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西路军第五军在高台血战中阵亡人数小考
安永香1937年元月，红西路军第五军军长董振堂将军率领该军部分将士，在甘肃高台县的守城战斗中，浴血奋战，宁死不屈，为中国革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近年来，经过许多党史工作者多方面的调查研究，这段历史越来越清楚了。但对血战中阵亡的人数，却说法不一。传统说法是3000余人见徐向前《历史的回顾》，第434页。，也有2800多人见《高台县文史资料》第一辑所载于宗明《红五军血战高台前后》一文。和2000余人见高台县委党史办《血战高台前后》，载张掖地委党史办编印的《红西路军史料》第5辑。之说。笔者认为2000余人的说法较为可信。下面本人就这个问题作一探讨，不当之处，请热心于西路军历史研究的同志指正。
当年，参加高台战斗的主要是红五军的部队，所以，要搞清在高台血战中牺牲的人数，必须首先要搞清红五军过河时和进驻高台时的数。
第一，红五军西渡黄河时有多少人？我们查到的文字记载的材料有以下几条：
（1）1936年11月24日，西路军刚进至永昌，即组织人员清查各军人数及减员情况。徐向前、陈昌浩在向红军总部及中央的电报中说：“我们今天清查各军人数……五军四千不足”。见《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文献卷》上卷第448页。
（2）1937年9月30日陈昌浩给中央写的《关于西路军失败的报告》中写到，红五军西渡黄河时的实力为：“团数四，全人数两千五百，全枪数一千，每枪平均子弹五发，炸弹概数五百。”见《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文献卷》下卷第176页。
（3）程世才1945年2月写的《关于西路军的材料》中关于西路军各军实力时写道：“第五军：共4000人。”见《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回忆录卷》上卷第15页。
（4）徐向前在《历史的回顾》第四章中，回忆1936年11月西路军组成时所属各部队人员及装备情况时说：五军“共四个团，三千余人，枪一千余支，平均每枪子弹五发”见《历史的回顾》第419页。。
以上几条关于红五军人数的记载各不相同。经过综合分析，认为第一条“四千不足”的记载是比较准确的。因为这个材料是在红五军渡河20多天之后形成的，且是经过总部查证的数字，也是西路军渡河之后最早的关于五军实力的文字记录。这里说的“四千不足”，也与程世才所说的4000人和徐向前所说的3000余人接近。因此，可以认定红五军渡河时的总人数为近4000人。
第二，红五军进驻高台的兵力有多少？我们查到以下有关材料：
（1）1937年1月6日，也就是红五军进占临泽、高台六七天之后，西路军军政委员会曾向军委主席团报告“各军实力及行动方针”。西路军的这份电报说：“五军仍四个团，每团约八百人，骑团约百余，内有新兵约一千。”见《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文献卷》上卷第525页。以此推算，红五军渡河后虽经过永昌水泉堡和山丹战斗的伤亡，此时战斗部队尚有3300余人，加上特务团和机关，总人数仍有三千五六百人。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内有新兵约一千”的问题。红五军自过河至山丹之战，一直殿后，沿途收容了其他部队的一些掉队的战士；坚守山丹时，动员新兵约200人，西进临高时，只有130余人随军行动。因此，这1000名新兵，大部分是红五军进入岷洮地区后，在岷县、临洮、渭源地区动员的，后随军西进河西。
（2）原西路军五军供给部政委彭嘉庆回忆：“参加高台战斗的有三十九团、四十五团、骑兵团、特务连（作者注：应为特务团）、通信队、司令部、政治部、供给部，还有攻占高台后新组建的新兵营，加起来有2000多人。”见高台县党史办张兴德、权裕国访彭嘉庆笔录。载张掖地委党史委编印的《红西路军史料》第4辑。这条史料中所说的通信队、司令部、政治部、供给部，均为军直所属单位。据笔者所知，除了以上单位，军直还有担架队、教导队、卫生队到高台参战。
（3）高台战斗的亲历者、原五军骑兵团团长吕仁礼回忆：“1937年元旦，红五军四个团中的两个团即三十九团、四十五团及军直属队和总部派的骑兵团、特务团、担架队、教导队一部、卫生队一部，进驻高台。”见《高台县文史资料》第一辑所载吕仁礼《回忆高台战斗》。骑兵团共四个连300多人。见原中共张掖地委党史委编印的《红西路军史料》第4辑。
（4）高台战斗亲历者、原第四十五团政委张力雄，他回忆说：参加高台作战的红五军部队有三十九团800余人，四十五团900余人，骑兵团三个连共200余人，特务营（应为特务团），辖警卫连、侦察连、通信连，共500余人，还有军部机关人员。见《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回忆录卷》上卷第163页。以上合计，五军各单位到高台参战者共2500余人。
（5）据笔者所知，随红五军到高台参战的还有西路军妇女团第三营一部。妇女团政治部主任华全双回忆：“妇女团下设三个营……一营约300余人，二营有近500人，三营人数略少。”见原中共张掖地委党史委编印的《红西路军史料》第4辑。估计第三营有400多人，去高台的只有一半左右，也就是200余人。
从以上材料可以看出，红五军进占临泽、高台时，全军尚有三千五六百人，除了去留守临泽的两个团，参加高台作战者约2500余人，加上妇女团第三营200余人，共2700余人。
第三，高台血战中红五军阵亡人数是多少？笔者认为是2000多人。其依据：
（1）高台县委党史办写的调查报告《血战高台前后》中说：高台血战“终因众寡悬殊，惨遭失败，军长董振堂，政治部主任杨克明，师长叶崇本、师参谋长刘培基以下2000余名指战员壮烈牺牲”。此报告是高台县委党史办在多年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写成的，文中所说的数字都是有事实根据的，是可靠的。
（2）高台烈士陵园简介记载：在高台战斗中“军长董振堂、政治部主任杨克明等2000名红军指战员壮烈牺牲”。
（3）张力雄回忆说：“在这场恶战中，我军2000余名指战员除个别同志突围外，绝大部分壮烈牺牲。”
（4）大量的调查材料证明，高台战斗后，红军突围和被群众营救、或被敌人俘获的有500人左右。
（5）原马步青骑五师参谋处上校处长吴辑庠交待：“红军妇女团在高台被俘获的，有130余人……”
（6）高台县社教工作团1965年写的《红五军进驻高台记》中说：“高台失陷后，敌人在城里搜捕到红军伤病人员200余人，其中百余名重伤员被敌人杀害，其余伤病员一部分送张掖后被敌韩起功部活埋；另一部分连级干部被送往青海后杀害。”
对以上材料进行综合分析，笔者认为高台作战中牺牲的红军将士2000多人，是符合实际的。
作者安永香，系中共张掖市委党史研究室主任。原载《甘肃社会科学》1998年论文专刊，收入本书时由作者做了一些订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