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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050.单骑进入单于庭

“文渊在北地郡生活多久了?”刘孝孙问着。“十几年了吧。”马援稍作思索言道。

“沉寂了这么久,壮志不减!”刘孝孙悠然而发。

“大丈夫的志向,绝境更加坚忍,暮年更加有韧性,何况我还不到四十。”马援豪气冲天。

“文渊就留来我军中。”刘孝孙问着:“带来的百姓怎么安置?”

马援在北地郡游牧耕田十几年,结识了不少底层的百姓。

因地制宜,因势利导,喂得马儿壮实,养得牛羊肥实,常常在朔方、陇右的草原穿梭着,按季节、节气耕田种地。

人取所长,游牧耕田两不误;物尽其用,棉袄吃用都不愁;散财济人,自甘粗衣淡饭、茅屋老马,众望所归,他就成为了一帮牧人、耕者、樵夫的首领。

追随的百姓从几人到几十,再到百人,如今已是上千人了。

马援摇头:“是百姓也不是百姓,都是王莽新朝得犯人,给定的罪是一生做苦役,不得赎身,不得买卖,后来因为不堪屈辱,就九死一生逃了出来。亡命天涯,耕牧为生,听说汉军来这里了,都愿意投奔。”话里透着悲凉。

天地间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新朝曾经有一位踌躇满志的地方小吏与囚徒为友,逃亡边地,有家不能归,流窜十几年,磨难的岁月刻在了脸上,却依然壮志不减,豪情更烈。

“是这样。”刘孝孙想了一下:“文渊的这些兄弟愿意守边么?”

这么耿直的壮士竟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悲哀啊!如果不是天下大乱,像马援这样的人物就永远被埋没在边地了。

马援起身跪拜在帅案前:“马援与一千逃亡天涯的囚犯从此听凭将军的调遣,掉脑袋也不改志向。”

刘孝孙离开帅座连忙上前扶起了马援:“文渊快起来,多谢朔方一千壮士相助!”

马援请求打头阵去破敌,刘孝孙不允许,只是说另有重任,然后命令帐中将领都去各自准备。

一千百姓焦急的等待着,马援走出中军帐把刘孝孙的决定告诉了大家,大伙一片欢呼。

到了四更天,人马半饱,起锅熄火,拔营装车。

“将军找我?”马援进到中军帐,刚离开怎么又找自己,这是有什么事么?

“将军犒军的牛羊有多少?”刘孝孙问着。

马援顺口说着:“羊有五百只,牛一百头,粮食两万石。余下的都在来之前分给边地百姓了。”

刘孝孙下意识摇头,自言自语着:“不够,远远不够。”低头好像在想着什么。

马援没听清楚就问了一句。

“羊五千只,牛一千头,粮食十万石,金……”刘孝孙停顿了一下:“金就算了,粮草增加到十五万石。”

马援呆若木鸡瞠目结舌,刘孝孙得寸进尺又贪得无厌,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怎么就判若两人了?难道一千壮士要与我葬身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一名将领走了进来:“将军,兵士扮作客商高于市价两倍购得了羊四千五百只,牛九百头,粮食十万石,只有粮草购齐了,将军限时两天,十支小队都按时归来了。”

“正好,再从军中拨出三万石粮食。”刘孝孙很满意。

“得令!”虽然心生疑惑,但是汉中王刘孝孙行事风格向来让人捉摸不透,也就没有再问,反正照办就是,不会有错,以后就会明白的,这名将领就领命出去了。

“将军这是?”马援更加是一头雾水。

刘孝孙请马援入座,说明了计策,马援惊叹不已,就按照所说的去办了。

“不知道君叔现在怎么样?”刘孝孙面露忧虑。

原来,来歙奉汉中王的命令扮作匈奴哨探自北地郡沿着西境线往北去,进朔方郡,然后东入五原郡,再经支就城进到匈奴境内后长途奔袭到单于庭,因手执白鹿王令,所以在卢芳与匈奴的地盘都是通行无阻。

栾提舆把单于的继承制度由“兄终弟及”改成了“父子世袭”,这就引起了右奥鞬日逐王比的极度不满:“如果是按兄弟论辈排次,右谷蠡王次应该继承单于;如果是按子嗣长幼排行,我是前任单于的长子,自然是我继承”。

右奥鞬日逐王比有一位心腹谋士郭衡,原本是大汉朔方刺史部的官吏,忠于汉室,王莽篡汉自立后,他就逃到了匈奴追随了右奥鞬日逐王比。

来歙手持左贤王白鹿王令,假冒是左贤王伊屠知牙斯的使者,郭衡见了自然是不敢怠慢,领着来到了右奥鞬日逐王比的牙帐。

来歙觐见禀报说左贤王伊屠知牙斯出使朔方卢芳回来后就被呼都而尸道皋若鞮单于囚禁,单于之子乌达鞮侯继任左贤王。

右奥鞬日逐王比大惊,知呼都而尸道皋若鞮单于早就有传位给他儿子的野心,只是一直不敢行动,因为左地贵人五万精骑只效忠左贤王伊屠知牙斯。

这次南下的匈奴大军里潜伏着右奥鞬日逐王比的心腹,有个风吹草动也会有消息传来,但是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右奥鞬日逐王比起了疑心,故作大怒进行试探:“哪里来的奸细?竟敢离间我大胡,拉出去砍了”,几个匈奴兵立马进到了帐里。

来歙连忙行礼:“左贤王真是有先见之明,出使朔方郡回来,就把白鹿王令交给了我,如果有不测,就教我手持令牌来见右奥鞬日逐王,大王神武,定能明鉴是非善恶。”

右奥鞬日逐王比端起了大碗酒,不由分说,下令大汉上前砍杀,两名壮汉一左一右夹击来歙。

说时慢,那时快,来歙双手左右各抓一个手,就这么两把大刀悬在了空中。

这时,前后又各有一个壮汉袭来,来歙猛的向下使劲,左右大汉跪倒在地,刀也应声掉落,来歙把刀接在手了手里,疾速转身,双手使刀,刀背顺前后袭来的两个壮汉的刀刃一划而过砍在了刀谭,壮汉虎口震痛,刀丟在了地上。

徒手对四个持刀大汉,一气呵成,座上的右奥鞬日逐王比手里的酒碗轻轻颤抖着,酒水洒落在案上。

看着温文尔雅的人,竟然身手这么了得。

右奥鞬日逐王比的神情有些惊恐,来歙就低身轻放刀在了地上,右手扶胸施礼:“左贤王被囚,祸事来了怕殃及到大王,心里焦急万分,冲撞了大王,我知道不能饶恕,等到大王安然无恙了,我就自行了断,以赎罪过,我的性命先留下为大王效死命。”

右奥鞬日逐王比还没有缓过神,一个仆人急火火的跑了进来私语着,右奥鞬日逐王比教来歙在帐外等候。

来歙很懂事,离牙帐远远的等着,过了一会一名细作打扮的人进到了牙帐,风尘仆仆却从容不迫又旁若无人。

“不像普通兵士,看样子又是远道而来,这个人是谁?从哪来?来做什么?”来歙心里盘算着。

过得好久,右奥鞬日逐王比教来歙进帐。

右奥鞬日逐王比坐在主座,细作打扮的人坐在主座下的左侧

“坐!”右奥鞬日逐王比神态阴沉,扫视了一下西侧的空座。

来歙故意装出不敢座的样子。

“大王叫你坐,你就坐。”细作打扮的人吼着。

客随主便,再装的话就会露出破绽,来歙在西侧坐了下来,端详着细作打扮的人。

右奥鞬日逐王手执白鹿王令似在斟酌着权衡着,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