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中黑暗异常,群豪正努力辨别,远处忽然出现一角灯光,圆徳等快步走来。葛衣将客栈外瓦剌军队的事情说了,云道长小心探到洞口,只听客栈内噼里啪啦,显然瓦剌士兵在搜索房间。
伯颜帖木儿怒道:“这么快逃得无影无踪,难道这归来去客栈真的有地下通道?给我仔细找,一个房间也不能放过!”又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酒水稀里哗啦摔了满地。云道长低头瞧,密道入口处一道酒水慢慢灌进,恐怕用不了多久瓦剌士兵就会循着酒水流向找到入口。即便寻不着,伯颜帖木儿放火烧客栈,也必然会殃及密道。
云道长将心中疑虑和圆徳、玄灵说了,圆徳招手带领群豪沿另外一处出口离开。这处出口是圆徳、玄灵营救莫卡追踪那两个模糊人影所走通道。密道出口建在一处黄土坡上,土坡被风蚀成张牙舞爪的形状,众人在圆徳带领下一一走出,夜空中风沙弥漫,月亮模糊瞧不清,远处客栈只剩下一个模糊轮廓。
群豪走下黄土坡躲避风沙,葛衣询问接下来怎么办?麒麟虎气愤好好的客栈被伯颜帖木儿给毁了,一路骂骂咧咧。圆徳道:“伯颜帖木儿私自带领铁骑入关风险极大,用不了多久大同守军就会知晓,他寻不到宝藏一定会马上离开,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回客栈!”
玄灵点头,云道长怒道:“等了一个月没等到任仲却把瓦剌铁骑等了来。既然瓦剌军队都知道宝藏消息,大同驻军一定也知晓。最近一年大明和瓦剌战事频繁粮饷耗紧,怎的大同驻军一点反应都没有!”
葛衣目光转向木懿,木懿安静听三人对话。群豪正埋怨,玄灵霍地起身警惕道:“你们听什么声音?”麒麟虎第一个反应过来:“蛇!”只瞧沙土中似有什么东西慢慢蠕来,玄灵抓起一把沙土敲出,沙土掀起地上散沙,十几条花斑毒蛇翻出。
群豪惊讶!蛇群后乌无言走出,阴森一笑:“你们走的了吗?”骷髅棒突地一摇,骷髅耳朵上的铃铛响起,迷魂般的声响透过风线传递给客栈内搜索的瓦剌骑兵,伯颜帖木儿客栈外察看,调动人马向黄土坡奔来。圆徳等此刻已经退到土坡里面,借着土坡遮挡暂时躲过瓦剌军队的射击。
前方有瓦剌军队阻挡,后方有乌无言盘桓满地的花斑毒蛇,群豪正商议对策。伯颜帖木儿黄土坡外喊话,要圆徳等交出任文昌和宝藏,不然就动用火攻将群豪活活烧死。麒麟虎骂了一声,嗖的声响,十几枚利箭空中降落,群豪提剑隔开,那剑尾出还帮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油。
眼瞧火油利箭越射越多,黄土坡虽可遮挡身前进攻却遮掩不住半空中坠下的利箭。群豪又是十几人负伤,询问圆徳怎么办,葛衣转头瞧木懿:“现下公子是不是该出去会一会伯颜帖木儿?”圆徳等诧异转头,木懿沉吟:“好!”向着身侧阿晋吩咐几句。阿晋隔开半空利箭跃上黄土坡高叫道:“谁是伯颜帖木儿,我家公子有话说!请住手!”
弓箭手退开,伯颜帖木儿驾马上前:“众位豪杰想通了,宝藏在哪里?”阿晋叫道:“我家公子跟知院有话要说!”伯颜帖木儿怒道:“你家公子是谁?”木懿从一侧风蚀洞口走出道:“知院安好!”木懿跟伯颜帖木儿交谈,阿晋跳下黄土坡招手群豪从土层后转移。
伯颜帖木儿火把虽烧伤了圆徳等人,但地上火焰蔓延亦是阻挡了一部分花斑毒蛇的进攻。圆徳前面领路,玄灵和云道长负责断后。伯颜帖木儿打量木懿道:“阁下是?”木懿道:“我姓朱!”伯颜帖木儿一愣:“什么意思?”木懿道:“朱姓乃大明国姓,知院不知什么意思?平凌欲拜见知院帐下金丝笼内之人,不知知院可否引见?”这知院帐下金丝笼内之人自然是指被俘的大明皇上朱祁镇,也是现在大明王朝挂名的太上皇。
伯颜帖木儿心中沉吟,一侧瓦剌士兵呼道:“知院,不好了,他们逃了!”只瞧距离自己二三十丈的地方,圆徳一伙从黄土坡下爬出,更远处的黄沙中,还有一伙人马快速围向圆徳等。伯颜帖木儿怒道:“好啊,你们使计。来人,将这姓朱的小子给我绑了,其余人跟我杀过去不信他们不交宝藏!”
木懿忙道:“知院!”两个瓦剌士兵上来拉扯。瓦剌军队后,一骑快马疾驰而来,低声在伯颜帖木儿耳边说了几句,伯颜帖木儿脸色大变:“这么快!”此刻他已经看清楚刚才风沙中快速围向圆徳等人的不是大同驻军而是恒山派前来接应的门人。刚才那个嘀咕的士兵带来的消息才是大同驻军正快速向罗汉口赶来。
伯颜帖木儿沉吟,近在眼前的宝藏此刻放弃心中不甘,但若大同驻军到来自己定然全军覆灭,目光瞧向木懿,只能先带他离开。瓦剌铁骑避过大同驻军的追击,从偏僻处出关回到瓦剌军营。木懿被带到也先营帐,伯颜帖木儿将从木懿身上搜出的侍臣符节和皇帝密旨给也先瞧。木懿忽道:“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假的!”
也先抬头瞧他:“什么意思?”木懿道:“这些东西不过是用来欺骗归来去客栈内的豪杰,对于太师没有必要。太师想不想二次包围京师呢?”也先起身打量:“有话直说!”木懿示意也先退下所有兵将,包括伯颜帖木儿,在营帐中交谈甚久,木懿提出要见朱祁镇,伯颜帖木儿奉命引着他前去。
朱祁镇独居在伯颜帖木儿军营西北角的偏僻处,木懿进入时,朱祁镇正坐在桌边对着眼前兰花吊坠发呆。这块兰花吊坠是当日朱祁镇向杨静霜索要得来。瞧道伯颜帖木儿进入,朱祁镇起身,目光瞧向他身后的木懿:“这位是?”木懿打量朱祁镇的居所,虽比不得皇宫大殿的奢华,但安暖温馨,对于一个帝王俘虏已是难得,抬头道:“平凌可以单独跟太上皇谈谈吗?”
太上皇?朱祁镇微微一愣,自嘲笑道:“太上皇?是祁钰要你来的吧!”木懿摇头:“也是也不是!”朱祁镇道:“怎么说?”木懿道:“平凌要跟太上皇单独谈谈。”朱祁镇目光转向伯颜帖木儿,伯颜帖木儿气愤离开。朱祁镇坐回桌子旁:“祁钰吩咐你什么话直说吧!”木懿道:“皇上可想重返朝堂?”
木懿将太上皇改为皇上以示亲近,朱祁镇抬头:“你想说什么?”木懿道:“其实皇上心中明白,即使重返皇宫您也只能是太上皇,已经做不回原来的皇上了。瓦剌新败,当今皇上碍于朝臣压力已经派人前往塞外迎接皇上回宫。只是这回宫,不知皇上您可愿意?”
朱祁镇心中烦恼:“你究竟什么意思?”木懿道:“臣只是想皇上在也先手中受辱监禁,回到皇宫当今皇上畏惧太上皇卷土重来抢夺皇位定也会受到监禁之苦。与其被关在四堵红墙之内穷困饥饿,倒不如留在这塞外孤烟处落的自在之身。以伯颜帖木儿待皇上的客气和此处营帐的设置,皇上的俘虏生涯似乎过得不错。”
朱祁镇大怒:“你是朱祁钰派来的说客!他想要朕永远回不了京城,他可好做他的安乐皇帝!”木懿摇头:“臣弟只是想请问皇上您究竟愿不愿意重返朝堂坐回原来的九五之尊!”朱祁镇愤怒:“想又怎样?”木懿摇头:“如果皇兄还想,臣弟愿意鼎力协助,协助皇兄重回九五至尊!”
木懿抱拳单膝跪地,朱祁镇被他的口吻和架势晃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俘前万人称臣无忧无虑的少年皇帝身上。忙弯腰搀扶木懿道:“臣弟?你是哪位皇叔的儿子,为什么我以前没瞧见你?”木懿道:“时候到了皇兄自然会知道臣弟是谁!现在就瞧皇兄信不信臣弟,愿不愿意倾听臣弟的计谋!”
朱祁镇道:“什么计谋,请说!”木懿道:“皇兄知道臣弟此次前往塞外所为何事吗?”朱祁镇摇头:“何事?”木懿道:“宝藏!只要有了宝藏,粮饷军队战略装备,什么东西买不到?臣弟想将此番截获的宝藏送给皇兄,皇兄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