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丹青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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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君子三思而后行(4)

逸飞瞧得不明白。雪冰瞧船头站立的任仲,转头冲着追上的任文昌喝道:“你想杀人灭口吗?”任文昌怒道:“我今日就是灭了你的口,又能怎样!”长剑当头斩落。雪冰一惊慌忙躲闪,只听任仲呼喝:“住手!文昌,怎么回事?”雪冰一哼:“任大教主,好计谋啊!夺了玉玲珑,就想杀人灭口!”

任仲一震,夺了玉玲珑,杀人灭口?瞪着雪冰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雪冰一哼:“亏你还是一教之主,做过的事情竟然还不承认。那我问你,昨天晚上,这船是不是就停在岸边?”任仲道:“当然不是,今天早上才靠岸!”雪冰道:“那你还不承认,玉玲珑被你偷走了!”此话一出,众人喧然,任仲一教之主,竟被她冠以一个“偷”字,如何容忍。任仲长袖一划怒喝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错一个字,我斩他一刀!”目光瞪向逸飞。

雪冰吃惊:“昨天半夜,一个身穿你这种颜色衣服的蒙面人闯进哥哥房间,趁哥哥未醒之时,在他身上乱翻一阵,偷走了玉玲珑,恰巧被我撞见,我心急哥哥,没跟他那蒙面人打斗,只从他身上扯下一件东西来。刚才你说昨天晚上船还没有靠岸,那偷走玉玲珑的人定在船上。我瞧那人身手很好,不是你,又是谁?你偷走了玉玲珑,又怕外人知晓,便设计让任文昌来杀人灭口,是与不是!”

斩钉截铁的话语,昂然没有半分惧意,任仲诧异,一扫满船门人:“文辉、文昌,昨天夜里有没有瞧道什么蒙面人。还有你们,有没有瞧过什么可疑之人?”可疑之人,任仲身后一个门人目光望向任文辉,似乎想起什么,又抬头瞧了一眼任仲,任仲领会,冰冷的目光瞪向任文辉:“你有没有瞧见可疑之人!”任文辉心惊,忙摇头:“没……没有!”说话间忐忑的神色,忙低下头去。任仲瞧他如此神态,手掌忽然探出,五根指头如同钳子一般按在他的肩头,凶厉的目光道:“到底有没有?”

任文辉被他按得疼痛,忙跪了下来:“孩儿绝对没有盗窃玉玲珑!请父亲相信!”任仲脸色阴沉,雪冰瞧任仲,任文辉和那门人的脸色,心中沉吟他们为什么怀疑任文辉?逸飞瞧着跪在地上的任文辉,忽然想起半夜醒来时帘幕外的叹息声,难道是他?他躲在帘幕外面干什么,那门人一定是瞧道他躲在帘幕后张望,所以才怀疑他。

雪冰轻哼,拿出从任文昌身上摘下来的玉佩道:“这是我从那小偷身上摘下来的,谁丢了这个,一定便是盗窃玉玲珑的人!”瞧到那玉佩,任仲脸色又是一暗,目光再次转向任文辉:“你的玉佩呢?”任文辉忙低头摘下腰间玉佩道:“在这儿!”双手捧了上去。任仲瞧道那玉佩,脸色稍有缓和,退了一步,瞧向任文昌:“你的玉佩呢?”任文昌道:“在这儿!”低头去解,忽然发现玉佩竟然不见,呆了一下道:“我的玉佩,我的玉佩!”瞧向雪冰手中。雪冰一哼:“一定是你盗去了玉玲珑,还给我!”

任文昌一怔,瞧任仲神色,这个父亲的手段自己不是没领教过,大急道:“我没有盗窃玉玲珑!我没有!”转头瞪向雪冰:“你血口喷人,我杀了你!”长剑一挥又欲砍去。雪冰冷冷一哼:“刚才你不就想杀人灭口吗?”任文昌长剑砍下,却被任仲甩了出去。任文昌吓得跪倒在地,任仲目光扫过雪冰、任文辉、任文昌,忽然指着雪冰道:“你这招可真妙!”右手挥出,陡地扼在逸飞脖子上,冷冷道:“我可以救活他,也可以杀了他!”

雪冰大急:“放开我哥哥!”说着低头去咬他的胳膊,牙齿未碰到他的手臂,已被震开,身子撞在船舷上,一阵眩晕。任文辉吃惊却不敢劝阻,任仲向着雪冰冷冷道:“玉玲珑呢!”眼瞧计谋成功了大半,雪冰心思一横,抓起他的左手放在自己脖子上:“爷爷将玉玲珑瞧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此番被我们弄丢了,即已无法向爷爷交代,你不如干脆杀了我们。”

她这一招行的甚是凶险,若任仲真动了杀念,不费吹灰之力,便可置二人于死地。任仲没想她会以自己的性命来证明玉玲珑被盗,心中不禁有些刮目。若玉玲珑真被盗,那还好说,如果她是故意如此算计,小小年纪,便如此攻于心计,将来一定是一个可怕对手。

任文昌在旁瞧任仲扼住了二人咽喉,大是痛快:“爹!杀了他们!”任文辉忙道:“不能杀!”任文昌转目一瞪,任文辉忙叫道:“他们跟武当派关系非比寻常,若杀了他们,定然吃罪武当派,而且天下英雄得知,必以为玉玲珑被我派所得,到时明抢暗夺,我们自己哑巴吃黄连,说玉玲珑不在我们手上,也没人相信。我们何必无辜趟此浑水呢!”任文昌一哼:“二哥做起事来总是畏首畏尾。爹爹今天就是杀了他们两个,又能怎样,我们寒天教乃堂堂塞外第一教派,还怕他一个中原武当派。”任文辉忙道:“这不是怕与不怕的事情。还希望爹爹三思!”

听着两兄弟的争吵,任仲却迟迟不肯动手,雪冰心思灵转,忽然叫道:“任教主,动手啊!拿走了玉玲珑,又想杀人灭口,亏你还是一教之主呢!欺负我们两个伤弱之人。怎么,你怕我爷爷,怕玄空掌门?我奉劝你一句,如此优柔寡断,还不如早早将教主之位传给任文昌,免得做了亡教之主,受武林所唾弃!”

她这番话激得任仲脸色青紫,扼着逸飞、雪冰咽喉的手掌紧了紧却又松了下来。任仲道:“我做亡教之主!我受武林所唾弃!我怕柳东剑!我怕玄空掌门!好,说的好!来人!”两个门人忙上前应命,任仲一扫逸飞、雪冰:“废了他们两个的武功,转站武当派!”

命令传出,众人诧异,任文辉忙叫道:“爹爹!”雪冰瞧着围上来的寒天教门徒,忙道:“任教主,你真要废了我们的武功?”任仲转目道:“怎么,害怕了!”雪冰摇头:“我有一句话,不知您要不要听?”任仲听她说的谨慎,挥手道:“讲!”雪冰道:“任教主想要玉玲珑,想要宝藏,想要武林天下,还是,想要一败涂地!”任仲听的一怔,任文昌起身喝道:“柳雪冰!”任仲手掌一挥,向着雪冰道:“说下去!”

雪冰搀扶逸飞坐在船舷一侧,转身道:“任教主如果想要玉玲珑,想要宝藏,想要武林天下,那您就该懂的隐忍,现在想要这些的人很多,您犯不着做这个出头鸟。如果您想一败涂地,那段可废了我们的武功,再转战武当前去挑战。但是,您觉得这挑战您会成功吗?到时候恐怕对付青龙教的武林盟六大门派会改来对付寒天教。到时候,您这些人马下属,能活着走到塞外。假如您挑战成功,那也只是一个假虚名,真正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到时候,恐怕武林盟不复存在,侥幸的寒天教,也会成为青龙教冷纪夜的附属教派了!”

雪冰慢慢说着,抬头瞧任仲的脸色,今天所说的话,也只有这句出自她的真心所思。任仲顿了顿,侧头瞧着雪冰,心中想着她的话,亦寻思她的人。雪冰瞧他不答,接道:“任教主,谋定而后动,三思而后行,若只一味图眼前之利而忘记身周危险,或只一味狂妄自大而目下无尘,到时候捕不到想要的猎物反而被众猎人所捕,那可就危险了。可别忘了,在这场竞技中,猎物只有一只,那猎人可多得数不清!这鹿死谁手,看的不是箭的锋利与技艺,而是猎人的黠慧与手段。古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而这被你们逼急了的鹿,说不定也会故意上钩,反咬猎人一口!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咽,那可就不好玩了!”

两段深沉的话语,任仲皱起的眉峰愈蹙愈紧。雪冰瞧向任仲,任仲亦是瞧着雪冰,眼神间的碰撞,突然铮地一声琴音打断所有思绪,一个女子声音道:“好一个愿者上钩!小小年纪心机如此深沉,任教主,你还留着她干什么?”话音飘落,铮铮的琴语扫起地上落叶,风带起了芳冽的清香,枝叶飘乱,天际尽头,四个白衣女子抬着一顶淡色竹帏小轿飘然而至。

众人吃惊,杨静茹瞧到那竹帏小轿,忙欢呼道:“妈妈!妈妈!”任仲瞧着她竹帏上的古月印记,微微一怔,古月神姬杨侠英!竹帏飘进落地,又是激起一丛花尘,琴声止,两个白衣女子掀开纱帘,一个身着蓝衣白裙的妇人手托七弦古琴,从轿子里缓缓走出,三十多岁的年纪,淡妆粉黛,容貌端丽,脚步落地轻盈之极,微风撩起了衣袂,淡淡的花尘扬于脚下,本是温婉至极的姿逸,而眉目间却似笼了一层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这妇人便是潮连岛主杨侠英。她的后面,十几个白衣少女飘然而近。

瞧得如此阵势,寒天教徒急忙分散开来,长剑出鞘,分站船头船舷和沿河码头。风吹起了两岸的芦苇,任文昌上前喝道:“你是何人?”杨侠英冷冷一瞥:“任教主,你便是如此调教儿子!”口中说着,手指突地琴弦划过,铮的琴鸣中,任文昌只感一个劲力当胸压进,一怔,长剑翻出正欲格挡,丁的声响,剑刃从中折断。任文昌大惊,慌忙退步:“你!”杨侠英抬眉一扫,脸上闪过怒色,手中琴弦陡地一弹。弦音未出,任仲身子倏地晃出,手起掌落,弦音碰撞掌力,砰的声响,激起岸边河水,哗的声响,洒了满地。

天魔琴!任仲心中沉吟,阻在任文昌身前:“杨岛主!”杨静茹扬手大叫:“妈妈,我在这儿!”人群中蓦地影子一闪,杨静霜扫开挟持杨静茹的两个门人,提了她一跃岸上。杨静茹抬头道:“姐姐!”杨静霜只淡淡应了一声,手中紫玉箫一挥,转头瞧杨侠英。

杨侠英的天魔琴,杨静霜的紫玉箫,还有戴在杨静茹腕上的招魂铃,潮涟岛三件宝物今日可都到齐了!任仲瞧着三人,心中沉吟今日究竟是进还是退。自己所带的人纵然武功不差,但潮涟岛古月门亦是显赫江湖近百年的研毒密地,论武功比起寒天教也是不相上下,抱拳道:“杨岛主!无恙!”杨侠英没有理会他的礼节,目光瞧向逸飞、雪冰:“借任教主二人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