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精简故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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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消失的稻草人

在农村种稻谷的时候,总会用个破木棍制成稻草人,它只有一个作用,吓唬那些吃谷子的鸟。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道为什么,鸟儿竟然不怕那稻草人了。

小五种了五亩地的稻谷,田间支起的稻草人上落满了吃稻谷的麻雀,小五一气之下,把那稻草人拆了个稀巴烂,嘴里直嘟囔,“你不干活,要你有什么用!”

小五随即决定,再也不做什么稻草人了,要去集市上买一个网,专门捉麻雀用。

集市上,现在不让卖这东西,因为捕捉鸟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就属于违法行为了。卖那种细线黑丝网的,都被罚钱了。

现在提倡爱护环境,提倡鸟儿是人类的好朋友,小五眉头颤抖,他找到那个卖网的人家里,人家给他讲爱护环境。

“五哥,你是公安局来试探我的吧?现在什么年代了,那样的网,我十年前就不卖了。我是守法公民!”

卖网的人,指着墙壁,上面是一面锦旗,“五哥,看到没有,我是咱们镇上爱护环境的标兵,这是去年镇政府,给我发的锦旗!”

小五眉头一皱,“你开玩笑呢吧?这什么破玩意,你偷偷给我做一个,我家的谷子熟了,我送你几斤还不行吗?”

那人摇头说道,“五哥,不是我不给你做,实在是他不能那么干,你想想,那鸟儿它也有爹有娘,你扎个稻草人,把它吓唬走得了,不至于要人家的命,你说呢,五哥?”

小五叹息一声,“我也不是心狠的人,谁没爹没娘啊?可是,我的爹娘等着稻谷成熟,好吃饭呢?那稻草人,它不管用,要是管用,我还买什么网啊,我一家人都吃这个稻谷,这要是减产了,我们一家人都得饿肚子!你就当帮个忙,给我做一个吧?”

那人实在拗不过小五,也不肯给小五做网,反而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五哥,咱们村,东边十八里地,有一个村子,那里有一个人,他就是专门做稻草人,你做的不管用,那肯定是不像,只要做的像,那鸟它又不是人,它怎么可能不害怕啊!”

小五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去找那个专门做稻草人的,打算做一个试试看,实在不行,他自己做一个网。

找到那个做稻草人,那人收了小五五块钱,让小五明天过去拿。

小五没有回去,而是一直等到天黑,为了看看他是怎么做稻草人的,因为五块钱,太贵,小五想着要是明年还需要,自己动手,还能五块钱给他老母亲买糖吃。

天黑的时候,小五翻过人家的院墙,躲在了院子的一角。

黑灯瞎火的,那人家里也没有灯,屋里也黑乎乎的,那人却在屋子里忙碌。

不开灯,不见一丝亮光,那人在缝制稻草人。

乌云遮蔽的星光,院子里越来越黑,那人终于做完稻草人,从屋里出来。

他叹息一声,跑到了厨房,这次打开厨房的灯,拿起菜刀不知道在剁什么东西。

小五好奇,却也不敢去看,来到稻草人面前,就看了一眼,就直摇头。

“还不如我自己做的像呢,五块钱,根本不值!”

小五动静太大,被人家听到了,厨房里传来吼声,“谁,谁在院子里?”

小五赶紧翻墙出去,邻居家狗汪汪叫了半天,那人来到院子,手里拿着菜刀,菜刀上,粘满了鲜血。

一滴,又一滴的滴落在地面上,那人仔细看了一眼稻草人。

长出了一口气,“你啊,别给我捣乱,我告诉你,我是吓大的!

别以为搞出点动静,我就能放过你!”

第二天,小五准时来拿稻草人,临走之前小五问那人,“这东西,是怎么做的?

你这个不像,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少买?”

那人笑了,“管用不就行了,你拿去用,要是不管用,我赔钱给你,我给你十块钱!赔你双倍!”

小五扛着稻草人,放到地里。仔细观察,一连看了三天,发觉真的管用。

再也没有一只麻雀,敢靠近这片土地。

小五顿时放下心来,想着一只稻草人都能卖五块钱,那要是他能学会这个手艺,光扎稻草人,就能发家致富,好过辛苦种粮食啊。

想到这里,第三天的时候,小五把那个稻草人,扛回了家。

拆开来研究,稻草人,全身都草,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小五研究了半天,根本不知道这玩意是怎么做的。

他尝试着自己做了一个,插到田地里,却又引来了麻雀。

小五气不过,打算趁着天黑,再去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

为什么同样是稻草人,他做的不管用。

天黑的时候,小五来到了人家家门口,翻墙进去,这次小五比较大胆,他跑到人家家里的厨房,下了一包泻药。

想着那人扎稻草人的时候,拉肚子的场景,小五心道,“这次,我就要搞清楚,你是怎么发财的!”

这家人,只有一个老头,扎稻草人为生,院子坐北朝南,厨房在西边,是一个独立的屋子,小五此刻就在里面。

而院子的主人,在屋里扎稻草人,院子里没有狗,不知道为什么,他家里没有养狗。

主人很快完成了稻草人,照常把它放到院子里,来到厨房,开始做饭。

不要以为所有人,都会一天吃三顿饭,当一家人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他有可能会半夜起来做饭。

因为,一个人吃饭,不需要守时,也不需要定量,什么时候吃,吃什么,那都可以。

不信的话,你试试,当一家人只有你自己,你会有一段时间,是不知道吃什么的。

这个老头就是这样,小五观察他很久了,惦记人家的手艺,自然要多关注的。

小五知道,这个人吃饭没点,总是三更半夜才开始做饭,而且每次,都会炖肉吃。

厨房传来剁肉的声音,小五此刻,就在人家厨房外边,不知道怎么的他出口水了,想着自己要是发了财,也天天吃肉。

肉香传来,主人吃过饭,就去了主屋,睡觉去了。

小五没等药力发作,就翻墙进去了,先是来到厨房,打开锅盖,小五在水缸里下药,他知道这玩意不能吃,只能流口水,馋得恨不得现在就吃掉它们,不就是泻药吗?吃进去再说!

突然,主屋里传来老头的尖叫,小五全身一颤,赶紧躲了起来。

老头冲出了房间,跑到了厕所,一路上他都在回头,面目惊恐,看着北屋。

小五有些奇怪,只是泻药,为什么那人会叫呢?

叫声引来狗叫,小五知道,就是此刻,迟了就学不到手艺了。

他看着老头躲在厕所不肯出来,他就出了厨房,向主屋走去。

踏入主屋的那一刻,一只利爪猛然抓住了小五的脸,小五呜嗷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屋里没有灯,以前漆黑之中,就觉得到处都是眼睛。在看着小五。

小五捂着脸,转身就跑,翻墙出了院子,再也不管什么挣钱的手艺了。

第二天清晨,镇上的医院里多了两个病人,一个被抓伤了左脸,一个被抓右脸。

两个人相互对望,老头眼神微眯,“昨天是你?”

小五也不傻,“是我!你干的事情我可知道了,别以为不开灯,就能藏得住!”

出了医院,老头笑眯眯的把小五叫到家里,“跟我走,我手把手教你,以后你就是我徒弟!

反正一人是干,两个人也是干,咱们合伙怎么样?”

小五很高兴,没有一点防备的就答应了,来到那人家里。

吃了饭,喝了酒,席间小五不知道喝了多少,老头起身,“肉不够了,我去厨房在拿点!”

老头回来的时候,拿了一把菜刀,小五还直笑,“杀了那只肥的鹰,吃了它!”

老头笑眯眯的来到小五面前,一刀下去,鲜血喷涌而出。

老头脸上都是鲜血,却带着笑容,杀鹰他是好手,不过依然溅了一身血迹。

清洗过后,老头去炖肉。路过稻草人面前,把鲜血抹在上面。

田间,那个立在稻谷之中的稻草人,它面目狰狞,恐吓着每一个路过那里的人。

吓鸟的同时,也在吓人。

你仔细去看,他特别像小五。

天黑了,不开灯,屋里,老头坐在床头,扎稻草人。

稻草浸泡在鲜血里,不知道是人的,还是鹰的。

老头在笑,嘴巴里传出鹰的叫声,老头猛然捂住嘴巴,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笼子里的那群鹰不见了!

天亮了,院子里的稻草人身上的血迹干了,有人推开大门,嚷道,“老头在家吗?我的做好了吗?”

那人瞅着院子里的稻草人,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做好了我就拿走了啊!”

那人抱着稻草人走,老头全身都是鲜血,爬出屋子,想要吼叫,利爪抓住了他的喉咙,他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一群雄鹰,在院子上空盘旋,久久不肯离去。

田地里,那只稻草人,就是本来该天空飞翔的雄鹰。

当它们重回天际,吃谷子的鸟,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