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如梦初醒
不知过了多久,肖芳华渐渐有了意识,睁不开眼,耳边隐隐传来声音。
“安苹,你说这人还会不会醒?”
“不知道,药已经吃了,针已经下了,小姐说该做都已经做了!”
“听说这人是她独自一人搬回来救的!安苹当时你在门口,应该看到了吧!就小姐的力气,为了救人,竟也一路搬回来了!小姐真有善心!”
旁边人听到善心二个字,嘴角抽搐了一下“小五,你别忘了,左家的家训第一条,就是见死不求!这些年,这么多上门来求医的,不都连眼皮的都不眨一下的轰出去了吗?”
“咦!那这人……”
“……”沉默!
“……小姐到底什么要救他?”
“小姐的心思,哪是我们能猜透的,兴许是无聊了吧!”她低头看了看床上人的那双手。
再默!
“哦!”小五点点头,四下看了看“说起来,小姐人呢?刚刚不还在这屋吗?”
“去药房了!”
“还得开药吗?”
“不,是拿东西!”
“拿什么?”
“常用的!”
“……常用?”她还是不明“有什么用吗?”
安苹瞅了瞅床上仍未动的人,叹了一声道:“小姐说,这人一刻钟后要是醒不来,就永远都醒不来了!反正死了后也是一副皮囊,别浪费!”
小五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惨白,嘴角一抽抽“小姐不会是想……拿这人……”
她惊恐的看向安幸,却迎来她重重的一记点头。
于是,她也默了!
到是躺着的肖芳华,满心莫明,越听越迷糊,到底她们口中的小姐,要拿他干什么?思索着,门却在这时候开了。
有脚步声踩入,却走得有些缓慢。
“小姐!”床边的齐齐的出声,想必进来的人,就是那个去了药房回来的小姐。
“醒了?”淡淡的语调自那方传来,似夹着丝慵懒和漫不经心,缓缓的传进耳底,掀起心底阵阵的涟漪,这声音好熟悉,他在该是听过的。
“没,仍是没有动静!”安苹回答。
那方沉了沉“一刻钟了?”
“应该是有了!”
“哦!”脚步声继续靠近,是向他走来的,不一会便停在了床边,一阵淡淡的药草味飘了过来“就这样吧!”
“小……小姐,你当真要……我……我不懂这样!可不可以先……”小五面无血丝,紧张的开口。
“嗯!”她点头。
“谢小姐!”狂喜的脚步,狂奔了出去。
“小姐……我也……”安苹立马应声。
身边沉吟了半会,缓缓的掏出衣袖的物品,良久才不紧不慢的出声:“你留下!”
“……”
那声音仍是淡淡的,他听过的……真的听过的!很熟悉,熟悉到好似每当午夜梦回,耳朵那盘踞的余音。
有什么贴上了他的胸口,带着丝熟悉的温度。
心头顿时一阵狂跳,像是要冲出来。眼前仍是漆黑一片,一个念头在心底回响,想看看……想看看这个声音的主人。
于是……眼睛撑起了一条缝。
印入正俯身靠近的身影,顿时眼睛暴睁,浑身如遭雷击,忍不住轻颤。
那是一张仅仅只算上是清秀的脸,不是绝色,但处处却散发着一种不问世事的清静感觉,似是一汪沉静的湖水,平静无波。却是他心里最美的风景。
心,好像不跳了!
“小姐,我能不能先……咦!怎么停了?”安苹疑惑的转过头来,往床上一看“啊!他醒了,小姐他醒了也!”
眼前的人未回答,眉头却似皱了一分,淡淡的不悦,醒的真不是时候!
“太好了,太好了!小姐,虽然人醒了,那就不用再解剖了吧?”
没错!她手里拿的正是刀,如果床上的人,再晚醒来一刻,此时已经是小姐口中‘别浪费’的材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她发誓小姐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就如后院亲手埋掉那些血淋淋的兔子。
还好还好,安苹顿时欢天喜地,她总算不用看那血淋淋的场面了。
进来的女子看了眼前方,不知是被她手里明晃晃的刀吓到,还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僵直不动,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她,一眨不眨。
微一愣,半会幽幽的叹声“可惜!”好多的一具材料啊!
收起手里的刀具,直起身子,正要转身离去。突然手上一紧,被他紧紧的抓住。回头看了过去。
“公子,请放手!”平淡到冷淡的声音,平静的眼底——什么也没有。
“你干什么?放开我家小姐!”安苹大惊上前,以为他想干什么。
他却像是听不见,脸上苍白如雪,却仍是有抬头紧紧的看着眼前人的身影,仿佛已经掉入了另一个世界,眼里有什么正翻涌着。
脸,只有他巴掌大一点,是世上最好看的!眼睛经常是微眯着,偶尔不察觉的时候会闪着光,是世上最好看的!眉心看似是舒展,细看却总是会有习惯细微的紧皱,是世上最好看的!嘴角不常扬起,总算有也只朝一侧轻扬,是世上最好看的!
他呆呆的看着,手上却是越抓越紧。
这明明是……
心口一激动,又惊又喜又痛,胸腹一阵翻搅,嘴里涌上腥甜,张口喷在她纯白的衣衫上,开了朵朵的红梅。
安苹顿时大怒,上前去拉他的手“你干什么?”
“是……是你,救我?”他哑声道。
“当然是我家小姐,不然还有谁能治你这么重的伤!”安苹怒气冲冲“快放开手!”
“你……帮我,疗……的伤?”他眼睛不离前方的人,眼里闪着欣喜的光。
清淡的眸子看了他一眼,皱头紧了起来,半会才道:“是!”
他闻言,愣了一下,突然呵呵的傻笑了起来,嘴角涌出更的血,连着咳了好几声“真好……你治的,真好!”
“公子,请放手!”她再次出声。
他却仍是抓得紧,喘着气道:“我……我叫肖……芳华……,不是……小黄花!姑娘……如何……称呼?”
她又低头看他的手,轻眯起眼,半会才道:“君思!”
“君思……原来,原来……你叫君思!呵呵……呵……”他笑得更加的欢畅,咧开染血的嘴角,三分的欢颜,七分的傻气。这才缓缓的松了手。
君思也不迟疑,收回手,转身便走了出去。安苹来回的看了看,只好也跟着走了出去。转身过路口的刹那,袖口闪过一丝白光,不及细想,已经消失。
他却一直看着,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后,仍是不舍收回眼光。
君思!她说她叫君思呢!呵,好听,真好听!真是世上最好听名字呢!
难怪,难怪他整个青州都翻了个遍仍是找不到,原来……根本就是错了方向……
“小姐您也太好脾气了,刚刚那人那么失礼,您还没生气!”走出后院,安苹抱怨。
“有吗?”她回得漫不经心。
“当然有,小姐您不觉得那人说话,有些怪怪的吗?”
“嗯!”
“那你干嘛要告诉那个人你的名字啊?要是他想对你不利!”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瞄了她一眼,天外的开口道“因为我孝顺!”
“啊!”安苹一愣,没明白她的意思!这跟孝顺有什么关系?
显然君思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回身继续前行。留下一脸问号的安苹,呆在原地。直到看到她走到院子的那头的身影,那比以往还要迟缓上一些的脚步。才猛然想起她走不快的原因,是因为昨天晚上拖了个人回来。脚被抱久了。
她的意思不会是,怕她如果不说的话,那人会像昨天一样,一直抓下去,即使拖着他满屋子跑也不会松开。所以为了不让手和脚一样,所以她说了。
但这跟孝顺,有什么关系?她一直想不明白。
直到几天后,她主动抬起请教,小姐翻开一本书,指着一行字让她看,她才如梦初醒。
那书上写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所以她不能受伤,所以她——孝顺!= =!
好强的逻辑!看来她还是不够了解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