”奔雷才一闭嘴,便觉腿上一阵刺痛,登时龇牙咧嘴,面目扭曲。
“本姑娘只想向各位演示一下,什么叫作本能反应,就好像各位起床之前会先睁开眼睛一样。当然了,这只是本姑娘的看法,各位可以无视的,反正本姑娘只是来打酱油的。”冷冰心耸了耸肩,旋即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离开了正厅。
“王爷?”奔雷忍痛看向楚玉。
“冰心姑娘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本王自认武功不弱,如何也不该输给一个先锋,而且本王很清楚的记得自己的焰魂剑已经刺进了那名先锋的心脏,他该没有机会反击的。”楚玉剑眉紧蹙,百思不解。
“既然如此,若明日江城再来宣战,我等该如何?”桓横请示道。
“先挂免战牌吧!当务之急,我们要先派人虏获敌军之人,让御医好生验查一下,本王也想知道,那些士兵不怕死的原因到底在哪里。”楚玉面色凝重,挥手示意众人退下。至于由谁潜入敌军,楚玉早已想好了人选。
正厅一片静寂,楚玉以手抵于额间,双眼微闭,脑子里渐渐浮现出沐筱萝清丽可人的微笑。筱萝,楚玉不会让你失望的,半年之内,楚玉便是死,也要将楚云钊从金銮殿上拉下来!
楚玉真是太累了,以致于他想着想着,便浅眠过去,直至感觉到身上有披风落下,方才睁眸。
“是傅宁吵醒王爷了。”轻柔的声音婉转悦耳,庾傅宁见楚玉醒过来,随手将桌上的桂花莲子粥推了过去。
“御医嘱咐傅宁,说是王爷有伤在身,不易吃太过油腻的东西,所以傅宁亲自下厨为王爷准备了这个,王爷且尝尝傅宁的手艺。”庾傅宁眸光灼热,爱慕之意一览无遗。
“庾姑娘是客人,本王怎好让庾姑娘做这些。”因为彼时之事,楚玉对庾傅宁一直是敬而远之的,于是前眼这碗粥,他便不好下手了,即便,他是真的饿了。
“如今王妃已逝,沐筱萝又不在王爷身边,傅宁自该担负起照顾王爷的重任。”庾傅宁淡启樱唇,眉眼含笑。
“本王很好啊,不需要照顾的!而且……过些时候筱萝就会回来。”楚玉刻意将‘筱萝’二字咬的极重。
“原来王爷是怕沐筱萝误会呢。可傅宁就不明白了,沐筱萝有什么天大的事,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离开王爷呢?难道她不知道,现在的局势有多紧张?”庾傅宁对沐筱萝显然是不满的。
“咳……筱萝办的事不足矣为外人道,而且现在的局势也不算太恶劣,就算是,楚玉自会担当!”楚玉的声音渐渐冷了几分,原本以为庾傅宁会识相离开,却不想庾傅宁偏偏笑了两声。
“傅宁才说了一句重话,王爷就不愿意了,看来傅宁以后可开不得这样的玩笑。彼时自皇城脱险,傅宁便知道王爷的心思在谁身上,傅宁从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如今父亲为王爷办事,傅宁自然是希望王爷好的,此番来元阳,也只是想以妹妹的身份照顾王爷的起居,当然,如果王爷不觉傅宁高攀的话。”庾傅宁嫣然浅笑,眉眼弯弯。
“本王当然不会……”见庾傅宁态度如此之恭谦,楚玉倒觉得刚刚是自己失态了。
“王爷若还有顾虑,大不了庾傅宁答应王爷,若哪日沐筱萝回来,傅宁便离开,这总可以了吧?”庾傅宁见楚玉仍不动筷,复又补了一句。
“这倒不必……本王还真是有些饿了。”楚玉说着话便端起瓷碗,大口用膳。
看着楚玉狼吞虎咽的模样,庾傅宁心底涌起一股难忍的心疼,沐筱萝,傅宁把楚玉让给你,你就是这样照顾他的么?若你不知珍惜,傅宁又怎舍得再放手……
当燕南笙将自敌营虏获过来的士兵带到楚玉面前时,楚玉不禁挑眉,再挑眉,
“他死了?”楚玉仍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可也奇怪了,这些人都还不知道本盟主要带他们去哪儿,才一出军营便嚼了嘴里的毒药。一个这样,两个也是这样!”燕南笙耸耸肩,表示无奈。
“那你就不能再抓第三个,第四个!本王要个死人有什么用啊!”楚玉以手抚额,极度无语。
“还三个四个,本盟主都把他们抓出来,再让他们嚼毒自尽得了呗!到第三个的时候人家就被人发现了嘛!”燕南笙不悦开口。
“凭你的武功,就算他们发现了也奈何不了你吧?”楚玉意识到自己太过苛刻,甚至忘了关心一下自己的师兄,语气顿时缓和了许多。
“哦,就你们有‘箭爆鼠’,他们没有啊!本盟主能带回来这个,已经是冒着生命危险了!”燕南笙颇觉委屈。
“死就死了吧,看看李准能不能找出些端倪。”楚玉无奈,继而命人将李准叫了过来。
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仔细验查之后,李准终是将药箱叩起来走到楚玉面前。
“怎么样?他们正常么?”楚玉狐疑开口。
“回王爷,这个人死于鹤顶红之毒,且死了两个时辰了。”李准恭敬禀报。
“还有呢?”楚玉追问。
“还有?没有了啊!”李准抬眸,一脸茫然。
“一个时辰的时间,你只检查出这个?”楚玉脸色顿时难看了。
“王爷……微臣可是大楚最好的御医,能在一个时辰之内检查出他身中何毒,可不是谁都能办到的。”李准觉得楚玉言辞中有对自己的贬低之意,于是强调开口。
“咳……。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除了他是中毒而死,你就没发现他身上有什么异常?”楚玉仍不死心。
“恕微臣见识浅薄,除此之外,微臣毫无发现。如果王爷想知道别的,另请高明吧。”李准说着话,转身背起药箱,踱步而去。
“这御医脾气很大啊!”一侧,燕南笙评价道。
“他是沐筱萝的人。”楚玉倒是********了。
“呃……那他算是不错了。”燕南笙更正自己此前的评论。
验查无果后,楚玉与众将领均愁眉不展,元阳一连三日不敢应战,此刻,江城守军将领樊虎又在城外叫阵了。
“王爷,不如让奔雷出去迎战,打他个落花流水!”樊虎骂的实在难听,奔雷气不过,请命出战。
“鲁莽只会坏事,如今樊虎手下的将士各个跟打了鸡血似的,说他们以一敌十都不夸张,我们现在出去迎战,只有挨打的份儿,白白牺牲手下将士。”桓横并不赞成奔雷的想法。
“可我们也总不能一直当缩头乌龟啊!而且若他们决定攻城,介时我们也只能应战!”奔雷不愤。
“桓老将军说的对,在没找到敌军弱点之前,不能应战。至于攻城,桓老将军,赫连将军,你们这几日辛苦些,兵分两组,时刻注意敌军动静,以防他们楚间攻城,那些怪物都不用睡觉的。”楚玉狠吁口气,现下也只能拖延一日算一日了。
万皇城内,沐筱萝百无聊赖的扛着铁镐,从操就业,或许是大家对糙米粥都没了兴趣,所以乔爷便改了游戏规则,挖到废铁的人便可得到二十根玉如意。于是乎沐筱萝不再挖玉如意,改挖废铁了。
“沐筱萝,有人找!”黄金树下,沐筱萝正刨的起劲儿,便见乔爷身着一袭以银片串成的衣裳朝自己喊道。阳光下,乔爷全身反射出刺眼的亮光,逼的沐筱萝不敢直视。
“谁找我啊?”沐筱萝扔下铁镐走到乔爷身边,狐疑开口。
“暖玉阁等着呢,你自己看就知道了。”乔爷以为彼时那番话之后,沐筱萝会自觉离开,却不想沐筱萝竟呆的越发起劲起来。
“乔爷……”沐筱萝没办法直视乔爷,垂眸唤了一声。
“什么事?”乔爷没好气的看向沐筱萝。
“你若明天还敢穿这套衣服,筱萝就敢在万皇城住一辈子。”沐筱萝十分坚定道,旋即加快脚步走向暖玉阁。她倒不是怕乔爷发火儿,实在是那一身的亮光晃的她眼睛疼。
且说暖玉阁内,风雨雷电已然候了些时候,见沐筱萝时,均上前复命。
“风麟叩见主人,回禀主人,封逸寒回大齐之后特调派三十万大军予风麟,并命风麟将统领三十万大军的兵符交给主人。”风麟说话间,自怀里取出兵符,恭敬摆到沐筱萝面前。
“主人,夏王亦派十万大军与电闪同行,此为十万大军的兵符。”电闪亦将兵符递了上去。
“主人,楼兰王亦有派军与我等汇合,这是……楼兰十人的兵符。”雷霆开口间,将楼兰兵符交到了沐筱萝手里。
“几人?”沐筱萝揉了揉耳朵,再度问道。
“十人,但楼兰王有话让属下带给主人,此三国联军的一切花销全都记在楼兰国账上,人数少了些,钱管够花!”雷霆补充道。
“咳咳……本宫还不是很明白,他们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把兵符给本宫?”沐筱萝看着桌上的兵符,怎么看都觉得是烫手山芋。
“回主人,齐王之意,楚云钊和无名居然敢绑架齐王,此乃人神共愤之事,如果不给楚云钊点教训,齐王咽不下这口气,若不是大齐国事缠身,齐王自会亲自领兵攻打楚云钊。”风麟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