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办法，让她死心塌地当你的上官太太。”看着一脸挫败的上官夏，上官清朝天喷了一口烟圈，幽声道。
“什么？”上官夏直勾勾地望着叔叔。
上官清眯起眼睛，朝他笑笑。
“不行！”上官夏似乎明白什么，毫不犹豫地拒绝。
上官清掐灭手里的烟，走到吧台旁倒了一杯烈酒，慢慢品着酒。
“疫苗真的能研制出来吗？”半晌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上官夏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他从没关心过这个所谓的研究小组，现在他突然很想活下去。
“疫苗已经安全的度过了临床实验的二期。”上官清再倒了一杯酒，转身递给他。
上官夏接过杯子，仰头一口饮尽。
上官清按下电铃，两个护士从楼上走下来。
上官夏坐到身后沙发上，伸出右手臂，一个护士半蹲在地上，给他抽血。
顾云落试着挣扎手腕，越挣扎束得越紧。
“来人，我要去厕所！”她大声叫道。
脚步声传来，两个护士走进来，上官清跟在后面。
“你把我大哥怎样了？”顾云落用眼神剐着那个瘦瘦高高的男人。
“活着。”上官清慵懒答道。
两个护士走上前，一左一右按住她，“你们想干什么？”顾云落再次挣扎起来。
实在是很吵，上官清不耐地挖挖耳朵。
一针管鲜红的血一滴不剩地注射进顾云落的身体里。
“云妹，吃点东西？”上官夏端着碗半跪在床边，一脸讨好地问。
床上的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这一个星期，顾云落一直这样安静。
上官清跟她说了很多，现在她也感染上了。
“律师已经把离婚协议送给他了，他说要见你一面。”上官夏小心翼翼地说。
一直闭着眼睛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复健室里，顾云起身着病号服，吃力地练习着走路，一旁放着一张轮椅。
爆炸让他腿上的神经失去控制，不借助扶手，他走不了路。
他担心小家伙出什么事了，可是所有人都说见过她，就连金姨也见过她。
为什么不来看他？
难道是因为医生说，他以后可能再也走不了路？
“云起，休息一下。”优璇心疼地望着他。
他脸色惨白，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顾云起双臂搭在双杠上，停下来，微微喘着气，腿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优璇走上前，用毛巾帮他擦脸上的汗，将水杯送到他嘴边。
他边喝水边望着她，她已经不记得前世的事了，不记得也好，前世他就让她等了他半辈子，这一世不想再让她等，他已经有了落落。
他突然别过脸去。
“还喝吗？”优璇柔声问。
“谢谢你，我有人照顾，不用麻烦你了。”他很快转过脸来，看着她，淡声说。
“我现在没工作，闲着也是闲着。”优璇灿烂地笑道。
那艳丽的笑容和记忆中的那张脸完全重合起来，顾云起移开眼，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地往前挪着。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怪物，一个年轻的身体，里面却住着一个苍老的灵魂，前世加上今生，算起来他该有上百岁了。
顾云落站在门外，痴痴地望着屋里的人，看着他和优璇。
“你来做什么？”轮椅的滑动，嘉宝儿冷冽的声音传来。
门外站着上官夏和顾云落，这两个，她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
上官夏穿了一条粉色的裤子，白色的休闲服，看起来很花俏，却不低俗，凌乱的发型再配上一双桃花眼，异常的妖孽。
顾云落穿一件乳白色镂空针织衫，天蓝色的牛仔裤，漆黑的长发半垂在肩上，有一缕从耳间滑落至胸前，看起来清新又婉约，宛如一朵雏菊。
上官夏搂上顾云落的肩。
听到外面的动静，顾云起停下练习，朝门口方向望去，隔着玻璃，看不太清外面站的人。
顾云落朝嘉宝儿点一下头，站在轮椅后面的金希贞也冷了脸。
门推开，上官夏牵着顾云落的手走进去。
她瘦了，身体变得纤瘦修长，圆润的小脸不复存在，下巴变得发尖，现在的样子和忆锦越发像了，如精灵般灵动慧黠的双眼变得沉寂如水，波澜不兴。
顾云起的心突然隐隐作痛起来。
他苍白如纸的脸，他额头的冷汗，他无力垂着的腿，眼里涌上湿意，顾云落刚要扑上去，上官夏长臂一揽，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律师说，你要见到我，才肯签字？”顾云落完全倚在上官夏的怀里，不倚着他，她可能站不住。
“落落，过来。”顾云起朝她伸出一只手。
“你说，我听着。”顾云落昂着头，不动。
“你们出去。”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脸上。
优璇听话地走出去，上官夏站着不动。
“你先出去。”顾云落轻声说。
“一个人，没问题？”他俯身，凑到她耳边，柔声问。
顾云落站直了身体，回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上官夏这才转身走出去。
顾云起松开支撑身体的双杠，刚挪了一小步，身体就直直地往前倒去。
顾云落站着不动，冷眼看着他倒在地毯上。
心里就像缺了一个口子，空荡荡的，很疼。
“落落，过来。”他从地上爬坐起来，再次朝她伸出手。
顾云落上前几步，半蹲下来，跟他保持一步的距离。
“是上官家威胁你？我的车是他们动了手脚，不用怕，他们再也动不了我，我有办法，我能保护你。”他看着她说，汗水浸湿了他额头的发梢。
“怎么保护我？坐在轮椅上保护我？以后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吧。”看着他的脸，顾云落清冷的声音说。
她的话让他的身体倏然一僵，他怔怔地望着她，似乎不能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果真是在嫌弃我的腿？”半晌之后，他冷冷地问。
顾云落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他的腿上。
“如果有逼不得已的苦衷，你可以信任我，告诉我，我不要你所谓的成全，所谓的牺牲，那样只能说明你不信任我，顾云落，我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他凝着她，字字清晰地说。
“我厌倦了忍气吞声，厌倦了满屋乱转的轮椅，一个我已经受不了，我不能再接受第二个轮椅。”她无动于衷地说。
他望着她，眼神变得阴冷，“落落别离开我，我需要你。”几秒后，他垂下眼睛，无力地说。
两世的记忆让他的脑子一片混乱，这个时候，她不能再推开他，他需要她在身边陪着他，做他的灯塔，让他不至于迷失自己。
“你尽快签字。”顾云落扔下一句话，逃也似的离开了。
再多待半秒她就会心软，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