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场幸福的梦
“仝律师，还真被你猜对了，这次调查取证真是太顺利了。”事务所内负责调查取证工作的李翼手拿着刚刚调查获得的资料走到了仝哲律跟前。
伸手接过李翼递过来的资料，仝哲律看了一下资料袋上的案件编号，“哦，是那宗继母和继女的遗产争夺案。”
李翼回答道：“是啊。”
“具体怎么样你说一下吧。”仝哲律放下手里的资料袋低下了头，他桌子上摆放的正是等一下要出庭的案子，那是宗情况比较复杂的大案，为了这个案子他已经忙碌了十多天了。
“我到陈女士她老公苏先生去世前住过的医院调查，本来医护人员都不肯透露病人的情况，我动用了点关系调出了患者档案。根据档案记载，这位苏先生在立遗嘱日期前就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所以这份遗嘱伪造的可能性极大。”李翼在学校中读的是刑侦专业，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他旁听了仝哲律与其他几位律师的一场口舌大仗，当时的仝哲律以一抵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驳得对方三人无话可说，从此他就把仝大律师当偶像，毕业后他放弃公安机关的工作岗位千辛万苦才来到偶像手下工作。两年来，李翼凭借牢固的刑侦底子再加上个人的细心、努力和认真搜集了不少有利证据，他是仝哲律风光背后的大功臣之一。
仝哲律思索片刻后抬头问道“那有没有可能苏先生临死前突然回光返照清醒过来立下遗嘱啊？”
李翼胸有成竹地回答说：“我请教过医学界权威，这种病症苏醒的几率低到可能连几万分之一都没有。”
“虽然几率低但并不代表没有例外的，这样的证据虽然有一定的说服力但还不够。”仝哲律又低下了头继续工作，显然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哈哈，我早就料到你会这样说。”李翼颇为得意接着说：“经过笔迹比对，遗嘱上的签名虽然和苏先生本人的签名相似度极高，但不是苏先生的亲笔签名。”
听到这里仝哲律才露出笑容：“好小子，不错，这才是打赢这场官司的关键证据。”
“给。”仝哲律把资料递还给李翼，“转到林秘书那里，叫她按照程序安排上庭。
由于仝哲律手里的案子实在很多，加上他手下有一批得力干将，所以除非属于疑难杂症的案子他才会特别留意，一般的案子都是由下面的人准备妥当，他则在出庭的时候随机应变。
最近一段时间，苏缇迎的举动有点奇怪，她似乎若有若无地在拉开与仝哲律的距离，虽然有点想不透，但仝哲律并没有放在心上。这并不影响他对她的爱与日俱增。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伴苏缇迎，仝哲律甚至开始计划是不是从下个月开始中午赶回家陪她一起吃午餐。有时候想想，仝哲律觉得自己像个小孩似的越来越依恋苏缇迎了，现在每天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陪伴在她身边。不过这也许是受苏缇迎的影响，这小妮子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她总是说‘对她而言感情简单得很，两个人在一起，他喜欢她，而她也喜欢他，一切就没问题了’。说起来有点好笑，她至今甚至还不知道仝哲律是位律师，更不知道他还是位名律师了。
美好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仝哲律的生日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不知不觉从初次见到苏缇迎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这段时间，他觉得是自己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可惜，平静的海面下总有暗流在涌动，有一些事情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顺利。
“现在本席宣布开庭，请原告和被告双方律师陈词。”随着法官庄严的声音响起来，又一宗案子开庭了。
被告没有出席，而是由她的律师方中天全权代表。又见到手下败将，仝哲律露出惯有的冷笑，今天的他依旧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拿出林秘书事先早就准备好的开庭陈词的稿子，仝哲律只看了几眼心里猛地一惊，被告竟然是苏缇迎，天下同名同姓的人有的是，不会这么凑巧吧。仝哲律一边读着一边一目十行往下看，没错，双方争夺的房子竟然是自己隔壁苏缇迎现在居住的那套公寓。难怪前段时间听到当事人陈女士在事务所接待处的嚷嚷声音会觉得熟悉，就是她的叫骂声吸引自己打开大门最后也让他和苏缇迎走到一起的。
几页纸读下来，向来在庭上冷静异常的仝哲律竟然额头上冒起了冷汗，他心里很清楚那套公寓对苏缇迎的重要性，他更清楚如果自己想帮助苏缇迎就得终结自己完美的全胜神话。
此刻，仝哲律头脑异常混乱，他的内心在交战，一方面他相信苏缇迎是不会自己捏造假遗嘱的，另一方面他手上的证据又都显示着这份遗嘱的确是假的。一切都照着事先预定的情况发展，案子进行得很顺利，方中天似乎也没有了往日针锋相对咄咄逼人的气势，呈上证据后法官当庭宣判：遗嘱无效，鉴于苏缇迎与其父亲苏诚志早就登报脱离父女关系，苏缇迎无权继承其遗产，苏诚志的遗孀陈玉娜女士是唯一继承人，另外陈玉娜女士保留对“苏缇迎伪造遗嘱”这一行为的起诉权。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走出法院的时候仝哲律还处于恍惚状态，他都不知道苏缇迎要是知道了自己就是陈玉娜的代理律师会有什么反应？他现在终于知道苏缇迎这段日子老是魂不守舍的原因，大概她就在烦恼这件官司。哎！她为什么不对自己说呢？想想也怪自己，为什么不早告诉他自己是律师呢？仝哲律第一次后悔开庭前没有先看资料，以往他接案子没有任何顾忌也没有任何人能阻碍他，所以无论是谁他都不必顾及。可是没想到这次的案子竟涉及到苏缇迎，她是自己爱的人，要不是到已经开庭了骑虎难下，他完全还可以想办法推掉，也许还会成为苏缇迎的律师，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夕阳西下，最近一到下班时间就急着往家赶的仝哲律磨蹭着放缓了动作，本来他想过先打电话给苏缇迎的可又觉得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比较好，后来又觉得还是让苏缇迎冷静一会儿吧，等晚上回去的时候当面向她解释比较好。今天案子结束后，仝哲律就开始在想怎么解释苏缇迎会接受，他最后甚至还想到了结婚，这样让她直接搬进自己家或者是他向陈玉娜买下那套公寓。
一打开家门，仝哲律就见到苏缇迎完全没有了往日常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她表情很奇怪，看见到他还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是他完全感觉不到她的怒气，仝哲律反而在她的表情中感觉到浓浓的悲伤和深深的情意，此刻她穿戴很整齐，仿佛是到别人家做客的客人般规矩地端坐在了沙发上。
“仝大律师，我等你很久了。”苏缇迎的声音很冷，冷得似乎不带丝毫感情，可是她的眼神出卖了她，那双眼睛里留恋的深爱仝哲律一眼就看出来了，而且从她互相紧握着的双手他还看出她内心的挣扎和矛盾。
“小迎，你别这样，你先听我解释。”仝哲律十分焦急地说，眼前的苏缇迎让他有不祥的预感。
“用不着了。”苏缇迎站了起来朝仝哲律伸出右手说：“给！”
仝哲律走到苏缇迎跟前一看，她的手心中放着的赫然是自己家的钥匙。
“小迎，你不要这么冲动好吗？就算你要判我死刑也给我个申诉的机会好吗？”仝哲律知道自己错了，他放下身段低声恳求说。
苏缇迎深情凝视着仝哲律半响后眼圈有点发红了，她垂下眼帘显得似乎异常疲惫用有点哽咽的声音说：“先拿着吧，我什么都知道。你没错，真的，你没错，错的是我。什么都不用说，让我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好吗？”
见苏缇迎身体摇摇晃晃、神情十分疲惫、步伐有点蹒跚、连递钥匙的手都有点颤抖，仝哲律还有什么理由对她说不呢，他只能默默地接过了钥匙，闪身让开一条路，目送着她缓缓走向大门。
走到大门边的苏缇迎猛地转过身来看着着仝哲律，她的眼睛中盛满了炙热的爱，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凝视着，几步的距离却仿佛牛郎与织女中间隔着条银河，看似很近但又很遥远。过了好一会儿，苏缇迎的眼中现出了一股莫名的坚决，她口中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是仝哲律却听不见半点声音，只是依稀从口型中分辨出像是“对不起”三个字。
仝哲律的心揪了起来，她是什么意思，后来一想可能是针对刚才没有给自己解释的机会，没关系，等明天她平静下来两个人再好好谈谈。
一夜不成眠，仝哲律的心整夜七上八下跳得厉害，他自己安慰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场误会而已，苏缇迎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解释清楚了就没事了，可是他就是睡不着。平时极少沾酒的仝哲律不得已只得起身喝了大半瓶酒后他才昏昏入睡。
好刺眼，怎么回事？仝哲律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天啊，昨晚竟把自己灌醉了，就在客厅的地板上睡了一夜，难怪噩梦连连睡得极不舒服。
梳洗完毕后，仝哲律抬头看了看时钟，才早上六点多，点燃烟猛吸一口让自己更清醒点。过去好像在哪里听过说恋爱会让人疯狂，果然如此，连一向自律的自己也不例外。在家里等待似乎令人坐立难安，仝哲律决定现在就去找苏缇迎把一切说明白。
门铃按了许久都不见苏缇迎出来开门，仝哲律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他掏出钥匙开门进去，发现她真的不在家，那些摆地摊的商品全都不见了，她应该是一大早又摆摊去了，仝哲律的心总算定了下来。从两个人正式交往开始，仝哲律多次委婉建议苏缇迎找份安定的工作都被她拒绝了，理由是她喜欢摆地摊的自由也享受叫卖东西时的乐趣，她的爱好还真是与众不同。
“我找她去。”仝哲律冒出想法后刚迈出了第一步，就愣在原地停止前进了，他这才忆起自己连苏缇迎在那里摆摊都不知道。想到这里，仝哲律释然了，本来他心里还有一点点埋怨苏缇迎不把自己当男朋友没有把打官司的事情告诉他，但现在他开始觉得其实说到底错的全是自己，自己不只从来没有关心她生活方面的问题，也从来没有去了解过她的工作。
锁好苏缇迎的家门，仝哲律刚转身马上发现自己的家门上贴着一份东西，他快步上前一看，竟是一封信。
仝哲律飞快地拆开阅读，这一看他愣住了，手中的两页纸飘落在地上。过了许久，仝哲律才捡起两页纸神情呆滞地走进家门。
这是苏缇迎留给仝哲律的信，薄薄的两页纸上言简意赅大意是说她和他两个人本来是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交集的点，摆地摊的和大律师身份太悬殊了。这场官司令她失去了父亲留给她的幸福希望——房子虽然令她很伤心，但更令她伤心的是仝哲律对她的不信任，竟然相信她会伪造遗嘱。如果连基本的人格信任都没有，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在一起的必要。最后，请仝哲律原谅她并且把她遗忘，虽然她找不到幸福，但她希望仝哲律能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她走了，她竟这样就走了。仝哲律仿佛整个人被掏空了般茫然。
接下来的日子，一天、两天、三天……，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仝哲律差不多把这座城市每个角落都翻遍了，甚至每天一大早他就游走于几处地摊聚集的地方，可是苏缇迎仿佛人间蒸发似的消失了。
仝哲律并不知道，其实苏缇迎多次见到他，甚至有一次当瞧到他的身影在早市出现，她赶紧避开，连东西都顾不得收拾，结果有几个顾客趁乱打劫令她损失了不少东西，但她毫不在意。牵动苏缇迎心弦的是仝哲律消瘦了，可以看出他过得并不好，而且她也知道他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为了寻找她，可是她不得已，她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内疚、自责、后悔、无奈、悲伤、痛苦……，这些年来努力背后的辛酸，风光背后的无奈，一切的一切似乎在短短一个月内全都涌上了仝哲律的心头。
“仝哲律律师事务所”最近停止接洽业务，对外的公开说法是仝大律师身体疲惫得近乎的了“过劳症”，接受医生建议需要休养一段时间。由于仝哲律不见踪影，所有的事情全交给林芊芊处理，她似乎成了他的全权代理人。林芊芊面对别人的询问欲言又止，这种模糊的态度令不少人纷纷暗中揣测他们俩之间的关系，甚至还有传言仝哲律的休养其实是去准备他们俩的婚礼了。
对于仝哲律的异常，林芊芊是最高兴的人，她求爱的时候仝哲律的表现让她知道他真的恋爱了，现在一切都表明只有那场恋爱出现了严重的问题甚至也许是分手了才会让仝哲律表现得如此颓废，否则向来视工作为第一生命的他怎么会连送上门的钱都不赚了。
林芊芊相信时间能治愈一切伤口，现在仝哲律失恋了，这么好的机会再次摆在面前，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也许今天晚上自己应该以汇报公司业务有借口去他的家里探探情况。
隔壁已经换了邻居，住进来的却不是陈玉娜，可能是她把公寓租出去或者转手了。仝哲律除了出去寻找苏缇迎外终日躲在自己家中，这里有很多很多他们在一起的回忆，几乎每一件东西都能令他想起她，有时候他恍惚中似乎觉得苏缇迎还在这房子内走来走去，唠唠叨叨的数落着他的不是。
“难道我们俩的缘分就这么短吗？”一屋子的黑暗中仝哲律独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
烟和酒似乎是男人心情糟糕时的必需品，仝哲律也不例外，烟是长久以来形成的坏习惯，酒则是因为最近他发现喝酒能让自己晕晕的，在半醉的时候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还会来到身边，所以他开始酗酒了。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好久仝哲律才不情愿地从沙发上爬起来。
“谁啊？”仝哲律一打开门，门外通道的灯光显得特别刺眼，他不禁用手遮挡住了自己的双眼。
“仝律师。很抱歉，我不请自来，但实在是因为有一些资料必须由你亲自签名。”林芊芊咋一见到仝哲律的模样心里暗暗吃惊，但她仍装作对他的狼狈视若不见尽量掩饰内心而且用平常的语调说话。
很熟悉的声音，当双眼适应了光线后仝哲律发现门外站着的是林芊芊，他有片刻的犹豫，毕竟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还在他脑海中清晰显现，此刻屋里又只有自己一个人，但回头一想，其实也没什么怕的，家里的客厅和书房都装有与事务所相同的监控系统，只要呆在这两个地方，应该就没有问题。
林芊芊见仝哲律似乎正思量着什么，她脑袋一转，也明白了他在犹豫的原因，“仝律师不请我进去坐坐难道怕我吃了你不成？既然这样那我就把文件给你，你明天处理好，我晚上再过来拿。”
听了这样的话，仝哲律不让林芊芊进门似乎显得小气了，见林芊芊打开挎包似乎正要掏文件，他阻止道：“请进来吧。”
仝哲律打开了室内的灯光，他似乎很久没有开灯了，一踏进去，林芊芊就见到屋子内十分杂乱，四处丢着各种快餐的盒子、还有烟头及空酒瓶。虽然口中说着公事，但抬头望着仝哲律不修边幅嘴巴周围全是胡子渣，整个人像老了十岁似的，林芊芊感觉到自己的心很痛，老天爷太捉弄人了，如果他爱的是自己，那多好啊，自己肯定不会让他受一丝苦的。
虽然内心很心痛，林芊芊也很愤怒，但她忽然对仝哲律喜欢的女人感到好奇，她很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令他如此痴迷，又是什么样的女人轻易就放弃仝哲律这么优秀的男人。
四处张望中，林芊芊发现杂乱的丢弃物中有几张纸似乎写着什么东西，她瞪大眼睛仔细一瞧，纸上乱七八糟分明写的都是“苏缇迎”三个字。
半个小时后，仝哲律处理好文件，林芊芊也识相地告辞离开了。一边往外走林芊芊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他为什么写那么多个‘苏缇迎’，这个名字分明就是最近那件案子的被告，难道是他研究案情时随手写的。”
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出大厦，林芊芊还在思索着，突然她回头见到了大厦大门边挂着一块牌子写着这里详细的地址。咦！这不正是那件案子中继母和继女两个人所争夺那套公寓的地址吗？林芊芊眼睛猛的一亮。
“她是我的邻居。”当日仝哲律所说的每一个字林芊芊都烙在脑海里，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当她把一切联系在一起，所有的疑惑和问题刹时全都解开了。
清晨的阳光撒在一间医院的病房内，病床上躺着位年约六十岁左右的清瘦男子，他身上插着不少管子，整个人一动也不动地躺着。在床塌边有位年轻的女子守侯着他，原来竟是苏缇迎，一夜未眠的她在天快亮的时候终于敌不过疲倦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苏缇迎疲倦而憔悴，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得像鬼似的，睡梦中的她仿佛睡得极不安稳，那清丽的脸似乎还有两道未干的泪痕。仔细一看清瘦了不少的苏缇迎与病床上的人模样竟有七八分相似。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陈玉娜手提着不少东西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未施脂粉衣着朴素的她好像换了个人似的，眉宇间少了骄纵跋扈看起来竟如同邻家大妈般显得慈眉善目平易近人。
陈玉娜把手里的东西轻轻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后似乎犹豫了一下，接着她把床尾摆放着的另一床被子披在了苏缇迎的身上。陈玉娜在在一旁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望着躺在床上的丈夫苏诚志忧虑和悲伤挂在了她的连脸上，转头看了一眼累得不得了的苏缇迎，她的眼里瞬间闪过十分复杂的情绪似乎爱与恨纠结在一起。
“冷、好冷、真的好冷。哲律，是哲律，他怎么不理我还越走越远。走远了的仝哲律似乎发现了苏缇迎，于是他又转身走过来了一把抱住了苏缇迎，好温暖，他温暖的气息包围着她。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阻挡在他们俩的中间。苏缇迎用尽全力想推开那黑影，那黑影竟变成了一条河把苏缇迎和仝哲律分开，那条河越来越宽。苏缇迎哭泣着伸长了手，她想抓住他，可是却抓不住。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叫苏缇迎回头，她回过头一看，自己的父亲直挺挺躺在那里。……”睡梦中的苏缇迎终于得偿所愿在梦中见到了思念的人。
“爸爸，爸爸！”苏缇迎口中大声呼喊着猛地坐了起来，她伸手一抹脸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悲伤的泪水还是惊吓的汗水。
看了一眼滑落在地下的被子，苏缇迎抬头看了陈玉娜一眼后小声地说：“谢谢！”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要不是有你，我真不知道我要怎么办才好。”陈玉娜看着苏诚志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你不用谢我。”说到这里苏缇迎停顿了一下看着陈玉娜后紧握着父亲的手一眼接着说：“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爸爸，对吗姨妈？”
听到“姨妈”两个字，陈玉娜心头一震，“迎迎，你终于肯叫我了！你终于肯叫我了！”
苏缇迎愧疚地说：“对不起，是我的任性……”。
“不，是我不够好你才一直不肯接受我。”陈玉娜一把紧握着苏缇迎的手打断她的话，“是我对不起你，都是因为我，你和你父亲的关系才会愈闹愈僵甚至互相登报脱离父女关系，都是我不好。”说到这里陈玉娜流下了眼泪
“其实是我太不懂事了，那时候还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感情，我只是觉得你是我姨妈，我父亲喜欢上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喜欢你。”苏缇迎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拿过纸巾帮陈玉娜擦拭眼泪：“好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虽然不是我的亲身母亲，但你不仅是我的继母也是我母亲唯一的妹妹，现在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治好爸爸的病。”
陈玉娜愧疚地说：“我真是鬼迷心窍了，总觉得跟了你爸爸十五年没得到什么东西心理不甘心，还一门心思想要夺回那套属于你的房子。”
“姨妈，我知道你也不是完全为了钱，你也为了爸爸医药费发愁才打那套房子的主意的。要是钱能治好爸爸的病，我也会把房子卖掉的。”说到这里，苏缇迎脸上露出了疑惑不解，“其实我到现在也弄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花那么多的钱买那套房子，还让我以妈妈的名义发誓守住那套房子，说什么只要守住那里就能清除我的厄运等到幸福，可是现在我真的一点也不觉得幸福。”
“真是难为你了，孩子。”陈玉娜望着苏缇迎异常憔悴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仝律师了？”
“没有。”苏缇迎别过头去强忍住眼泪不让它滴落，接着深吸了一口气后她强装笑颜道：“我一个摆地摊的怎么配得上他，以他的名誉和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最多就是他生命中的小插曲，我想那个人太高估我的魅力了，他不会成功的。”
陈玉娜叹息道：“是吗？希望是我多疑了。孩子，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把钱退给他。其实什么身份地位在爱情中都不重要，只要你们俩是真心喜欢对方的，我相信有情人会终成眷属的。”
“别再说了姨妈，我没有爱上他，我们俩是根本就不可能的。现在那笔钱我们已经花掉不少了，也没有能力还回去的了。再说了，我们还等着他把东西找到救爸爸啊。你别想太多，只要爸爸能快点好起来，我们一家三口重新过上平淡而幸福的生活我就满足了。”苏缇迎咽下自己心里的痛楚强言欢笑道。
“你真的没有爱上他吗？”
“没有、没有。你多虑了。”
“但愿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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