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用衣服帽子口罩围巾紧紧的裹着自己的身子低着头跟在金钟仁的身后穿梭在人很多的机场内。
他去过的地方只有朴灿烈的别墅前方的大海,他的公司,嘟暻秀的孤儿院,金钟仁的家,野营,朴父的墓碑。还有医院。
去过的地方真是少之又少,每个地方都是充满着不堪回首的记忆。
“先坐下吧,还有一个小时。”金钟仁递给他一杯咖啡,坐在身边。
“坐上了飞机可就不能后悔了。我给你时间反悔,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金钟仁抿了一口咖啡,站起身坐到了离他较远的位置上。
边伯贤低头看了眼金钟仁坐过的地方留着的飞机票轻轻拿了起来。
“坐上了飞机。就不能反悔了?”边伯贤像是在反问自己,好看的下垂眼眨了眨。
“是啊,我现在很后悔自己冲动的选择啊,可是,”边伯贤抚摸着脸上细微的小痕迹和左眼上传来的痛楚悲伤的牵起嘴角“他给我留下的这无法抹去的伤痕,我怎能忘记。”
边伯贤的口罩只戴在一边的耳朵上,抬头望着眼前走来走去的那些人。
有因为相遇而高兴的笑着的,有因为即将分离而伤心的哭着的,还有一些人因为有飞机恐怖症而苦闷的脸和因为即将要去环游世界而兴奋的脸。
边伯贤低头笑了笑,看了眼表拿着背包走到金钟仁身边坐了下来。
“想好了?”
“no”
“嗯哼?”金钟仁挑了挑眉,示意边伯贤继续说下去。
“根本不用去想,我早已决定好的事我又怎么可能会反悔,更何况,就算要忘了他我看也不可能了,你看看我这个样子。”边伯贤歪头在金钟仁面前晃了晃脑袋。
金钟仁翻了个白眼“也是,你的眼睛恐怕会无时无刻提醒着你朴灿烈的存在。”
“对啊。所以,在舍得也要走,在伤心也要走,在深爱也要走。不管怎样都要走,忘不掉就不要忘了。”
“走吧,时间到了,”金钟仁笑着点了下头。拿着行礼用肩膀推了推边伯贤“第一次觉得你的脑子是清醒的,我很喜欢。”
“谢谢”边伯贤笑了,重新带上口罩跟着金钟仁上了飞机。
而朴灿烈稳定好情绪站起身,走到雏菊身边把它捡起,放进了边伯贤的房间内。
——原本掉落着雏菊的那个位置身边还掉落着一张贺卡那里写着主、谓、宾。三个字。那身旁还残留着边伯贤的一半脚印。
吝啬说我爱你的结果如此惨重。
——这年,冬天。边伯贤彻彻底底的离开了朴灿烈。
或许,这一别,便是永远。
咖啡厅里,嘟暻秀安安静静的捧着咖啡杯等着朴灿烈的到来,这几天,他想过很多,也努力考虑过后果了。但是,与其坐以待毙,良心不安的等待着所有的秘密被曝光,还不如亲口说出来的痛快。
“嘟暻秀,”朴灿烈站在嘟暻秀面前双手插兜,几天之间脸色疲惫了不少,脸上的胡渣也没有清理好。嘟暻秀愣了一下,睁着大大的眼睛站起来点了下头“朴先生请坐。”
朴灿烈一屁股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希望你能讲重点,不要让我觉得我这辛苦的来一趟一点意义都没有。”
嘟暻秀抿嘴笑了笑,“我就怕朴先生听了,会暴跳如雷,”
“你可以说说,”朴灿烈手伸进外套兜里掏出了烟,刚想放进嘴里突然想起边伯贤让他戒烟的话。皱了皱眉把烟重新放进了兜里。
嘟暻秀看着这一系列反应,忽然觉得就算不把实话说出来朴灿烈也不会恨边伯贤。
看着嘟暻秀欲言又止的样子,朴灿烈挑了挑眉“到底什么事?”冰冷的语气里夹杂着一点好奇之气,嘟暻秀握紧了咖啡杯扯了扯嘴角。
离边伯贤离开已经快一个星期多,隔天下了很多的雪,道路都被堵的连个正常的路都走不下去,浓厚的积雪被冬天的暖光照的五彩缤纷,嘟暻秀转过头呆呆的看着雪发呆了几秒。
“朴先生,我给你看样东西吧。我想我不多说,你也会明白了。”嘟暻秀慢慢的把被咖啡杯暖的有点暖呼呼的手伸进了背包里,犹豫了一下拿出了一张照片。
朴灿烈撇了一眼,总觉得很眼熟,微微向前坐了坐,冰凉的手指轻轻点了下照片“这是谁?”
“是我。”
“你确定是你?”朴灿烈把照片拿起来仔细观察了下,猛的想起什么来,把照片捏了一把“这不是边伯贤吗?”
“不,这应该就是我。五岁那年,我被家人遗弃在孤儿院里,那个时候好心婆婆收养了我,这张照片是我身上唯一留着的东西,,,,”嘟暻秀没在说下去,他已经感受到朴灿烈越来越增大的怒气了。
朴灿烈的一边眉毛高高的挑起,把照片撇给嘟暻秀说“很荒唐,也很可笑。”七个字打入嘟暻秀本来就故作镇定的内心里,他下子慌了手脚捏着背包的手,交叠在一起使劲戳着流出了汗。可他一向理智会演戏,沿海心中的慌乱他还是可以控制的。
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朴先生,心情如何呢?你一直以来伤害的人,其实和边任天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最糟糕的是伯贤也知道这件事。”嘟暻秀看着变脸的朴灿烈,咽了咽口水,心中的烦躁渐渐褪去他突然觉得今天天气真的恰到好处。
朴灿烈一直盯着嘟暻秀一双大眼睛时而望向窗外时而与他对视,心中大大的石头落下的同时感觉掉入了更加复杂的深渊,竟不知一时之间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回应如此坦荡的嘟暻秀。
“现在您是要转移报复的对象呢?还是放下这可笑的行为去找回自己丢失的爱情呢?”嘟暻秀晃了晃手上飘着浓郁的咖啡味的咖啡杯低着头看着漩起涡转悠的褐色液体,弯了嘴角“或者。你应该好好问自己你是爱边伯贤呢?还是错觉?”
从刚才开始都是嘟暻秀一个人在说话,他知道朴灿烈在听,不管是为了替边伯贤小小报复一下朴灿烈,还是因为朴灿烈一直喊着自己父亲为贱老头而产生了小小的怒气而故意猛戳朴灿烈的心,不管出于什么想法,嘟暻秀很享受这种感觉。
以前朴灿烈就像个统治世界的皇上,那么边伯贤就是被打入冷宫里面尽受折磨的皇妃。而他就是那个受皇上之意一月一日进入冷宫给皇妃看病的太医,主要目的就是让他生不如死。最终被不屈服的皇妃扇了好几巴掌虽产生了怨念,却依旧同情较多的太医。
那么,现在呢?
朴灿烈只是个失了正宫也就是妻子的同时自己也老了。没了任何反抗叛军的能力的老皇上。
自然而然,他这个太医也不会看得起皇上了。谁愿意给被指示了一辈子的老皇上看那即将死去的身体呢?
简直家门不幸。
“朴先生,我希望这件事到此结束。”嘟暻秀笑着站起了身,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没有看到朴灿烈脸上浮现的坏笑和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
——嘟暻秀忘了,老了又如何?死之前他依然是个有权利主宰所有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