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毋偏信而为奸所欺,毋自任而为气所使;毋以己之长而形人之短,毋因己之拙而忌人之能。
“译文”
一个人不要误信他人的片面之词,以免被一些奸诈之徒所欺骗,也不要过分信任自己的才干,以免受到一时意气的驱使;更不要仰仗自己的长处去宣扬人家的短处,尤其不要由于自己笨拙就嫉妒他人的聪明。
“解说”
以自我为中心,不顾及身处的环境,是造成任性妄为的原因,更是损害健康的大患。
一个人以自我为中心,他的精力和目光都投注在自己身上,这就等于隔绝了与外在环境的联系。这样的人,他只凭自己的感觉行事,完全不关注环境的变化,到最后,吃苦头的还是他本人。。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他的心性已失之于偏颇,心理已不平衡,失去了认定自我的尺度,这是心理不健康的表现。古人说:“心不清则神不病,神不病则人不病。”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他的心已先病了。所以,他气净神躁,与所在的环境总是矛盾冲突,致使他身体的精气耗散,神不能守本元,而身体早已有损了。
“例解”
小霸王任性妄为终遭报
东汉末年,小霸王孙策雄踞江东。有一次,他领军过江淮备袭击许昌,方士于吉随军队同行。当时正逢大旱,军队经过之处,土地干裂,江水涸竭。孙策进攻心切,催督部下将士背纤引船,并亲自监督。一天清晨,孙策出船舱催督士兵,见众将士都围在于吉旁边,对自己却很怠慢。孙策见状,顿时大怒,咬着牙恨恨地自语说:“难道我竟比不上于吉,众将竟都趋附他而敢疏懈我!”随即,孙策便命令侍从去把于吉押来。于吉刚一带到,孙策就大声呵斥:“天大旱无雨,道路艰阻难行,不能按时通行,连我都早出来催督。你不替我分忧,却安安稳稳坐在船中,装神弄鬼,涣散我的军心,如今我要治你的罪。”孙策让军士把于吉捆绑起来,推到在地,用皮鞭抽打。又下令要于吉求雨,说如果他能感应上天,到中午求到雨的话,便可赦免,否则就要斩首。不一会,果见地上有水气上升,到了中午,大雨涝沦。将士分都在雨中雀跃欢呼,满心认为孙策会赦免于吉,纷纷上前道贺。孙策见此情景,心中更加恼怒,于是令人将于吉立即处死。
官除名。宇文护的儿子昌城公宇文深当时正出使到突厥,周武帝也派遣开府宇文德携带皇帝的玺书前往突厥,将宇文深杀死。建德三年,周武帝颁诏,下令恢复宇文护及其儿子们的旧封,并给宇文护命谥曰“荡”,一并予以改葬。
孙策自杀死于吉后,每逢一人独坐,便仿佛看见于吉就站在身旁,心里又怕又恨。后来,孙策在一次战斗中受伤,疮口渐渐愈合,便取过镜子来看自己,照着看只见于吉出现在镜中,回头一看,身后无人,再照则又见于吉,回头仍不见人,如此三番五次,孙策大怒摔掉镜子大声叱斥,终于疮口崩裂,不一会便死去了。
任性妄为,而不顾及自己的健康;或是以自我为中心,而不顾及周围的情况如何,必然给自身造成危害。
听信了谗言 杀了忠良将
岳飞这个名字家喻户晓的,一首《满江红》唱出了一位立志精忠报国的抗金名将的澎湃心声。可惜的是:壮志未酬,正值英年却被秦桧及其死党罗织、诬陷,以“莫须有”的罪名惨遭杀害。这震惊后世的千古奇冤是如何出笼的呢?
岳飞(1103—1142),字鹏举,相州汤阴(今河南汤阴县)人。“少负气节,沈厚寡言”。二十岁投军从戎后,在抗金战争中屡建奇功,由一小兵卒步步荣升,成为与张俊、韩世忠、刘光世并列的南宋初年著名的四大将军,绍兴十年(1140)官居太子少保、武胜定国军节度使、充湖北京西路宣抚使、兼河南北诸路诏讨使。由于岳飞素来“以恢复为己任,不肯附和议”,坚决主战,成为一心想向金人妥协投降的宋高宗赵构、奸相秦桧的“眼中钉”;亦是金人的心腹大患。金朝当权者金兀术遗秦桧信中就赤裸裸地提出:“汝朝夕以和请,而岳飞方为河北图,必杀飞,始可和。”秦桧也认为:如果岳飞不死,“终梗和议,已必及祸,故力谋杀之。”
绍兴十一年,宋高宗、秦桧采用明升暗降的手法,任命岳飞为枢密副使,解除其兵权。同年八月,以张俊编造的岳飞在淮西战役中违抗圣旨、逗留下肯的谎言为依据,指使与岳飞在怨憾的右谏议大夫万俟 上章弹劾,又罢了岳飞的枢密副使。为了置岳飞于死地,秦桧与一意想要讨他欢心、一心想要把岳家军彻底摧毁的枢密使张俊串通,暗中在岳飞的部将中物色能告发岳飞的人。终于他们找到了一个善于告讦、惯于反复变诈,“以奸贪为张宪所裁的”的无赖小人,人称“王雕儿”的副统制王俊。张俊帮助他炮制了一份《告首状》,诬告岳飞最倚重的部将张宪要领兵到襄阳去造反。王俊将《告首状》交给了原任都统制的王贵,王贵在当天就派人把《告首状》转送给镇江枢密行府的张俊。秦桧、张俊之所以绕了这么个大弯子,其险恶用心“以宪、贵、俊皆飞将,使其徒自相攻发,因及飞父子,庶主上不疑。”张俊于九月八日收到此件,立即指派枢密行府的两名属吏推勘,但这两名属吏却推辞说,枢密院无推勘罪人的规定,“恐坏祖宗之制”,拒不接受这一任务。张俊根本不加理会,又另行指派一员属吏推勘。在审讯过程中,不但判定王俊《告首状》中所述一切属实,并且张俊“亲行鞫炼”,逼张宪自诬“欲动诸军为乱”乃是由于岳飞之子岳云先写了一封信唆使他这样做的。张宪被笞掠得体无完肤,但抵死不承。张俊就亲自伪造了张宪的口供,将张宪、岳云一同押解到杭州的大理狱中,准备彻底追查。既然是诬构的案款,当然不可能有实物为证,于是张俊又宣称,岳云写给张宪书信,早已被张宪烧掉了。
宋高宗闻知此案后,仅表示了一下“惊骇”,并未加以制止。秦桧奏乞张宪、岳云与岳飞证白此事,高宗也听之任之。岳飞被撤掉枢密副使后,只有个万寿观使的空名义。所以他早已离开杭州,回到庐山。他对张宪、岳云被诬陷下狱的事,全无所知。岳飞奉命到京后,秦桧密遣左右传宣:“请相公略到朝廷,别听圣旨”。岳飞闻听宣诏,即时跟随来人前去,那人却一直把他引导到大理寺。岳飞不胜骇异地问道:我为国家宣力半生,为什么今天竟到了这里!但没人理会他。狱吏只催促岳飞跟他前去后堂。他走到一处,忽然看到了张宪,又一次看到了岳云——两人都露头赤脚,脖颈上带着枷锁,手脚上带着铐镣,浑身血迹斑斑,痛苦地呻吟着。岳飞的双眼立时也都浸满了泪水,上下牙齿紧咬着,心脏如同撕裂地疼痛。
受命审问岳飞的是曾附和万俟 弹劾他的御史中丞何铸。他一见到岳飞,就大声质问岳飞为什么要谋反。岳飞一听如此罪名,顿时怒气盈胸,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当即撕裂上衣,露出背上赫然刺写的四个大字“精忠报国”,因历时久远,早已深入肌理。何铸看罢,心中不禁赫然震慑,既而审查了与此案有关的全部文件后,察觉到其中大都诬枉不实,便把这一事实向秦桧反映。秦桧很不高兴地说:皇上的意思是要这样办的。何铸对于秦桧虽有时也要曲意顺从,但在察觉此案基本上全由诬陷捏造所构成之后,他是决不肯再推波助澜、下井投石的。因而他婉言答道:“我的心意,也决不是要维护岳飞;只有现在大敌当前,无缘无故地诛杀大将,一定会大伤将士们之心。从国家的长治久安着想,是不应该这样的。一番话说得秦桧张口结舌,无言可答。然而,在此之后,何铸被派出使金国,改用万俟 来审理岳飞的案件了。
万俟 主持审讯,情况便全然不同了。他们把王俊、张俊等人捏造的文件摆在桌面上,向岳飞大声呵斥道:国家有何亏负于你,你们父子却要伙同张宪共同谋反?岳飞气愤填膺,怒声高叫道:对天盟誓,我绝对无负于国家。你们即是主持国法的人,切不应陷害忠良。你们如要把我诬枉致死,我到冥府也要与你们对质不休!怒气冲天的岳飞压抑不住激愤,连身子都抖动不已,说到激动处,手臂不自觉地指天画地。狱吏看到这情形,便敲着杖子从旁呵叱道:岳飞叉手正立!这冰冷冷的喊声使岳飞悚然意识到:自己虽是一个曾统率数万雄军的大将,但今天却远远不如一个狱卒尊贵了!万俟 一伙人接着追问:相公说无心告反,你还记得游天竺寺时,曾在壁上留题说“寒门何载富贵”,这是什么意思?既然写出这样的话,岂不表明有非分之想,居心要造反吗?这样地歪曲事实,深文周纳,引起岳飞一阵更剧烈的激动,但也使他清醒了一些。他看到面对着的这些人,无一不是秦桧的死党,这些人怎会有丝毫的正义感?和他们争辩是毫无用处的!于是岳飞长叹了一声,声争俱厉地怒叱道:吾现时才知道已落入国贼秦桧之手,使我为国忠心一切都休,一切都成了犯罪!说罢,合上眼睛,再也不说什么,任凭狱卒们拷打。
既然从岳飞口中抓不到任何罪证,万俟 等人便又去串通那个王雕儿,要他再出面提供岳飞的别种罪证。虽经他们共同策划、编造出了不只一条罪状,深文周纳了两个月之久,却始终得不到足以致岳飞于死地的罪状。无奈,只好仍旧采用本年秋季万俟 等人对岳飞的弹章中所论劾的,在淮西战役中违抗圣旨、逗留不肯进军的事情,由秦桧以尚书省的名义下了一道《敕牒》给万俟 等人,说“淮西之战,一十五次被受《御札》,坐观胜负。”以此作为岳飞的最重大的罪状。然而这一事端,既不是王雕儿的《告首状》所举发的,也不是张宪在诬服时所涉及的;而在审问时,又经岳飞根据当时的事实逐一加以辨驳,据此定案也终显得十分牵强。在狱词将奏上时,连被剥夺兵权后韬光养晦的韩世忠也为之愤懑不平,找到秦桧质问道:王俊在《告首状》中所告发的一些事体,究竟有哪些是可靠的。秦桧也只能含糊地回答他说:飞子云与张宪书的内容虽不明,其事体,莫须有?用“也许有”这样的猜疑不定语来回答,充分暴露了秦桧色厉内荏的内心世界。韩世忠虽愤慨已极,但慑于他势炎灼天的威压,只能在愤懑中透出几分无奈地说道:相公,“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乎?
然而,既已捕风捉影、深文周纳地拼凑了上述种种所谓“罪证”,再与所谓“拥兵逗留、不援淮西”这一事件联系起来,在万俟 看来,罗织之技已经用尽,只能据此处死岳飞了。但是大理寺李若朴和何彦猷却依然认为,证据不够确凿,造反的罪名难以成立,因而只应判处两年徒刑,绝对不应判处死刑。尽管万俟 和罗汝楫不同意这个意见,仍极力主张把岳飞父子和张宪三个一律处死,然而毕竟因为未能取得一致意见,判决书未能尽快炮制出来。
到了腊月二十九日(1142年1月28日),第二天,就是这年的岁除日了,岳飞、岳云、张宪诸人的案子却还拖延着,没有最后结局,这使秦桧极为不快。就在这一天,秦桧独居书室,嘴里吃着柑子,手中玩弄着柑皮,用指爪来回划着。秦桧的老婆王氏,是一个比秦桧更阴险狠毒的人。她走进书室,见到秦桧这副若有所思的神态,早知他的心病所在,就讥笑他太缺乏果断,警告性地提醒道:要知道捉虎容易放虎难啊!经过老婆的提示,秦桧恍然大悟,随手掣了一张纸条,写了不多的几个字,送往大理狱中。
万俟 等人遵命作最后的决定,再一次提审岳飞,逼他在他们炮制的一张供状上画押。岳飞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时刻了,无限痛心地向天空仰视了一阵,便拿过笔来在供状上写了八个大字:天日昭昭!天日昭昭!随即,岳飞被毒死,年仅三十九。岳云、张宪也同时蒙难。尤其令人发指的是:秦桧、万俟 们在对岳飞等下毒手时,竟连判决书都未炮制出来。后来,采用倒填月日的办法把判书炮制出笼,也借此对其事实上的先斩后奏的行径稍作遮掩。这一篇极长的判决书,全部都是由造谣诬蔑的言词和罗织、虚构的事件构成的。在其出笼之时,尽管人们敢怒而不敢言,而在秦桧即死,他的党项也相继失势之后,凡能看到这一文件的人,无不为之气愤得发指。李心传即称“余尝得当时行遣省礼,考其狱词所坐,皆一时锻炼文词,然犹不过如此,则飞之冤可见矣!”评语虽短,却切中要害。
偏信谗人语 无辜杀忠臣
唐神功元年(697)六月丁卯,一个大快人心的消息如惊雷般从洛阳西市刑场传来,转瞬间传遍了朝野上下、大街小巷。士民们相贺于路说:“自今眠者背始帖席矣!”是什么消息引起如此震动?原来是武则天时期的酷吏魁首来俊臣被处决了!
来俊臣(651—697),雍州万年(今陕西西安市西北)人。他出自寒贱,靠告密钻营赢得武后的信任。他长得“雍容美貌”,很像忠心赤胆之士,但他心性凶残,“反覆残害,举无与比”。其同僚就一针见血地指出,来俊臣实际上“面柔心狠,行险德薄,巧辩似智,巧谀似忠。”
武则天废中宗,独揽朝政后,看到宗室大臣对自己心怀不满,“欲大诛杀以威之,乃盛开告密之门”,不仅称旨的授官,诬告不实的也不问罪,造成“四方告密者蜂起,人皆重足屏息”的恐怖局面。唐王朝的巨大政局变动为来俊臣发迹提供了机会。他依靠那貌天授二年(691),来俊臣被擢拜左台御史中丞,“朝廷累息,无交言者,道路以目。”他与侍御史侯思止、王弘义、郭霸、李仁静、司刑评事康、卫遂忠等同恶相济,专以陷害无辜、严刑拷打逼供来讨武则天的欢心和赏识。他们“相与私畜无赖数百人,专以告密为事”,想陷害谁的时候,叫好几个人从好几个地方同时告发,所告的内容情节又完全一样,你纵有千百张口,也难辩清白。来俊臣这伙同酷吏朱南山、万国俊编写了一部《告密罗织经》,“教其徒网罗无辜,织成反状,构造布置,毕有支节。”所经他们给谁编造罪名,都有来龙去脉,时间场合,活灵活现。造成了“诸方告密,囚累百千辈!??及其穷究,百无一实”,“一人被讼,百人满狱,使者推捕,冠盖如云”的场面。武则天以为这班酷史、无赖很能干、忠诚,更加宠信。人人畏惧他们甚于虎狼。
武则天天授三年一月,左台中丞来俊臣罗告同平章事任知古、狄仁杰、裴行本、司礼卿崔宣礼、前文昌左丞卢献、御史中丞魏元忠、潞州刺史李嗣真谋反,一律逮捕入狱。当时有规定,下狱者一经讯问便承认谋反的可以减死罪,来俊臣以此诱迫他们认罪。狄仁杰悲愤已极,长叹说道:“大周革命,万物惟亲,唐朝旧臣,甘从诛戮。反是实!”来俊臣获得了承认谋反的口供后,很是满意,便把精力放在审讯其他人身上,对狄仁杰稍微放松了警戒。而他的判官王德寿受来俊臣的指使,要狄仁杰诬陷新入相的夏官尚书、武则天的本家外甥杨执柔也参加了谋反。他对狄仁杰说:你承认了谋反,已可以免死了。现在我受了别人的指使,同时也是为了自己官阶再能升一级两级,所以麻烦你把杨执柔牵引进此案中,可以吗?狄仁杰听了,瞠然问道:怎能牵连到杨执柔呢?王德寿狡黠地笑道:您当初在礼部任职时,执柔不曾做过你的属僚吗?凭此关系就可牵引啊!狄仁杰听了,痛不欲生,厉声叫道:难道皇天后土会叫我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吗?同时狠命地将头向柱上撞去,碰得血流满面,吓得王德寿告罪而退。
狄仁杰承认谋反以后,有司只等上面决定行刑,放松了对他的看管。他趁机找借口从看守狱卒处求得笔砚,拆下被头帛布,写了倾诉冤苦的状子,藏入棉衣里面,然后将棉衣交给王德寿说: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棉衣已经穿不住,请允许我家里人把棉衣中的棉花抽掉。王德寿一点儿也没起疑心,就让狄仁杰的儿子狄光远把棉衣拿回去了。
狄光远得衣中书后立即拿了去见武则天,说有机密报告。武则天接见了他,看了狄仁杰的状子,十分惊愕,半信半疑地把来俊臣找来问道:“卿言仁杰等谋反,今子弟讼冤,何故也?”来俊臣诡对说:狄仁杰等下狱时,我连他们的巾冠、腰带都没有夺,寝处安然。若无事实,怎会承认谋反!武则天不放心,指派通事舍人周琳去狱中查看。查视时,周琳唯恐得罪了来俊臣,虽然犯人都排成一排站在监狱西头,但周琳根本不敢往西看,“但视东唯诺而已”。来俊臣恨狄仁杰竟敢上告,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让判官拟仁杰等谢死之表,并代替众人署名,让周琳代为上奏。狄仁杰等性命危在旦夕。这时出了一位救星,竟是三个月前被处死的宰相乐思晦的不满十岁的男孩。这位勇敢的少年上书求见,对武则天说:臣父已死,臣家已破,别无所惜,但惜陛下法为来俊臣等所践踏。陛下如不信臣言,则请从朝臣中找几个陛下向来最信任的人,假说谋反,交来俊臣审讯,肯定他们也都会承认谋反。
似忠赤的外表、如簧的巧辩、卑颜屈膝的阿谀,通过告密这条捷径,疯狂地爬上了政治舞台。来俊臣原本是生于赌徒之家的无赖之徒,不事产业,游闲社会。但他的告密,“则天以为忠,累廷侍御史,加朝散大夫。按制狱,少不会意者,必引之,前后坐族千家。”
武则天有所醒悟,召见狄仁杰等,问他为何承认谋反。狄仁杰回答说:不承认的话,早就被拷打而死了,还怎能再见陛下?说着,痛哭失声。武则天又问:那为什么又写谢死表呢?狄仁杰一愣:臣从未写过。武则天拿出来俊臣送来的谢死表叫他看,才知有诈,至此,真相大白。但武则天却不追究来俊臣的责任,只是赦免了狄仁杰等七族的死罪,分别把他们贬到外地当县令。
武则天于洛州牧院和皇城丽景门即新开门内设制狱,由来俊臣主持。“每鞫囚,不问轻重,多以醋灌鼻,禁地牢中,或盛于之瓮,围炙以火,绝其糇粮,至有抽衣絮以啖之者。又令寝秽处,备诸苦毒,但入新开门狱者,自非身死,终不得出。每有赦令,俊臣必先遣狱卒尽杀重囚,然后宣示。”丽景门因引被酷吏王弘又戏称为“例竟门”,意为入此门者,按例皆竟。当时,公卿入朝,“必与家诀曰:不知重相见不?”所以,被告谋反的人大都冤枉而死,狄仁杰等能够死里逃生,真是天大的万幸了。
来俊臣又在洛阳牧院审讯大将军张虔勖,大将军内侍范云仙。虔勖等因不堪其苦楚,向徐有功表白自己,言词之中,比较尖锐,来俊臣竟命卫士乱刀斩杀;云仙也因表白自己历事朝廷,法司冤苦,而被来俊臣下令截去其舌,“士庶破胆,无敢言者”。
后来俊臣累次因赃贬官。万岁通天二年(697)东山再起的来俊臣更加变本加厉的罗织朝臣。司刑府中樊 被其党人罗告,以谋反定罪处死,其子讼冤于朝堂,朝中竟无一个敢为之申理,他愤然援刀,剖腹自杀表示抗议。秋官侍郎刘如 只是见而泣叹,就被来俊臣奏为“党恶逆”,下狱处绞刑,在武则天干预下流襄州才免于一死。
来俊臣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他最惯用的手段就是诬告人家谋反,前后罗织罪名被他陷害而死的各级官员简直不计其数,他“倚势贪淫,士民妻妾有美者,百方取之;或使人罗告其罪,矫称敕以取其妻,前后罗织诛人,不可胜计”,上至宰相,下至普通官员,他“籍其姓名而取之”。据唐《朝野佥载》记:“来俊臣尝以三月三日萃其党于龙门,竖石题朝士姓名以卜之,令投石遥击,倒者则先令告”,为所欲为、无法无天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万岁通天二年,来俊臣又诬告前宰相李昭德谋反。得手后,利令智昏,越发胆大妄为,自诩有石勒一样的才干,竟想把武氏诸王、太平公主、皇嗣庐陵王一并罗织罪名,诬他们与南北衙禁军同反,企图把他们都除掉,然后由自己执掌朝政,进一步夺取国家大权。阴谋被卫遂忠揭发,诸武及太平公主等十分恐慌,联合起来告发来俊臣。在武则天的允许下,将来俊臣逮捕,后经审讯,判处死刑。但武则天却并不想就杀来俊臣,颇有赦免之意,奏报送上后三日不批,朝野为之焦虑不安。宰相王及善上奏道:“俊臣凶狡不轨,所信任者皆屠贩小人,所诛戮者多名德君子,臣愚以为,若不剿绝元恶,恐动摇朝廷,祸从此始。”但武后仍然迟疑不决。一次她入御花苑,遇吉顼拢马,向吉顼问起外面的情况,吉顼回答:外面对于来俊臣死刑未批感到十分奇怪。武则天说:来俊臣有功于国,我正在考虑如何处理呢。吉顼说:“俊吉聚结不逞,诬遘贤良,赃贿如山,冤魂满路,国之贼也,何足惜哉!”听了此话,武则天出于平息朝野怨愤的政治需要,终于批准将来俊臣处决。
六月的一天,李昭德与来俊臣这一对仇人一同弃市,在刑场二人犹怒目相视,行刑后,“士庶莫不痛昭德而庆俊臣”,对这位酷吏魁首,“国人无少长皆怨之,竟剐其肉,斯须尽矣。”武则天知天下人痛恨他,于是下制:“宜加赤族之诛,以雪苍生之愤。”一时间,洛数月后,女皇帝武则天与后来的开元名相姚崇有一席著名的谈话,探讨酷吏横行期有否冤滥,结果,武则天赏银千两,赐给为她开脱的姚崇,奖励他为自己滥杀无辜铺设了下台的台阶,从而为酷吏政治的历史安排了戏剧性的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