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璇从舒文君处出来,又受了一肚子气,心中闷闷不乐。路经一线天,只瞧高高的悬崖上雪冰一个人站在那儿,傍晚的余晖笼了她一身霞光飘渺,半空中,还有两只雄鹰盘旋来去。
自从栖霞寺若宸行刺冷纪夜后惊吓跑开,一个月时间没有丝毫音讯。雪冰担心,此刻在峨嵋山上瞧到若宸养的两只鹰,心中惊喜,难道若宸也来到四川?还是只有两只鹰儿找到此处来。他在毛竹沙上住了十四年,对外界一无所知,现在独自闯荡,不知会不会遇到危险。
身后传来响动,雪冰转头,瞧到纪璇,轻唤道:“师姐!”瞧她面色不善,难道因为当日自己在大殿中的一番话她寻仇来了。自己武功全失,怎么打的过她?纪璇提着长剑走上,瞪了雪冰片刻,忽然提剑在自己腕上削开一道口子。
雪冰惊讶:“师姐!你!”纪璇将长剑递出:“拿着!”雪冰一愣,瞧剑刃上滴下的血迹,心中会意,嫁祸?微微一笑,来的正是时候,我可以利用此番事件来瞧瞧峨嵋派众人对我究竟是什么态度!
雪冰接过长剑弯腰道:“师姐,你怎么了?”远处,舒文君等寻找雪冰。纪璇一把将雪冰推开,转头唤道:“师姐,师姐救命!”舒文君等忙爬山一线天,纪璇手握腕上伤口跄踉奔上,躲在舒文君身后道:“大师姐,你瞧,这便是我们峨嵋派未来的掌门吗?我只不过跟她吵了几句嘴,她就拔剑将我刺伤!她若真当上峨嵋掌门,那还得了!岂不要将我们峨嵋派不服气的人都杀了!”
舒文君瞧雪冰,雪冰忙将带血的长剑仍在地上:“师姐,我……!”纪璇举着伤口给舒文君瞧:“师姐,你难道还要护着她?你难道不相信我吗?”她身后一个峨嵋女徒指着雪冰道:“大师姐,我们瞧到就是这柳雪冰将二师姐刺伤!大师姐绝不能饶她!”
雪冰目光瞧那女徒,是当日在纪璇卧室商议怎么用三文钱装满三间屋子的喻青萝,看来在这峨嵋派只要是属于纪璇一派都不服气自己这个掌门。目光转向舒文君,且瞧她是如何处理。
舒文君捡起地上长剑瞧了瞧,又转头瞧纪璇手腕伤口,目光一冷:“柳姑娘,对不起了!”转头向着陆颖吩咐:“将柳姑娘带去清音阁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雪冰一愣:“师姐!”舒文君向着陆颖斥道:“没听到吗?”
陆颖无奈,只得拱手道:“柳姑娘,这边请!”纪璇没想舒文君这么容易就相信自己,向着雪冰一哼,心中得意。
转眼两月时间过去,峨嵋派新掌门接任大典已准备完毕,雪冰却还关在清音阁中闭门思过。舒文君处理完教中事物,去清音阁探视雪冰,到达之时,雪冰正在小溪边弹奏鬼谷遥的绿绮古琴。
琴声清淡悠远,舒文君听雪冰一曲弹完上前道:“柳姑娘!”雪冰也不抬头,手按琴弦淡淡道:“师姐!”舒文君听她话语疏淡,走上前去柔声道:“雪冰,你在为一线天的事情生气吗?”
雪冰摇头:“我知道师姐是为雪冰好!”抱起绿绮古琴转身离开。舒文君一愣,忙追上道:“雪冰!”雪冰转头瞧她:“雪冰说师姐是为雪冰好,师姐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师太在世时如此看重师姐,其中一定有原因,纪璇小小伎俩如何骗得过师姐。如果师姐真的被纪璇骗过,那就不是师太眼中所培养的峨嵋未来掌门人了!雪冰成为峨嵋派掌门人只是一个意外,雪冰虽然不明白师太为何如此安排。但雪冰明白师姐将雪冰关在清音阁中任何人不得靠近是为了保护雪冰,免得纪师姐一派再另行陷害。不知雪冰说的对吗?”
舒文君愣了愣,将雪冰关起来的确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但现在想来此招未免太下策。以雪冰的聪明才智,如何会被纪璇等设计欺负。当日在一线天自己只想先将她关起来免于跟纪璇等人接触,等到峨嵋掌门继任大典时再将事情说清楚。因此也没询问她事情的经过,这般做法确实不对!
舒文君正欲道歉,陆颖忽地大叫:“不好了!不好了!”舒文君上前道:“怎么了?”陆颖指着山门道:“师姐前天还说外出送信的姐妹们还未归来,今天……今天她们都……都死在山门口了!”
舒文君惊讶,忙带着雪冰山门口查看。只见众弟子围成一圈,正在那儿纷纷议论。瞧到舒文君等,忙让开道路。纪璇瞧到雪冰,不觉皱眉。陆银竹正挨个试探鼻息,瞧到舒文君,忙起身道:“昨天姐妹巡夜还没瞧到她们,今天一大早她们便躺在这儿。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中毒迹象,但气息全无,很是奇怪!”
远处树林中忽的一人掠了出来,舒文君等忙抬头瞧,山门前黑影一掠,那人落在一丈之外的巨石上。舒文君上前道:“阁下何人?”雪冰瞧他的衣衫:“你是青龙教的人?”那人嘿嘿一笑,扯下面纱道:“柳姑娘还识得我吗?”雪冰惊讶:“崔猛!”上前一步怒道:“我的传教令牌是不是被你盗去了!”
崔猛手中包袱抛出,纷纷扬扬的纸屑半空洒落。崔猛一哼:“这是你们峨嵋派发往各派的新掌门继任大典邀请函,我给你们带回来了。你们峨嵋派弟子的警觉性很高嘛!敌人站在眼前还能稳如泰山丝毫不动!崔猛佩服!不过,按照我们教主的吩咐,手下留情,她们到明天早上就能醒来。我这儿还有一封信,是给你们新掌门刘雪冰的!收好!”右手聚力信封打向雪冰。
他着抛信之间便运上十分劲力。雪冰武功全失如何接得此信,眼瞧信函身前掠过,舒文君蓦地探臂夹在手中,将信函转交雪冰!雪冰道谢。崔猛嘿的一笑:“难道刘掌门怕信函上有毒吗?用自己的门人来做试探。佩服!佩服!”哈哈大笑转身跃进树林。
峨嵋派女徒持剑追赶,舒文君喝道:“别追了!”纪璇一哼:“掌门人果然好算计啊!怕信上有毒竟然拿我们来做试探。真是我峨嵋未来的好掌门!”舒文君斥道:“师妹!”纪璇哼道:“怎么,师姐,她都用你来做试探。好歹信上没毒。若有毒,现在死的就是你!”
对于雪冰不去接信,舒文君心中也自疑问。雪冰抬头瞧纪璇:“刚才纪师姐说掌门人果然好算计!瞧来纪师姐承认雪冰为峨嵋派新掌门了?”纪璇一愣,雪冰道:“既然纪师姐都承认雪冰是新任峨嵋派掌门,大家应该都没意见吧!既然没意见,雪冰说出不接信的理由也无妨!”转头瞧向舒文君:“师姐,对不起!雪冰武功全失,接不住这封信!”
众人一鄂,舒文君诧异:“你!”纪璇嘿嘿一笑:“你武功全失?那么说你现在什么武功也没有了!你什么武功也没有,当日在邙山怎样救得师傅她们。你一点武功都没有,还做我峨嵋派的掌门?你有什么能力做掌门?”
雪冰转头瞧纪璇:“雪冰并没有说当日在邙山是雪冰救得师太和众位师姐。掌门之位是师太传给雪冰,雪冰也没有抢夺策算。雪冰现在武功全失而纪师姐还是峨嵋派数一数二的高手,对吗?”
纪璇一哼:“那还用说!”雪冰道:“既然师姐都承认自己是峨嵋派数一数二的高手,当日在一线天又怎么会被雪冰夺了长剑刺破手腕呢?难道师姐这高手是浪得虚名!”纪璇一愣:“你!”雪冰接口:“既然师姐的武功不是浪得虚名,那么只能说明当日在一线天时师姐说谎了。你手上的剑伤其实是你自己刺得。长剑是你递给雪冰的!”
纪璇愣了愣:“你……你设计套我!好啊,假设你说的都成立,你既然知道我故意刺伤手腕陷害你,你为什么还要接过长剑自己再陷害自己?这不是说不通吗?”雪冰一笑:“师姐想知道原因。因为雪冰要瞧一瞧在这峨嵋派除了纪师姐以外,还有哪些师姐不服雪冰和因为雪冰夺了峨嵋掌门而怀恨在心。喻师姐对雪冰也不服吧!”
雪冰目光瞧向纪璇身后的喻青萝。喻青萝是寂贤的五弟子,在峨嵋派跟纪璇尤其要好。当日一线天说亲眼瞧到雪冰刺伤纪璇的就是她。此刻喻青萝听雪冰点名,微微一愣,怒哼道:“是,我替二师姐不服!还有大师姐,她们都是我峨嵋派的脊梁,凭什么你一个半点武功不会的柳雪冰会成为我峨嵋派的掌门!”
雪冰道:“你不服!”从怀中摸出三枚铜钱道:“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喻青萝道:“你什么意思!”雪冰道:“三枚铜钱可以买到什么东西装满三间屋子。花香可以,烛光可以,雪冰现在可以告诉大家,鲜血的腥味也可以。这就是区别。雪冰可以做峨嵋派掌门,而你不可以!”
在场峨嵋派女徒都是诧了一下,舒文君和纪璇各自一愣,当时烛光装满三间屋子的方法是雪冰告诉舒文君,陆银竹和陆颖都知道。却没想纪璇花香装满三间屋子的方法也是雪冰告诉纪璇。
舒文君等无言,纪璇和喻青萝也闭了嘴巴!雪冰拿起崔猛给的信函道:“三月二十日峨嵋派大典,青龙教新教主木懿会来参加!现在时候,由不得我们各起纷争。麻烦各位师姐将外出送信的师姐妹们送回厢房好生安顿!然后集体到大殿中商议对策!雪冰再次谢过大家!”
雪冰抱拳,飒然转身独回寺院,只剩得舒文君和纪璇等暗暗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