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阳哭笑不得。
这俩家伙——自己正关禁闭,怎么会想到给我介绍对象?乱弹琴。
手下这帮异想天开的怪兽,真令人无语。
赶紧转移话题,丑阳问:
“皮虎,说正事儿,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到底怎么把参谋部的相控雷达矩阵给撞坏的?”
皮虎挠了挠脑袋。
“这个……其实,我本来……你知道,我这人一向很低调,就是在联勤务处办完了汽油领取手续以后,我和杠精碰上了通讯处的雷达兵,他叫什么来着……”
“叫慕青。”杠精补充。
“对,慕青,这小子挺绕舌——比我还绕舌,我们天南海北聊了两句,他就说,通讯处那辆嘎斯汽车犯了毛病,修理班腾不出手来,问我们会不会修,当时也没想,就跟着他去试那辆老嘎斯汽车了。”
“你就会逞能。”
“这个……嘿嘿,队长,那辆车,我要真仔细修理,一点问题也没有,只不过是粗心大意了,一踩油门儿就失控,也怪慕青那小子,他说是变速箱有问题……”
“对,”杠精少见地附和起皮虎来,“慕青真不够意思,我们开车撞着了雷达阻隔器的栏杆,他却跑得无影无踪了,溜得比兔子还快,哼,不够朋友。”
“等等,”
丑阳插嘴问道:“你们撞到哪儿了?”
“雷达阻隔器的栏杆啊。”
“那怎么会把相控矩阵给撞坏?”
皮虎和杠精互相瞅了一眼,都有些莫明其妙。
杠精说:“这个……我们也不懂,什么叫雷达相控矩阵,反正就是撞车了,出事故,至于……到底怎么撞坏的相控矩阵什么的,我不懂,皮虎就更不懂了。”
丑阳忽然一拍大腿。
“不对,此事有蹊跷。”
他气恼地把烟头扔在地上,瞪起眼睛喝斥,“皮虎,杠精,你们俩可真行,俩二百五,加一块儿五百……你们没挨着相控矩阵的边儿,怎么就会把矩阵给撞坏?”
“你是说……”皮虎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问:“矩阵不是我们撞坏的?”
“当然不是,”丑阳吼起来,“你撞着了栏杆儿,而且是雷达阻隔器的栏杆,离着矩阵还有几十米远,怎么就会隔空发力,把钛合金矩阵主阵给撞坏?真是一对大傻瓜。”
杠精挠挠头。
“这个么……反正是犯了错误,我们也没细分辨……”
“哼,怎么形容你们俩呢,小事精明,大事糊涂。”
丑阳赶紧掏出手机,给阮科长打电话。
他把皮虎和杠精讲的情况讲了一遍,阮科长一听,立刻引起重视,命令道:“你立刻带着他们俩,到我这儿来。同时——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
骑上摩托车,奔向谍报科。
令丑阳意外的是,吴参谋长也在,他肯定也是刚刚赶到了,裤脚上还沾着些许午夜露水。
吴参谋长倒背着手,在屋里慢慢踱着步,若有所思。阮科长则坐在桌旁盯着电脑屏幕。
屋里一股凝重气氛。
“报告,参谋长,阮科长。”
三个爆炸工兵同时举手敬礼。
吴参谋长点点头,没吱声,脸色绷得紧紧的。
一股无名的紧张气氛充斥屋里。
阮科长抬起头来,扶扶厚眼镜,把目光瞅向皮虎,问:“你没记错吧,请你修车的雷达兵,真叫慕青?”
“报告科长,绝对没错。”
“可是我要告诉你,雷达班根本就没有叫慕青的士兵。”
“啊?”
丑阳和皮虎、杠精全都心里一沉,惊讶象个大大的问号写在脸上。
阮科长在电脑屏幕上调出一排人像。
“皮虎,杠精,你们过来,仔细看看,这是雷达班的所有士兵,你们所说的慕青,是哪个人?”
皮虎和杠精凑到电脑屏幕前。
把眼睛瞪得鸡蛋大。
仔细端详半天,俩人同时摇头,“没有,这里边没有慕青。”
此事真的严重了。
丑阳的脸色都变了。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吴参谋长脸色阴沉,继续慢慢踱步。
阮科长又在电脑上调出一群人像,“来,皮虎,杠精,这是咱们司令部所属的参谋部、联勤处、民兵训练团……附近各个单位的所有人员,仔细对比一下,看看哪个是慕青。”
两个人坐在电脑屏幕前,象鸡蛋里挑骨头一样盯着察看,一个人像一个人像地甄别。
反复过滤。
过了约摸一个小时,直到眼睛看酸了,看流泪了,俩人也没找着“慕青”。
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皮虎和杠精面面相觑。
吴参谋长一摆手,“走,咱们去雷达相控矩阵那里。”
几个人出了谍报科,阮科长亲自驾车,驶出参谋部大院儿。此时已是后半夜两点,夜空寂静,只有远方的防空探照灯在向天空划出一圈圈探测黄光。
皮虎和杠精重新向吴参谋长和阮科长描述了一番“撞栏杆”的情景。并且他们现场又演示了一番当时的动作。
阮科长说:“事情已经有结论了,相控矩阵确实不是皮虎他们撞坏的,可是——相控矩阵坏了,这也是事实,把这一切联系起来,就很容易推断出:有人搞坏了相控矩阵,然后栽赃于皮虎。”
丑阳脱口而出:“凶手就是那个慕青。”
阮科长没回答。
吴参谋长说道:“这事,还没完全搞清楚,不必忙着下定论,丑阳,你们先回去,严格保密。另外,对虎皮他们的禁闭,继续执行,不要让别人瞧出异样。”
“是。”
……
丑阳回到营房里,脑子纷乱。
千头万绪乱糟糟涌上心头,理也理不清楚。皮虎闯的这次“祸”却引来更加扑朔迷离的后果,间谍……敌特……他们要干吗?
神秘的“幕青”!
他是不是阮科长讲的“大耳蝠”?
点燃一只烟,越琢磨却是越乱。明明天快亮了,却还是睡不着。他气恼地想:“我若是还带着那根龙须就好了,幻界精算系统,肯定能在十秒钟里把这些都缕清楚。唉,下回一定找麻阴阳,把这根宝贵的水母须子给要回来。”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失去了,你才加倍觉得珍贵。