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冰和顾艺帆结伴而行,赶了一个晌午的路,在大树下休息。雪冰心中猜测顾艺帆来头,微笑道:“顾大哥,你武功这般厉害,跟谁学的?”顾艺帆长剑横在身前:“我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师傅,武功都是他教的。”雪冰忙道:“你师傅是谁?”顾艺帆道:“我师傅姓冷……”话未说完,只听远处山坳传来打斗声,雪冰忙站起来:“好像有人打架。”顾艺帆点头:“我们去瞧瞧!”寻声而去,一处山坳空地,五个黑衣蒙面人正围攻一个身穿茶色衣服的青年。
那青年肩头负伤,长剑逼退五人呼喝道:“你们究竟什么人,跟了我三天三夜,想要干什么?”五人提剑退步,其中一人应道:“请公子跟我们走一趟。”那青年道:“去哪?”黑衣人道:“青龙顶。”那青年一听之下,脸色骤变:“不去。”黑衣人轻蔑:“那就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了。”长剑一横,环攻而上。
雪冰伏在山丘上,瞧六人打斗:“青龙顶是什么地方?”顾艺帆似有思索:“青龙教的总坛。”雪冰道:“青龙教?听爷爷和玄灵道长谈过,青龙教有个教主叫东方青云,很厉害的。”顾艺帆转头而望,玄灵道长是武当玄空掌门师弟,在江湖中极是尊崇,他的爷爷跟玄灵有交往,那他爷爷是谁。
雪冰瞧他神色有异:“怎么了?你知道东方青云?”顾艺帆点头:“知道!他已经死了十五年了!”雪冰吃惊:“死了?怎么死的?这个我可没听爷爷说起。”顾艺帆也是摇头,向着雪冰道:“你认识玄灵道长?”雪冰欢喜点头:“那当然啦!他待我可好了!”
顾艺帆瞧他不似说谎:“你爷爷叫什么名字?”雪冰正欲回答,只听山坳中一声叱喝,黑衣人长剑斩落,直将那青年胳膊上削下一片衣衫。雪冰啊的惊呼,但瞧他胳膊上鲜血涔涔,忙向着顾艺帆道:“顾大哥,你快去助那青年!”顾艺帆听她呼喊,却是淡淡道:“为什么?”雪冰一愣:“救人还要找个理由?”顾艺帆微呆,随即一笑:“好像不必!”雪冰道:“就是嘛!以你的武功,点这五人穴道不在话下,快去啊!”手掌推脱顾艺帆,却瞧那黑衣人长剑陡地一起,向那青年握剑的手掌上斩去。
顾艺帆武功虽高,却远水救不了近火,待奔下山坳,那青年的手掌恐怕早被黑衣人的快剑给斩去。雪冰顾不得顾艺帆出手,自己先跳出来:“暗器!”口中说着手中一块石子抛出。雪冰武功虽弱毕竟也是练过几日功夫,一块石子抛出不自觉便带上几分内力,呼的一声,向崖下坠去。若直呼住手黑衣人说不定要一剑斩下方肯停住,但现在雪冰呼喊的是暗器,而且还有风啸声,自身安全重要。黑衣人长剑回扫,却瞧远远的一块石子坠落荒丛,一怔,随即向雪冰怒道:“臭小子,不想活了!”
他这一顿,便给那青年逃跑时机。雪冰下崖来,瞧他怒视的眼神,一笑道:“你们不担心会把眼珠瞪掉吗?五个打一个太不公了,有本事你们跟我大哥打!”手指身后顾艺帆。五人瞧到顾艺帆,微微一愣,心中惊奇,相互望了一眼,不知打还是不打。
顾艺帆持剑护在雪冰和那青年身前:“小兄弟,你带这位公子先走,前面路口有一处茶亭,在那里相聚!”雪冰忙点头,瞧那青年伤重,忙扶他上马,急转而去。
瞧二人转过山坳,顾艺帆手中长剑放下,五个黑衣人亦是收剑,摘下脸上面纱,一人向着顾艺帆抱拳:“五师兄!”顾艺帆道:“是教主派你们来的?”五人点头,又是叹息:“可惜让那小子给跑了!”顾艺帆摇头:“不用急,我会在沿途留下暗号,你们装扮成村民,跟在后面,待我和他分开,再行下手。”五人点头,顾艺帆双拳一抱,牵了马匹离去。
雪冰和那青年来到茶亭,借了棉布给他包扎伤口。那青年瞧雪冰如此细心,心中感激,忽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雪冰抬头瞧他:“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娘?”那青年微笑,手掌摸了摸自己耳垂:“这个!”雪冰一笑:“哈!你倒挺细心的嘛,若碰上个男子也扎个耳洞,你可别把人家也认姑娘了。”那青年微笑:“男子一般不扎这个。”雪冰摇头:“为什么不扎?我瞧你扎一个就不错,如果买不起耳坠,我送你一对。”
那青年听雪冰话语活泼,颔首微笑:“姑娘真会开玩笑!”雪冰摇头:“我才没给你开玩笑呢!女儿可以带耳坠,男子也可以。男子可以当皇上,统领天下,女儿也行,凡是有能者居之。就如汉朝的吕后,唐朝的武皇后,一个辅助夫君打天下,一个辅佐夫君治天下,她们可都是了不起的女子呢!”
那青年微微一愣,忙点头:“姑娘所言极是,请教姑娘芳名?”雪冰瞧他忽然变得客气,欢喜道:“你这人还真可爱,刚才直接问‘你叫什么名字’只几句话,就变得客气起来,是不是觉得刚才我是一个山村野丫头,这会儿又变城市才女了。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那青年道:“我姓文名辉。”雪冰道:“我叫柳雪冰。”文辉沉吟:“柳雪冰!冰雪聪明!”抬头向着雪冰道:“救我的那位公子叫什么名字?”雪冰道:“他姓顾。你见了他可别称我为姑娘,我的名字叫柳冰,你可记清楚了。”文辉微笑:“记清楚了。”
夜晚,三人入宿农家。雪冰瞧顾艺帆望月发呆,上前道:“顾大哥,想什么呢?”顾艺帆摇头:“没什么!”转向雪冰:“那位任公子伤势怎样?”雪冰奇怪:“任公子?他不是姓文吗?”顾艺帆道:“他姓任,名文辉,是寒天教教主任仲的二公子。那任仲共有三子,分别为任文舟、任文辉和任文昌。”雪冰心中沉吟,好小子,敢骗我!但想到自己也骗了顾艺帆,微微一笑:“顾大哥,你说骗人好不好?”
她这话问的很是孩子气,顾艺帆道:“骗人当然不好!”雪冰道:“那如果用假名字骗人呢,好不好!”顾艺帆沉吟:“这有什么区别吗?”雪冰点头:“爷爷常跟我们说,交朋友不一定要交相互利用的朋友。只要是真心相交,你管他用的是真名还是假名呢!”顾艺帆一愣,有些诧异的瞧向雪冰,雪冰一笑:“说不定我也用的假名来骗你呢,信不信!”
顾艺帆摇头,想这一路的情景:“小兄弟活泼可人,不像在骗人!”雪冰听这话心中欢喜:“听你这么说,就知道你这人特容易上当!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人既漂亮,又活泼,看起来很面善,说不定心中已在想什么弄人的诡计!别看有些人相貌不佳,说起话来草莽粗俗。这种人表面让人畏惧,说不定心中很慈善!不过呢,以上我说的,你我除外,我不会骗自己的朋友,以后我会告诉你,你可别把我当成骗子啊。好了,我要去休息了!晚安!”向着顾艺帆挥手,转身去开房门。
顾艺帆忙道:“你不是睡在这间屋子吗?”雪冰摇头:“我现在想和那任文辉换房子,他和你睡,我独自睡那一小间。”
次日天亮,任文辉匆匆离别,雪冰和顾艺帆骑马回济南。
行了一个上午,远离村庄,二人沿路打了野鸡野兔,以备后用。天气阴霾,忽然下起雨来,雷声隆隆。遥见林中隐隐寺庙,二人快马前去,但见门巷倾颓,墙垣剥落。殿内供奉着关公像,虽有断裂之处,却不减其威凛。殿顶有多处漏雨。二人将马匹系在松树上,拿着猎物进殿。
雪冰看着关公像,忽问:“顾大哥,你有兄弟姐妹吗?”顾艺帆摇头:“没有。”雪冰侧头思索,忽然道:“我当你弟弟如何?我们金兰结义!”顾艺帆一呆:“金兰结义?”雪冰见殿外两棵古松,忙去折了两根松枝,递给他一支,自己留了一支:“松树寿命最长,我们今日以关公为证,古松为评,义结金兰,愿我们的友谊也像这不老松一样,地久天长。”拉着顾艺帆殿前叩拜。
顾艺帆迟疑,转头瞧雪冰,正欲说什么,雪冰欢喜抬头,向着他呼喊:“大哥!”拉着他起来,别了一片松针递到他掌心,微笑道:“这是我们友谊的见证!”也从他手中的松枝上别了一枚松针合在掌心:“这是我的!”眼前轻轻一晃,将两片松枝插在关公像前。
殿外,雨越下越大,顾艺帆扎火架,雪冰厢房捡拾干柴。忽然一道闪电划过,房门吱的一声关上了,身后传来脚步,雪冰心道是顾艺帆,头也没回,便喊:“大哥,这儿有很多干柴呢。你的架子扎完了?”抱起手中柴禾,回头看时,吓了一跳,进房的人不是顾艺帆而是俞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