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璇一哼:“他人!你为何不直接说柳雪冰!”雪冰去崖边瞧木懿和秦元鼎打斗,朱少堂等也忙跟去。瞧二人眼花缭乱的剑法,朱少堂暗叹:“好功夫!”赞叹之间,木懿长剑陡地一转,剑风罩着秦元鼎当头劈下。秦元鼎举剑架开。木懿长剑忽地改劈为削,划向他手腕,待秦元鼎斜剑斜挡,长剑快捷无比改削为撩。
木懿鬼魅般三剑连出,秦元鼎微有忙乱。二人轻功游走于悬崖之上,木懿左足踏前仗剑嘶鸣,跃过眼前峭壁上的古松,身子回转,长剑从松树跟下回剑刺出。又是二十几招下来。木懿所用已非竹心剑法。
秦元鼎诧异:“武当阴阳八卦剑!”木懿轻蔑,长剑胸前一扫,剑光撩起半个劲圈,向秦元鼎头上罩去。秦元鼎更是诧异,悬崖下观斗的秦教叫道:“意贯苍松!我青城派的松风剑法!”秦强道:“这个木懿怎么会青城派的武功!”
雪冰忽然想起摩天崖地牢底处的宫殿。那宫殿的岩壁上雕刻了江湖中各门各派甚至已经失传的武功绝学,难道这个木懿发现了那处宫殿?
木懿一招“意贯苍松”长剑罩出看似威力无穷,秦元鼎却自冷笑,青城派的武功讲究沉着飘逸,而木懿用出却是刚猛为多,刚则易折。木懿长剑凌厉而出,秦元鼎踏足后退,手中长剑亦如同木懿刚才所用一招“意贯苍松”,长剑身前一扫,白色光影撩出的剑圈,呼啸声中向木懿剑上笼去。
秦元鼎长剑越划越速。众人远观,只瞧木懿整个身子似乎都笼在秦元鼎的剑光之中。秦教拍手叫好,跟随的青城派门人也跟着喝彩。半空中陡然砰的巨响,秦元鼎脸色一白从半空中直落下来。木懿身子晃了晃,也落在悬崖下。
嗖的声响,木懿长剑半空中落下,插在二人之间。剑光耀着二人苍灰的眸子。就在刚才拆解之间,秦元鼎长剑挑下了木懿手中长剑,而木懿也凭醇厚的掌力破了秦元鼎的剑法。二人相对默然,木懿最先笑了笑,勉强道:“松风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秦元鼎抬眉瞧他,右手长剑斜指地面,剑尖上一滴鲜血滚落,沉眸道:“拂影断尘掌!”拂影断尘掌是只有青龙教掌门人才可以习练的武功,他刚刚成为青龙教主几个月就已经将此掌法练得出神入化!
木懿借着右手长袖落下掩饰手腕上的伤口,负手道:“不错!”秦元鼎挑下木懿长剑,木懿破了秦元鼎掌力,二人究竟谁胜谁负?秦教下马呼道:“爹爹!”瞧剑尖上血迹,兴奋道:“他受伤了!”拔出长剑指向木懿:“受死吧!”
木懿轻笑,待他长剑刺来,左手胳膊突地一抬,长袖卷出,运力将他长剑夺了过来。跟着袖子一甩,长剑插在岩壁上。秦教一愣,急忙退步,转头瞧秦元鼎。秦元鼎有意瞧秦教行刺木懿来判断他究竟受伤要不要紧。
秦教武功虽比朱少堂等差了许多却也是秦元鼎亲自调教出来,一招便被木懿夺了长剑去,可见木懿受伤并不严重。秦教愤怒,指挥青城派门人将木懿围起来。秦元鼎突地喝道:“走!”转身上马。
秦教一惊:“爹爹!”几匹快马转过山涧,秦元鼎马匹忽然停下,秦教正想木懿被父亲打伤功力大减为何不趁机灭了青龙教。瞧秦元鼎停马,兴奋上前道:“爹,我们去灭了他……!”青龙教三字没说出口,马上的秦元鼎忽地弯腰吐出一口鲜血来。
秦教大诧:“爹!”秦元鼎目光中卷过几丝苦痛:“拂影断尘掌!拂影断尘掌!”他二十年前败在东方青云的拂影断尘掌下。栖霞寺中败在冷纪夜的拂影断尘掌下。现在又败在这个青龙教新教主的拂影断尘掌下。他虽挑去木懿长剑,刺伤木懿手腕,却也被木懿掌力震伤。
青城派人马来而又去,山涧中便只剩下木懿和朱少堂的人马,双方人手均有受伤,木懿被秦元鼎所伤,朱少堂中毒现在已恢复,挨过木懿掌力一番休息也已无碍。崔猛瞧了瞧木懿,又瞧了瞧朱少堂。木懿受伤,在场武功最高的便是朱少堂,若二人打起来,朱少堂胜出的可能性比较大!他若赢了,青龙教可能就归他,自己是继续跟着木懿还是转投朱少堂?
木懿瞧向朱少堂,负手缓缓走上:“朱公子,武功恢复的差不多了吧,要不要我们也打一架,以武论胜负!”朱少堂轻笑:“我武功虽然恢复,木教主气色却不好了。我朱少堂不会趁人之危!”转身瞧雪冰,上前道:“我们走吧!”
雪冰忽地退步:“二哥,对不起!雪冰不能走!”朱少堂吃惊:“你说什么?”雪冰道:“二哥,就像你不回青龙顶一样,雪冰必须回青龙顶。有些事情,我们不得不做!”转头瞧舒文君:“舒师姐,雪冰有负师太嘱托,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峨嵋派派掌门人!”
舒文君诧异:“掌门,你!”朱少堂瞪着雪冰:“你真的不走!”陡地抓过徐青长剑指向木懿道:“你既然不走,我就给你一个平安的青龙教,护你上山!”雪冰心中感动,瞧他长剑刺出却忙阻挡道:“二哥!”抬头瞧他:“二哥,让雪冰一个人将所有的事情结束好吗?”
二人对视片刻,风吹悬崖上的松针簌簌洒落,雪冰歉然:“二哥,对不起!”朱少堂瞧她眸中歉疚,不觉仰天苦笑:“浮生碌,无情路,天涯追思处。浮生一碌碌,无情一处处。”呛当声响,长剑掉在地上。朱少堂长袖一拂转身离开。
纪璇瞧朱少堂离开忙道:“朱少堂!”拔步追赶。雪冰斥道:“纪璇,你站住!”雪冰跟朱少堂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不能在一起,但纪璇也绝对不适合跟朱少堂在一起。纪璇一愣,转头怒道:“柳雪冰,你什么意思?”
雪冰道:“你不适合朱少堂!”纪璇大怒:“难道你适合?”雪冰摇头:“我不会跟他在一起!”转头瞧舒文君:“师姐,对不起。雪冰给峨嵋派带来灾难,你们请回吧!”舒文君一呆,长剑掷在地上:“掌门不走,舒文君也不走!”
雪冰惊讶:“师姐!”陆银竹亦是掷剑道:“好!我们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在场只剩下一个纪璇,纪璇冷哼一声,木懿答应她的事情还没做完,怎能离开。也将长剑掷在地上。
马车缓缓启动,雪冰想朱少堂走时的落寂身影和那句无情一处处,自己一定又一次狠狠伤透了他的心。木懿旁边忽道:“既然不忍心,何必拒绝!”雪冰一哼:“用你管!”抬头道:“我外公的传教令牌是不是在你手中!”
木懿拿出令牌道:“想拿回去?”雪冰瞧果然是自己的令牌,既然知道令牌在木懿手中,总比不知道在哪个高强对手手中好,摇头道:“既然木教主喜欢,就先放你那儿吧!”木懿被她说得惊奇。雪冰转头瞧他:“你究竟是谁?”眸光一沉,手掌陡地抓向那令牌。
木懿一愣,随即冷笑:“声东击西!”手中令牌回收,雪冰手掌忽地转弯向他脸上面具抓去。木懿吃惊,横臂一封。他不自觉胳膊上便带上了劲力,雪冰被逼后退一步坐倒凳子上。木懿道:“既然武功都没了还想硬抢!”瞧雪冰目中诧异,袖子翻出遮住腕上伤口。
雪冰道:“你受伤了!”拿出手帕给他包扎。木懿一愣,雪冰道:“别动!”木懿瞧抓着自己手腕包扎的雪冰,呆了呆:“你为什么帮我?”雪冰低头道:“因为你救过我一命!”木懿陡地轻哼:“我木懿从不拖欠别人东西,包括好意!”手掌一抬从雪冰手中挣扎出来。
系好的手帕包在木懿手腕上,雪冰侧头想了想:“既然你从不拖欠别人东西包括好意。那你要怎样归还我的好意?”木懿转头瞧她:“你想要我怎样归还?”雪冰道:“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木懿轻哼:“就像当日南京城中你设计要冷纪夜答应你三个条件一样!瞧来你是有备而来!”
雪冰道:“怎么,不敢了!”木懿一哼:“说!”雪冰道:“一,你以后不准难为朱少堂,不管在什么时候。二、你究竟为什么要篡夺青龙教的掌门,你是何用意?”木懿转头瞧着她:“第一个问题,我答应你不管什么时候都给朱少堂留下一口气让他活着。第二个问题。”
木懿抬眉一扫:“你应该会下棋吧。知道围棋的黑白两子象征了什么?”雪冰想天际山庄柳东剑教授围棋时所说,围棋的黑白棋子象征阴阳两道,一阴一阳谓之道。棋盘便如浩渺的星空,夜幕为盘星为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交错纵横,无始无终。
雪冰想不明白围棋跟木懿青龙教主之间的联系。木懿道:“武林中人非正既邪,这跟围棋的非黑即白不是很像!我要做成一件事,一件武林中人认为邪恶的事情,但我不想坏了我正义的名声,所以就以木懿的身份抢了青龙教主的位子帮我完成。这就是我的用意。”
雪冰道:“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有一个正义的名声。”思索江湖中有正义名声的人,低头道:“你现在以木懿的假身份帮你完成邪恶的事情,等事情成功后,你就可以丢掉木懿的假身份回归原来的正义身份?但这个回归,面对声名狼藉的木懿,你需要找个替身担当所有骂名才是。”
木懿眸中一笑:“刘掌门果然聪慧。不如顺便猜猜这个替死鬼是谁?”雪冰瞧他注视自己的眼神,试探道:“我或者朱少堂!”木懿拍了拍手掌:“原来刘掌门很有自知之明。这个替死鬼,就是你!朱少堂嘛,有你这个替死鬼在,朱少堂跑得了吗?”
雪冰惊讶片刻,木懿道:“还有第三个条件,是什么?”雪冰一哼:“第三个条件就是我承诺你,假如你死了,我会好好给你买一口棺材将你下葬,让你死得瞑目!”木懿瞪视,雪冰道:“怎么,不信吗?我柳雪冰说到做到!”哗啦掀帘呼喊下车。
赶车的青龙教门人忙停马,雪冰回头瞧了一眼木懿,又是一哼:“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木教主,我这手帕上涂了一点东西,本想最后关头救命用。不过木教主得了先机,用着应该也不错!”甩帘去舒文君所在的马车上。
木懿愣了愣,忙将腕上手帕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