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让宋翎不想惭愧都不行,只是她不明白,大家只把他当成冷血无情的东魔王,就忘了昔日的凤凰了么?
凤凰站在宋翎前面:“我以为龙王会出来,谁想到出来的竟是你?怎么?方才那条蛇还没有吓到你么?”
龙母脸色一变,脸上完全不复以前的那般端庄优雅,而是充满怨恨,她喝了一声:“魔头,快把天涯海角还给本宫!”
原来刚刚那只小海螺叫做天涯海角,宋翎觉得这名字取得好是好,但不知道到底是指什么意思。难道说有了这个小海螺,就跟蜗牛一样,无论到了天涯海角都会有个窝等在那里。
龙母手一伸,手上多出了一把冰剑。她没有把冰剑对着凤凰砍过去,也不是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用剑往地上一劈,然后剑光就会变成土行孙遁地劈向敌手。她只是对着东海一劈,刹那间万丈海浪如方才一般席卷过来,而且当浪潮涌过来的时候,宋翎立刻感到了一种刺骨的寒意。原来龙母只用一把冰剑把海水变成冰水。不愧是龙母,道行竟如此之高。
宋翎知道凤凰畏寒,本想挡在他前面。但她的手被凤凰用力一握,两人就直接飞上了云霄。龙母还在海岸边,由于隔得太远,宋翎并没有看清她脸上的表情。然而不多久,她就看到龙母用手上的冰剑直指云霄。宋翎脸色一变,龙族都有施云布雨的功能,她方才能用那把冰剑把海水化成冰水,现在难道要下冰雨?
虽说雨水能滋润万物,但若是冰水,则有害无益,而且这最最受害者,就是生活在东海旁的老百姓。龙母一看就是心怀天下的慈善之人,怎么会为了一件宝贝,就做出这定是要遭天谴的事?
冰剑一指,宋翎和凤凰周围登时乌云滚滚,宋翎道:“哥哥,万一她降了雨就不好了,我们快走吧。”
凤凰轻哼道:“为什么要走?难道我还会怕了这个女流之辈?”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祸患无穷的问题。宋翎忙道:“哥哥,若是龙母降了冰雨,那些百姓种的庄稼肯定会冻死,到时又是民不聊生,我们快走吧!”
没想到凤凰听完后竟还嘴角轻扬,宋翎真的有些生气了,他现在真的成了一个冷血魔王,什么都不管。既然他不肯走,宋翎只得靠自己的力量去阻止龙母降下冰雨,但马上凤凰就道:“你担心的问题根本不可能出现。诺,你看下面!”
宋翎拨开乌云往下一看,在龙母边上竟站着敖陌青。此时敖陌青的双手正抓着龙母握着的冰剑的剑刃上。宋翎对下面这一幕充满好奇,奈何隔得太远,什么都听不清楚。
突然一阵酥麻的感觉从她的耳垂上传来,宋翎侧头,原来是凤凰竟用大拇指和中指捏住了她的耳垂。她的耳垂最为柔软,被他这么一捏,就觉得像是有一条小虫在上面闹腾。宋翎怕痒想打开他的手,却听两个人的对话清晰得在她耳边响彻。
原来凤凰只捏住她的耳垂,就让她的耳朵有了顺风耳的功能。宋翎先听敖陌青道:“你在做什么?方才你在东海掀起冰浪,已经让大量鱼虾死亡。你现在居然还要降下冰雨祸患,就你这德行,如何配当我龙海龙母?”
在宋翎的印象中,敖陌青无论对谁都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这是她第一次听他用这么生硬的语气说话,而且还是对他的结发妻子。宋翎想起在东州那个客栈做的梦,以及在梦中那个叫落雨的如水一般的美丽女孩,还有每年七夕时节在石桥下那个放着河灯的寂寞背影。也许在他眼里,龙母只是他的妻子,却永远都不是他的爱人。
龙母的声音充满哀怨:“我不配,那你说谁配?是不是她?”
敖陌青忽然就放下了剑,转身就走。在他就要靠近东海还在海浪翻腾的海水时,宋翎听龙母在他后面叫道:“你明明知道天涯海角是我们成亲时我送给你的定情信物,现在他被人夺去,你却追也不追。在你心里,你是不是早就希望着它在你眼前永远消失?”
但龙母等不到敖陌青的答案,只因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敖陌青也沉入到了东海之中。
天上乌云还在翻滚,偌大的海岸上,只剩下龙母一个人站在上面。宋翎轻轻叹口气,这看上去尊贵无比的女子,其实也只是个得不到丈夫爱的可怜人。宋翎对凤凰道:“哥哥,你把天涯海角还给她吧。”
凤凰看着她:“还给她?那你不想要你的家了?”
宋翎顿了顿,那只是她所谓的家而已,但她还是仰起头自我感觉很是深情款款道:“不过是一所房子而已。以后哥哥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凤凰眉头却皱起来。宋翎才想起他现在性情大变,肯定也不喜欢这些能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话。但没想到的是,凤凰在眉头皱了一下之后,就说了一句“好”,然后只见一道光从袖中滑落直接落到了龙母所站的沙滩旁。
宋翎很想看看龙母在看到天涯海角失而复得之后是什么表情,但凤凰说了一句“走吧”就拉住她的手两人迅速消失在乌云滚滚的云端上。
离开东海,天地之间又被暮色侵染。只是在遥远的天际,宋翎仍然可以看到一抹残红在山的一端徘徊留恋着。夕阳无限好,最美在黄昏。而他们就在云间穿梭着,仿佛天大地大,就只有他们两个。
凤凰成了魔之后话也少了许多。此刻他只是安静的驾着云,但他突然感觉到一双柔软无骨的小手缠在他的腰间,然后宋翎的整张脸都大胆得靠在他宽阔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